“你找我什么事？”魏清看着对面的顾淮安，他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得意，他知道顾淮安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他做那些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顾淮安主动来找他。

“那些谣言，是你散播的吧？”顾淮安也不拐弯抹角。

“什么谣言？”魏清还装着不明白的样子。

“关于我爸还有我，你别装。”顾淮安皱起了眉头瞪着魏清。

“啊——我可没造谣啊，谁知道他们会传成现在这样。”魏清又开始装无辜可怜了。

“你到底想怎样？”顾淮安看见魏清那副样子就来气，魏清也太能装了，他竟然一直没看出来魏清是这样的人。

“我不想怎么样啊。”魏清摊了摊手。

“那就麻烦你把这些事的澄清一下，以后也别再干这种事烦我了行吗？”虽然顾淮安知道事已至此，澄清大概已经没什么用了，毕竟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罢了，但澄清总比放任不管得好。

“那得看我心情。”魏清又笑了起来，“要不这样，反正我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我想睡你，就这么简单，你考虑一下？”

“……”顾淮安一听到魏清说的话，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过去的可怕回忆片段，他顿时感觉全身一阵发麻，反胃的感觉也同时涌了上来。

“你也不用现在回答我，你自己考虑吧。不过也别太久，三天吧。”魏清伸手想摸摸顾淮安的脸，却被顾淮安抬手打开了，“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同意。”顾淮安冷冷地说。

“也行，”魏清也不在意，他玩世不恭地笑道，“你好自为之。”

反正魏清还准备了其他手段。

第二天早上顾淮安一到教室，就看到自己的座位下面满是垃圾，凳子上和桌兜里也都是，顾淮安看了一眼魏清的座位，他正坐在那里对顾淮安微笑着。顾淮安知道这绝对是魏清干的，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教室后面拿了扫帚默默把垃圾打扫干净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从这之后顾淮安在学校的生活就经常受到魏清的骚扰，比如总是找不到东西，小到笔盒课本大到钱包手机，最后找到的时候不是在垃圾桶就是在讲桌和讲台的缝隙里，或者是其他更刁钻的地方。

再比如一些恶作剧。

一次化学实验课要去别栋教学楼的实验室上课，顾淮安拿着课本和文具，一个人往实验室走，他路过学校的鱼池的时候，魏清从后面跟了上来，在顾淮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魏清从他手里抽走了课本。

“给我。”顾淮安冷冷看着魏清。

魏清看着顾淮安，笑了一下，走到鱼池边一松手，顾淮安的课本就飘在了水面上。

顾淮安的手先是握成了拳，他看着魏清，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没过多久他的拳头就松开了，他不想和魏清计较，也不想再多出许多麻烦来。于是顾淮安自己默默走到鱼池边，弯下腰想捞出自己的课本，可就在他马上要捞到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重心不稳，整个人摔进了鱼池里，把池里的锦鲤惊得四散游开。

顾淮安浑身湿透地从鱼池里艰难地爬起来，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掉进池塘的落叶。魏清就站在池塘边对着顾淮安笑，但顾淮安还是忍住了怒火。

更有一次中午，顾淮安一个人在校园的角落里待着，因为魏清也在教室，而且教室里没有其他人，他不想和魏清独处才出去的。但他没想到，他才坐下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人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都是他们年级的男生，但顾淮安叫不上名字，等顾淮安刚觉得不对想走就被拦住了。

“你是顾淮安吧？”

顾淮安被堵在墙边，低着头没有说话。

“说话啊，听不见我问你话？”其中一个男生扯着顾淮安的头发让他抬起了头。

“有事吗？”顾淮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听说你是同性恋？还是给钱就能睡的那种啊，你多少钱一次？”周围的男生发出一阵哄笑。

“麻烦你放开我。”顾淮安抬眼看着抓着他头发的那个男生，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他不想和这些人过多纠缠。

“仔细看长得还挺漂亮的嘛，怎么样，你开个价吧？”那个男生松开扯着顾淮安头发的手，捏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脸端详了半天。

就在这时，顾淮安的余光瞟见了在不远处坐着看戏的魏清，他顿时就明白了，大概这些人都是魏清找来的，顾淮安的心里烦躁起来，这些日子魏清给他找的麻烦让他无比疲惫，他懒得再和那些人多说，抬腿就用膝盖“暴击”了正捏着他下巴的男生的□□。

