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孕

玱玹杀了相柳后，实现了大荒的统一。全了相柳忠义的名头，唯留一世清名，相柳却消弭与世间。

随后，玱玹为巩固大荒，平和内乱继续选择与世家联姻，经历了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大荒祥和安宁，虽后宫佳丽三千，内心却始终孤独一人。

赤水边的深山里，有一处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住着一对绝色佳偶，他们白日就待在小镇上行医。

春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榻上，小夭睁开眼，今日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三天前，在为一位孕妇诊脉时，鬼使神差地也为自己把了脉，那一刻，指尖下的跳动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再次搭脉确认后"是真的..."小夭轻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又在下一刻抿紧。这个孩子来得突然，却也不算意外。她与涂山璟在海外游历数十年，最近才到赤水旁安定下来，远离世间纷争，听说玱玹生了一个儿子，颇为喜欢，名唤敬康，也不知敬□□的何等模样，小夭也不自觉的摸着肚子，暗自期待着。

窗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轻而稳，是涂山璟采药回来了。小夭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襟，笑着推门而出。

"今日这么早？"涂山璟正将背篓放在院中石桌上，听到声音转身，眉眼间尽是温柔。阳光穿过他发间的玉簪，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夭走到他身边，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角的薄汗。"我有事要告诉你。"她声音很轻，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紧了手帕。

涂山璟难得看到小夭忸怩的模样，宠溺的问："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那今天就闭店休息。"

"不是的..."小夭使劲摇头，却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部，"是这里...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小夭害羞的低下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涂山璟的手僵住了，他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化为难以抑制的狂喜。那双总是沉稳如古井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他一把将小夭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小心！"小夭被突然的离地吓得惊叫一声，随后搂紧涂山璟的脖子，忍不住也跟着笑出声。

涂山璟连忙将她轻轻放下，手却舍不得离开她的腰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多久了？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才两个月。"小夭被他紧张的样子逗乐了，"我好得很，你忘了我自己就是最厉害的医师！"小夭略带骄傲的仰起头。

涂山璟却突然严肃起来："不行，这里条件太简陋了，我们回青丘吧。"他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期待，"青丘灵气充沛，最适合养胎，而且有最好的医师和药材。我们的孩子会在那里平安长大。"

小夭明显怔了下。青丘，涂山氏的领地，那个小夭不太想踏入的地方，哪里曾经发生了那么的坏事，让小夭和璟嫌隙了数十年，而且还有一个涂山瑱，虽然孩子无辜，但是内心还是略有芥蒂。但当看到涂山璟期待的眼神，还是轻轻点头："好。前些年因为草药集的事一直没有时间，现在草药集基本完成了，也不用再东奔西走了，该为我们自己打算了。璟谢谢你一直等我，没有给我太大压力。"

涂山璟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准备行程："我先传信回去让人准备，我们三日后启程，路上我会安排，不会让你受累..."

小夭看着涂山璟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想象着孩子出生后的模样。会像璟一样温润如玉吗？还是会像她一样理性倔强？

午后，涂山璟去镇上置办点物品，小夭独自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轻轻摇晃。春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远处桃花的香气。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朝云殿的凤凰花，想起了那个总是站在凤凰树下等她的少年。

“哥哥，我要做母亲了，你开心吗？。”

——"小夭，你看，这朵凤凰花开得最好，我给你摘下来。"

记忆中玱玹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那时的他们，在朝云殿的庇护下，度过了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哥哥会为她摘下最高处的凤凰花，小夭会为他包扎练剑时划破的伤口。但，也是在哪里小夭和哥哥双双失去了母亲，被迫远离家乡，一个远走故乡，寄人篱下；一个颠沛流离，任人宰割，幸好后来遇见了璟和相柳…

相柳，小夭拼命摇头，想要甩掉这个名字，怎么突然就想起他了，虽然以往用忙碌在压制心跳带来相柳的征兆。可这次还是遵从本心的小声呢喃“我想你了，相柳。”眼泪无声的落下，风停了，声静了，小夭的心跳如鼓。

