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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回 黑衣神相 慧眼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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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遥东,南北两面环山,山中有寺庙,却唯有城东有座旧黄陵庙。打从新庙建成迁址后,老庙就已经甚少有香火,据说现在那里已经变成流民和乞丐的聚居地,鱼龙混杂,当地百姓都避而远之。

风剑心想到萧千花的情况,猜测她现在就在那座老黄陵庙里,遂立刻往城东的郊外追去。

其实她也说不清这份执念所为哪般?

或许是类似的身世令她触景生情,或许是她与少女一见如故,冥冥之中有莫名的缘分。

若非当年秦绣心的恻隐慈悲,她早害温病死去,又怎么能投身剑宗,更遑论和师姐相遇,相伴,相依。

萧千花的脚程虽然比普通的成年男子还要快不少,但和风剑心这种先天境界的绝顶强者相比较的话,无异天壤之别。

追到城外的松树林时,风剑心已经能清晰看见那个灰色小点。萧千花体能消耗过半,已经无法再发劲况奔,可怜沮丧的往城东蹒跚走去。

忽然停在松前,跪地恸哭起来。

风剑心也没相扰,远远的跟着她,以萧千花的本事,当然不可能察觉出半点异样。

小姑娘一直走到那座破败的庙宇前停住。

庙门绣框的匾额,“黄陵庙”三个字陈旧灰白,阶前摆着对年久失修的石羊,一羊缺腿,一羊断角。庙中供奉的禹王殿神像彩绘斑驳,露出泥塑的金身。中央那口方鼎香火早断,有五个落魄脏污的乞丐正支着破锅,锅中炊火袅袅。

他们见到小姑娘回来,也没多话,软塌塌的抬起晦暗麻木的眼睛,稍微看看,再也没有更多的反应。

在这艰难的世道里,他们这种朝不保夕,随时有可能饿死丧命的流民,除活着之外,没有问候的余裕。

甚至像是防止她来抢夺食物,乞丐们还悄悄将煮着残羹剩菜的锅给盖住。有与她相识的,就叫她作“裘小哥”。

她竟然姓裘?

她不是姓萧吗?

风剑心暗暗惊诧。但转念想到,她既然已经落魄江湖,隐姓埋名也是寻常的事。这次北上鹿河,她们不也没有将师承来历据实相告吗?

“裘小哥”问道:“老伯呢?”

那人不耐烦回,“裘伯啊?裘伯在里面。”

里面指的是禹王殿的后堂。少女闻言没做他想,径直往后堂找来。一边找人一边叫道:“伯伯,老伯,裘伯?我回来啦!伯伯,您在吗?”

后堂檐下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斜盖着一张黄布,布上是一个“卦”字,桌面随意放着一个龟甲,一个签盒,还有数枚铜钱。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的上半身还盖着一面幡,杆上系个葫芦,幡上隐约可见“生死有命”四字。

想来这人算卦测运想来没什么生意,因为光是这“生死有命”四字就很不讨喜。寻常的算命先生都会写些“铁口直断”,“百测百灵”诸类,像他这般直白的,倒是别具一格,非同寻常。

一听有人在叫唤,那人便将卦幡一扯,坐起半个身子来,“嚷什么嚷什么?平白坏我清梦……”一见来人,声音忽转,慵懒道:“哦……是你啊,怎么,师父找到啦?”

这人披头散发,白面长须,一身破旧的黑衣虽然狼狈,却无半点寻常乞丐的颓废丧败。眼睛黑如点漆,风采矍铄。

萧千花闻言脸色变化,半是沮丧半是置气的背过身去,坐在阶前,身体一抽一颤起来。那黑衣老人见她不发一语,神色哀哀,便问道:“怎么?没找着那人?”

萧千花轻叹一息,仍不言语,老者又继续问:“你当真按我说的去做了吗?”

萧千花回身嗔道:“怎么不是?老伯您说三遍,我心中记住三遍,记得清清楚楚的,您让我申时二刻赶往鹿角渡,由东门入城,向西直走九百九十步,见黄而入,其中有位高人,他就是我的师父。”

黑衣老者颔首,又问:“不错,某是这么说的,你没找到人吗?”

萧千花又委屈气道:“找到啦。我从东门进城,西行九百九十步,见到一座酒楼,楼上高悬一支杏黄酒旗,想这可不正是见黄而入吗?”