当然顾淮安这样做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后果就是他被那几个男生按着揍了一顿。那几个男生走后，顾淮安从地上爬起来，魏清还坐在那没走，但顾淮安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去，也没对他说话，忍着身上的疼痛转身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魏清的意思，顾淮安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或者是发现了也没有告诉老师。顾淮安以为魏清来过这一次就会满意，但他没想到，差不多的事情基本隔上一周就会来一次。除此之外，被“不小心”的同学用东西砸到，被关在空教室，被堵在厕所羞辱等等这些事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顾淮安不是没试过抵抗，但换来的只是魏清更过分的欺凌。魏清的帮手很多，而顾淮安却没有其他朋友，他也不想和顾燕或者班主任或者其他人去说这件事，只因为他觉得没有任何人会帮他，也帮不了他。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多月，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考试时间越来越近顾淮安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如果这次的考试成绩能到年级前五十他就可以进到重点班，这是直到毕业前转班的唯一机会。虽然顾淮安知道，只是转班也根本摆脱不了魏清，但能远离一些是一些，总比现在在一个班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

但上次月考前顾淮安就已经因为用了太多时间给魏清补习以及顾燕对他的精神折磨导致学习时间和效率大幅下降，他的成绩已经掉出了年级前二十，最近又因为饱受魏清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而情况更糟，顾淮安真的无法保证这次自己能考进年级前五十。

临近期末，魏清的各种暴力行为不减反增，顾淮安的身上也是各种淤青伤痕累累，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但顾淮安还是一直都穿着校服外套，因为他胳膊上的伤也不少。顾淮安真的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他从前是半个月都抽不完一盒烟的，而现在差不多三天就能抽完一盒。他这一个多月以来又消瘦了不少，再加上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整个人都憔悴了。

期末考试开始的前一天放学之后，顾淮安一个人躲在操场看台后面抽烟。他才在那里待了没多久，就有几个男生也走了过来，其中就有陈羽和魏清。顾淮安也看到了那几个人，他知道他们明显来者不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转身就跑，但跑也没用，肯定会被抓回来，以前也不是没跑过。

之后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和以前的套路一样，几个人羞辱了顾淮安几句后就开始动手了，而魏清依旧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动手。

顾淮安以前受到的那些暴力欺凌从来也都是魏清找别人动手，而他自己在一旁看戏，既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只是看着。结束后的每次也都是其他人先走，而他继续在旁边注视着顾淮安，还是不说话，就只是看着。

顾淮安觉得魏清大概是在等着自己去和他服软求饶，但顾淮安一次都没去找过他，每次都只是站起来后默默离开。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与以往不太一样了。

“你们先走吧。”以往在暴力过程中从来没有任何举动的魏清头一次出声阻止了他们。

那几个人也明显没想到魏清这次会阻止他们，但还是很快离开了。魏清点了根烟，直到他们离开前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宝贝儿——”等到其他人都走远了魏清才笑着上前和顾淮安搭话。

“你又想干什么。”顾淮安靠着墙边坐着，校服上都是尘土，他头也没抬，只感觉十分疲惫，身体和心灵都是。

“真冷漠啊，明明我们都好久没说过话了。”魏清站在顾淮安面前，冷笑了一声。

顾淮安笑了笑，他已经无所谓了，“怎么，你终于打算亲自动手了吗。”

“顾淮安，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每次都让他们先走的意思吧。”魏清蹲下身，伸手抬起了顾淮安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呵，我当然明白，你不就只是想让我对你求饶吗。”顾淮安冷笑，毫不躲闪地直直地盯着魏清的眼睛。

魏清的脸上这时才浮现出了些恨恨的怒意，“既然你都明白，你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我做的就是最好的选择。”顾淮安绝不可能向魏清服软，即使这个选择会让他继续遭受这些痛苦，但比起这些，向魏清低头然后满足魏清想和他上床的要求才更让他无法接受。

“你真的这么觉得？”魏清最恨的就是顾淮安这副清高的样子，仿佛只有他自己高尚干净而魏清就是无耻肮脏的一样。

“是。”顾淮安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回答了魏清，并且依然坚定。

“是吗。”魏清失望地松开顾淮安站了起来，既然顾淮安这么执迷不悟，他也没必要再和顾淮安客气。

魏清看着顾淮安，吐出了一口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