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程灿然对上季书恒哭戚戚的目光。对方眼眸泛着水雾，直勾勾盯着他，等他的下一步反应。
面对眼前人的模样，和此时两人相拥的画面正暴露在外，他有说不出口的不适，拉着季书恒往家里带，顺势关上门。
两个男生光天化日之下拥抱，一男生还满脸可怜地靠在另一男生肩上，不奇怪便很怪了。
这种举止私底下好点，不可对外声张，何况还是两个男生。
程灿然保守地想着，见季书恒抱得更紧，他也不在意，寻思起对方刚刚那句“你生气吗”。
不是，他生气什么？他还能生气什么？通不通宵关他什么事?难不成暴揍季书恒一顿?
他没通宵过，不知对方如何坚持下去。季书恒不可能通宵玩手机，不会在刷数学题吧？
程灿然在心里默念:啧啧啧……
见程灿然无任何反应，季书恒目中闪过微光，抬手轻戳了下他白净的脸颊，继而问道:“你怎么了吗？我不是故意要通宵的哦，别生气。”
你从哪看出我很生气?
“我不生气……”
季书恒认为他会因通宵而怪罪自己。实则程灿然无动于衷，但不想把真实想法流露在外。
他也并无此类想法，一心认为程灿然会关心他，让他远离通宵，毕竟对方安慰他了。
程灿然的一次安慰，会使他幻想得更多，即使不太现实。
“我买了早饭，想和你一起吃。”
季书恒松开程灿然，左手提起一些东西递向他，心情美滋滋。
程灿然“哦”了声，刚刚只顾安慰季书恒，忽略了对方手中的东西，原来是给他带了早饭。
他的眸子肉眼可见多了几丝笑意，季书恒见此更乐了，牵起他的手走至茶几，将袋子里的东西呈现在眼前——几个包子和两碗粥。
“那你快吃吧。”
……
程灿然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季书恒则始终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撩起眼皮，只见季书恒拿着数学书，一边揣摩一边来回走动，可把他看烦了。
虽烦躁却无济于事。季书恒在学习，不能打搅，只好垂下眼皮，眯睡一会。
“车来了记得叫我。”
“好哦！”
瞧他闭上了眸子，季书恒浅笑了声，将书放至一旁沙发，动身来到男生跟前，无一点声响，程灿然并无察觉。
他俯身，静悄悄端详眼前人，清隽的小脸上，睫毛纤长，唇瓣饱满柔润。此刻乖巧的模样，和平时略无差别。
很可爱。
男生睫毛微颤，似乎早已感受到外来注目的气息，令季书恒一下子慌了神，心脏怦怦跳，愣在原地不动。
程灿然缓缓掀起眼帘，映入视线的便是季书恒放大的脸，还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你干什么？”
季书恒站直身姿，慌张的神情显露脸上，声音轻颤:“没……没什么。”
平息了下情绪，装模作样掏出手机瞅一眼。早已没有刚刚的局促，对程灿然说道:“司机快来了。”
程灿然不再理会那事，“哦”了声往楼梯方向走去，刚迈上第一个台阶，耳边传来季书恒轻飘飘的声音。
“你真好看。”
“……”
程灿然怔了怔，回眸凝望季书恒，不时几个大跨步来到他眼前，双手捧起他的脸蛋，神色冷漠，低声道:“你真丑。”
季书恒睁着大眼睛盯向捧自己脸的男生，不知捧他脸是何用意，对方手暖暖的。
怔愣片刻，他目中透过几分无辜，启唇小声询问:“真的吗？”
“假的。”
程灿然转身重新走向楼梯：“我去拿书包。”
季书恒如愿以偿和程灿然坐同一辆车上学，自打上了车，他脸上总是笑的。
程灿然瞥了眼旁人，眼神轻视，甚是不理解季书恒在想什么高兴成那傻样。
他“啧”了两声，收回目光投向手机。忽而季书恒将脑袋靠在他肩上，他戳手机的手顿了顿。
“灿然，我好困啊，求安慰。”
嗯？安慰？还能怎么安慰？
如果困的是程灿然，他一到校便能倒桌上，但季书恒不可以。
他寻思了片刻才回答:“上课不能睡觉，下次不能通宵。”
话毕，季书恒扭头瞧了眼他，又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那我可以想你吗？这样我就不会睡觉了。”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程灿然脸刷得一下红了，从脸颊烫到耳根子。
季书恒看着他的表情发生细微的变化，不禁唇角上勾，伸手轻触他的脸颊，又问:“怎么了吗？”
程灿然蹙眉，略显不耐烦了，扭头直视季书恒，对方逗弄的表情令他不爽。
眼眸微眯，目中带着几分轻蔑。刹那，神情慵懒下来，抬手勾住季书恒的脖子，小声开口:“去想个女生都比想我好，然后你俩在发展发展，对象这不就来了吗？”
他轻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两眼直盯季书恒，搞得对方一愣一愣，呆滞的眼神诉说着疑惑。
半晌，季书恒反应过来，挣脱开程灿然勾自己脖子的手，反之牵住，难为情道:“我妈不让我早恋。”
“你也不能。”
……
男生满脸春风得意，阳光潇洒，手插裤兜走进教室，见同桌与以往不同，他甚是不解。
平时季书恒一脸冷淡，恰如全世界都欠他八百万，这一个多月来却比谁都开心。
“你竟然不装了！”苏此慕大为震惊，指着季书恒直抒胸臆。
季书恒撩起眼皮瞥了眼他，眸底显出几丝轻视，薄唇轻启:“没有。”
他翻着桌上的书，同时苏此慕绕到他一旁，将书包摔到桌上，坐至椅子上头发一撩，笑着问道:“你这是干啥了这么开心？你车上那人谁啊？”
苏此慕问后话时，季书恒明显有了点反应，他也便更加好奇，直视眼前人等待回复。
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期间，他偶然见过几次和季书恒同车的男生，季书恒也便开始不对劲。
“他是我朋友。”
说着，季书恒脑海里浮过程灿然的帅气模样。唇角微勾，想起程灿然，他便开心。
他的反应不同寻常，苏此慕则一脸嫌弃且不可思议。斜眼看他，啧了好几声，当即浮想联翩，意味犹尽。
“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了。”
听闻此言，江齐加快步伐，猛地出现在二人面前，瞪着小眼珠子来回扫视他们，发出惊疑的语气:“谁！谁谈了？”
季书恒眼眸眯起，先是无语了会，后才收敛情绪，抬手翻着课本，不想理会苏此慕等人。
但表面虽处平静，实则心里复杂重重，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
什么谈了？
只是笑了几下，很明显吗？
苏此慕将视线投在江齐身上，手则搭在季书恒肩头，坚定说道:“季书恒有点不对劲。”
“你刚知道啊？”
江齐有点惊讶，这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苏此慕竟然刚知道季书恒不对劲。
苏此慕怔愣道:“哈？你认识那个男生？”
“谁不认识，他是我发小的朋友。”江齐解释完又接着道，“你是不知道，季书恒天天黏着那个男生，可爱了。”
“……”
被狠狠戳中的季书恒扶额，撩起眼皮扫了两人几眼，想试图狡辩，却又不得不接受事实。
“我没有，你不要乱说。”他瞧着江齐，手早已握成拳头。撇头看向苏此慕，胡说八道，眼神不带乱瞟的，“你别听江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