黑衣老者敛眉,正色道:“你见到谁了?”

萧千花气笑,“里面有两个人,不知您说的是哪个?”

“两个人?”

老者疑道,沉思半晌,问道:“都是些什么人?与我说说。”

萧千花回道:“这其中一人,他掌托一座宝塔,转动起来,银光四泄,可来去自如,有摧碑裂石之威。宝塔还能变化成铁锏,攻守兼备,臂力惊人,我听说他是遥东城里最有势力,武功最高的人,人送外号宝塔天王。”

黑衣老者抚须而笑,眼中不屑道:“徒有虚名。辛毅好勇斗狠,但是武功平平,全仗他兄长的威风,就凭他,还当不得你的师父。”

萧千花暗道,不是他?那莫非是那位?

她接着续道:“还有一位,身法如同鬼魅迅捷,剑术精妙绝伦,我见他一剑就割断三人咽喉,地上只落下数点梅花,当今令人惊骇。”

老者眉间稍敛,哂笑:“西风剑豪温灼宁?”

萧千花眼睛透亮,惊喜道:“裘伯,您认识他?这位大侠好生厉害,那辛毅武功已经算是十分高强的,竟也完全抵他不过。我若能学他三分的本事,报仇指日可待!据说这位温大侠还是意气盟西盟的盟主,地位非常尊崇……”

老者听着,却蹙眉问她,“你拜他为师了?”

闻言,萧千花脸色迅速灰败,苦笑着叹息道:“意气盟是川北第一正宗,连我这样的乡野小民也久闻其名,如雷贯耳。英雄台是川北正道一百三十七门派,万数豪杰的领袖,温大侠位居西盟盟主,这等神仙般的人物,又怎么会看中我?”

老者不哀反笑,竟还似是松口气,他摇头道:“温灼宁剑术尚可,然而自视甚高,为人太过狂妄自负,向是目中无人!因为他妹妹和谢令如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他虽身居要位,却饱受各派非议。所以,他非常痛恨女人,尤其是貌美的女人,他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萧千花脸色惨白,而后咬唇委屈道:“裘老伯,您既然知道这层关系,怎么如此耍弄我?让我去丢这个人?”

老者叹息,伸手抚她发道:“我怜你遭逢厄运,孤苦无依,你我相依为命,也算是至亲之人,又怎会戏耍于你?我要为你找的,是这世上最好的师父,是能护你此生无虞的强者,是明知你是女孩子,也会真心待你的人啊……”

萧千花眼眶微热,颤声道:“裘伯伯……”

老者道:“温灼宁徒有虚名,就凭他,还不配当你的师父。”

萧千花抬起脸,问道:“那我师父在哪里?”

老者心生疑惑,“不该如此啊,不该如此啊,”他道,“待我再给你算算。”说罢,勉强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卦桌面前。他的脚步移动缓慢且很不自然,隐隐有生涩僵硬之感。

老者手掌抹过卦桌,三枚铜钱落入掌中,被他攥在手里。黑衣老人闭目,似在凝神静气,神游物外。

萧千花见过多回,不敢相扰,轻声走到卦桌旁,静立屏息以待。

倏忽,老者双眼蓦然睁开,眼中似有精光如电,右手铜钱掷向台面,那三枚铜钱并没有立刻呈一字排开,反而各自在桌上打旋不止。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那三枚铜钱最后停止旋转,居然直立不倒,铜钱边缘隐隐指向西北方向。

萧千花瞪圆眼睛,直叫道:“这是什么戏法?”

谁知老者的惊异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忽然望向西北方的庙墙,内力灌注在双瞳之上,原本竭尽全力才能看到的半缕紫气,如今竟忽然在眼前炸开般,紫光辉耀,险些要刺瞎人的眼睛!

老者一惊一怔,忽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千寻万觅,贵人不请自来啊!哈哈哈哈……”

似悲似喜,如痴如狂,萧千花只道他突发疯症,不敢近前,苦劝道:“裘伯伯,您这是怎么啦?您别吓唬龙儿啊……裘伯伯……”

老者倏忽笑声止住,遥遥朝西北方向的庙墙高声道:“尊驾既然到此,不妨出来一见吧!”

