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灯光随着列车晃动忽明忽暗,原曲捧着刚泡好的红烧牛肉面,热气在车窗上晕开一片白雾。窗外掠过的风景渐渐被夜色吞没,玻璃上倒映出车厢里热闹的景象。
"我跟你说,上次我去九寨沟——"刘大叔洪亮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他正挥舞着半根黄瓜,跟对面铺位的大学生讲得起劲,"那儿的厕所才叫一个绝!"
蒲双双早就凑了过去,盘腿坐在刘大叔的铺位上,闻言"噗嗤"笑出声:"刘叔,您怎么每次聊天都离不开厕所啊?"
刘大叔一脸严肃:"这你就不懂了!厕所是一个景区最重要的配套设施!"
蒲双双早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原曲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五彩绳手链,在灯光下格外鲜艳。更让她惊讶的是,刘大叔和那几个大学生居然都戴着相似的手链。
"你们是同一个旅行团的吗?"原曲忍不住问道。
"哎?你也发现了?"蒲双双惊喜地转过身,"这是我们'藏地花开'团的标志物!"她晃了晃手腕,"领队说这是开过光的,保平安!"
另一位大学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据说戴着它,在纳木错许愿特别灵!"
刘大叔豪爽地大笑:"小姑娘要不要也来一个?十块钱一条,买五送一!"
原曲婉拒了,低头继续吃面。泡面的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耳边是蒲双双和刘大叔关于各地景区厕所的爆笑讨论。余光里,谢霖回和周既初正凑在一起摆弄手机,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你们在笑什么?"原曲好奇地问。
周既初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正在研究高原生存指南。"他突然把手机一转,屏幕上赫然是张鼻孔插着吸管的搞笑图,"谢霖回非说要提前适应,正在练习用鼻孔喝红景天!"
"放你的螺旋屁!"谢霖回一把抢过手机,"明明是你先说要试试高原反应是什么感觉!"他指着周既初的背包,"大家评评理,谁会在行李箱里带个氧气枕头?"
"我那是未雨绸缪!"
"你那是狗人忧天!"
两人的小学生式斗嘴被列车员的广播声打断:"各位旅客,本次列车即将到达西宁站......"
原曲这才知道,他们要换乘专门的高原供氧列车。蒲双双立刻凑过来,兴奋地手舞足蹈:"听说新车厢的窗户有这么大!"她夸张地张开双臂,"能看到雪山全景!到时候我给你拍照啊!"
这时,原曲口袋里突然传出刺耳的"滴滴"声。她手忙脚乱地掏出那部老式手机,笨拙地按着按键。
"嚯!"谢霖回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你这手机够复古啊!"他促狭地眨眨眼,"跟我奶奶那台一模一样,连按键音都不带变的!"
"可不是嘛,"原曲无奈地晃了晃手机,"刚学会怎么关闹钟,结果现在又发现锁屏键是坏的。"她故作严肃地板起脸,"这可是最新款的......十年前的老古董。"
众人哄堂大笑。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几十小时过去了。
"终于到站了!"蒲双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拖着行李箱蹦蹦跳跳地下了车。西宁站的冷风迎面吹来,她缩了缩脖子,"好冷!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周既初突然像触电一样跳起来:"等等!我得先去办件大事!"
"什么大事这么着急?"谢霖回挑眉看他。
"洗头啊!"周既初一脸严肃,"我查了攻略,进藏后三天都不能洗头,会加重高反的!"说完就拎着洗漱包往洗手间冲。
谢霖回无奈地摇头:"这小子...咱们现在已经进藏了啊。"
三人来到车站二楼的汉堡店,谢霖回却一直东张西望。
"找什么呢?"蒲双双咬着吸管问。
"华池承说好在这等我们的。"谢霖回解释道,"就是那个..."
"哦!你那个冷冰冰帅哥朋友!"蒲双双一拍脑门,"上次露营一句话不说,结果半夜给我们烤了全羊那个?"
“对对对。”
正说着,旁边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马马德!你这虫草根本不值这个价!"
"大哥,我这可是正宗的!你看这个纹路..."
原曲猛地转头,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和顾客争得面红耳赤。那个名字——马马德?不就是桑杰说的...
"怎么了?"蒲双双注意到她的异常。
"没、没什么。"原曲收回目光,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偷偷打量着那个叫马马德的男人:黝黑的皮肤,说话时总喜欢挥舞手臂,怎么看都不像桑杰说的"靠谱司机"。
马马德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疑惑地看了过来:"姑娘,买虫草吗?"
"不、不用了..."原曲慌忙摆手。
"认识?"谢霖回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原曲犹豫了一下:"我认识一个司机朋友桑杰,他说...他是个司机..."
"司机?"蒲双双瞪大眼睛,"可他现在在卖虫草诶!"
马马德收起钱,听到他们的对话,说:"诶那边的老妹,你认识桑杰?"
原曲点点头,马马德上下瞟了几眼她,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你是不是那个..."他突然压低声音,"逃婚的苏州姑娘?"
"你怎么知道!等会,我没有逃婚!"原曲涨红了脸。
马马德哈哈大笑:"桑杰那个大嘴巴!你刚下车他就跟我说了。"他麻利地收拾着地摊上的虫草,"既然都是熟人,这样吧,等会到拉萨我可以送你们去旅馆,车费八折!"
"所以......"蒲双双狐疑地打量着马马德,"你真的是司机?"
马马德立刻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那当然!我马马德在拉萨开车,人称'青藏线车神'!"
"车神?"谢霖回挑眉,"该不会是'经常被交警查车的神'吧?"
"哎!小伙子怎么说话呢!"马马德一脸痛心疾首,"我的车那可是拉萨数一数二的豪华配置!真皮座椅、全景天窗、车载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