连忙捂住心口，抬起脸，摇摇头，试图挥散这份想念。

一朵桃花落在脸上，打断了小夭的相思，也不知哥哥怎样了？现在哥哥已经是大荒之主，有阿念陪着，曾经的年少誓言随着时间流逝，也该散了吧。小妖也如愿以偿，选了能陪一世的涂山璟，而且即将成为母亲。那些儿时的约定，朝云殿上的凤凰花也该飘散了吧。

然而就在此时，千里之外的西炎城中，玱玹正在批阅奏折的手突然一顿，一滴墨汁落在绢帛上，晕开成黑色的花，好像凤凰花啊。

老桑“殿下，王后觐见。”

玱玹，手指僵了一下，又一抖，墨汁滴下来晕染了凤凰花，也正如此刻他的心情，空空如也，相思无名，放下毛笔说道：“让她回去吧，朕有空再去看她。”

老桑“是”

玱玹：“潇潇，你命暗卫继续搜寻小夭的消息，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潇潇：“是”

"王上？"身旁的老桑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想大王姬了吗？”

玱玹站起身，望向窗外。西炎的春天来得晚，朝云殿的凤凰花应该也刚结出花苞。不知为何，他这些时日脑海中不断浮现小夭的身影，令他期待又不安。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没有选错，他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选择，为了保护小夭，为了守护家人，一步步走向权利之巅，他没错！可是，内心的孤独为什么愈演愈烈，像一处沼泽，越陷越深。小夭走了，玱玹没的天空变成了灰白色，被推着机械的工作，理性的处理，但思念却像建木在脑海里生了根，疯长。

"老桑，我想小夭了。"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老桑愣了一下："王上说的是...大王姬？"

"除了她，还有谁叫我…"玱玹的语气中带着怆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拥有天下又如何，自己最想保护的人，最想守护的人，最应该陪他站在巅峰的人却丢了，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心不甘、不愿。

老桑连忙躬身："我也想大王姬了，桑葚酒我给她留了很多，她一次也没来取。"说完仰头大口喝酒，顺便仰头把要留出的眼泪挡回去。

“陛下，我们神族的寿命太长了，没有喜欢的人太难熬了。”

玱玹苦涩的小声呢喃，“你说的对，（没有喜欢的人在身边）真的太难熬了。”起身走到窗前，朝云殿的方向被高大的宫墙挡住，但他仿佛能看到凤凰林。小时候，小夭总爱在那里等他，一看到他过来，就开心的蹦蹦跳跳跑来，发间沾着大朵的凤凰花，眼里只有他，哥哥。

"哎..."他轻声答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香包——那是小夭在小月顶亲手绣的，里面还装着当时送他的保命的药，那时候的小夭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是自己让她失望了，好像回朝云殿看看，那里的凤凰树还在，一如小夭还在等他。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战报的消息，玱玹收回思绪，重新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西炎王，但心底莫名的躁动却挥之不去，就像他的期待即将发生。

与此同时，边远小镇的院子里，小夭从秋千上站起来，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差点跪下，赶紧扶住秋千绳稳住身体，心想或许是怀孕的缘故。远处传来涂山璟的轻快的脚步声，她展颜微笑，将方才的异样感觉抛诸脑后。

"都安排好了？"小夭跳下秋千，小跑上去问道。

涂山璟赶忙接住，刮了下小夭的鼻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路上给你准备的酸梅，听说孕妇都爱吃这个。"

小夭打开盒子，梅子的清香扑面而来。她捏起一颗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忍不住眯起眼睛："好吃。"

涂山璟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眼中满是柔情。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小夭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到无比安心。这一刻，她只想忘记过去的所有纠葛，专注于眼前这个给予她温暖的男人和他们即将到来的孩子。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幽都山的玄冥口处，悄无声息的迎来了一伙鬼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