萧千花正自疑惑,就见一道淡紫色的纤影从西侧的高墙翻身进来,起如惊鸿掠影,落似蝴蝶栖花,端的飘逸绝尘。

那名少女生的极美,她立在那处,与这残败不堪的黄陵庙格格不入,真有云泥之别。

她,正是天衣风剑心。

萧千花霎时又惊又喜,叫道:“是你?七姐姐,你怎么来啦?”

风剑心轻笑,“她们挂念你,让我过来看看,看看你过得好是不好?”随即向老者执礼道:“晚辈见过前辈。”

老者漆黑锐利的眼睛开始打量起她来,风剑心顿觉肌骨生寒,有未着寸缕之感。老人的这双眼睛竟和雁妃晚相似,有洞晓人心之能。

黑衣老者道:“既然自称晚辈,为何不报上名来?”

风剑心心中为难。禹王殿外,已有三五流民悄然凑近过来。她们此行有要事在身,不便透露风声,她和黑衣老者不过萍水相逢,彼此未明底细,不敢轻易相告。

萧千花适时说道:“裘老伯,这位是洛七小姐。我与七姐姐在酒楼相遇,她们为人极好,还请我吃过一顿饭呢!”

可惜那只烧鸡和一坛酒,她还没来得及带回来,就遭逢变故……

老者责道:“既然如此,你为何瞒而不报啊?”

萧千花悄然看风剑心一眼,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各位姐姐们吧?毕竟她们的年纪太轻,看上去也比她大不到几岁。

老者长须微微翘起,隐有得意,“某就说吧,本人卜卦测验之术从无差错,岂有误你的道理?”

等萧千花品出这话里的意味来,登时鹿眼圆睁,不可置信的道:“您是说?”望向风剑心,疑道:“这位姐姐她……她,她就是……”

老者颔首微笑,其意不言而明。

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少女心中同样感到震惊无措,她道:“老先生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出我的行踪,想来武功定然在我之上的。那为何不亲自授徒呢?”

老者口中哂笑,心中暗道,以你的武功,恐怕当世也没几人是你的对手,何苦来埋汰我?

心中如此道,明面却叹息说:“实不相瞒小友,老夫已是一介废人,行走尚且不能自已,”老者移动脚步,走下台阶,萧千花急忙来扶,见他行走时虚浮无力,东颠西倒,确是双足残疾之状,“又如何能收徒授艺?”

风剑心看向萧千花,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小妹的身法似是而非。”

老者轻抚女孩帽顶,眼神慈祥,“这小子……”说完这半句,讪讪笑道:“也罢,这也瞒不过你,她是个小丫头。这小姑娘聪慧敏悟,光是听我口头传授,已有三分模样,可惜终究未得名师,迟迟入门无法,功夫也就止步于此了。”

老者言语之中,甚是惋惜,萧千花挽着他的手臂,羞愧沮丧的垂下脸去。老者轻拍她手,转而向风剑心道:“至于老夫是如何察出你的踪迹的,乃是另有别情。”

“愿闻其详。”

老者抚须踱步,忽然正色到:“尊驾可曾听过,天生异眼?”

风剑心疑道:“异眼?”

老者道:“人条生有眼瞳,可洞真伪,辨虚实。这其中更有甚者,天生异眼,能见常人不可见之物,或能通阴阳,见鬼神,预吉凶,断生死,而老夫这双眼睛……”

他指指自己的太阳穴,神情慎重,道:“能望气。”

天衣又是一惊,疑道:“望气?”

老者对她分说道,“世间万物,或卓然不群,或天材地宝,或千百年岁,汲取日精月华,则生灵性。名剑出寒气,美玉蕴宝魂,而人生为万物灵长,其气最盛易显。老夫这双眼睛,偏能见凡人不可见之灵气。适才,我正见西北侧的庙墙紫霞天光大盛,便知定有贵客临门,否则,以尊驾隐迹藏踪的本事,老夫岂能看破?”

风剑心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江湖人,哪里有什么“紫霞天光”?怕是老先生有意在抬举她吧?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不着边际,信口开河,因此她道:“先生说得玄乎其玄,晚辈实在莫明其妙。但要说晚辈身负什么紫霞天光,那未免太过不着边际,令人发笑啦。”

老者蹙眉怒道:“你不信我?”

风剑心应道:“晚辈不敢。”

黑衣老者愠怒道:“哼!无知小儿,天地玄妙,岂是凡人所能度测?”他背负双手,侧过身去,傲然而立,续道:“这样吧,你若能答应老夫一事,我便甘冒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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