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灿然打开电灯开关，房间里瞬间明亮，暖黄色的光照射，随后开起空调。

已然晚上八点钟，他来到阳台窗那拉上窗帘，房间顿时与世隔绝。

坐至书桌前，桌上很乱，正如他刚洗完头时打了结的头发。

此时他的头发亦是如此，凌乱不堪。他并不会急着去整理，独自在家，随便。

桌上堆积着他的画作，一些画画参考书和乱放的笔。瞧着一桌凌乱，蹙着眉，抓了抓头发。

倒也不见怪，每次画完后，桌上都会是这般情景，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了。

他立马收拾，用夹子把画纸夹起，同书放到旁边的书架上。

程灿然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很干净，无一点灰尘。他经常收拾，没事会拿出来看看。

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一条珠子串成的小手链和几张相片。相片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然发黄。

盒子里装的不是陈旧，是他那所剩无几的美好。

叮——

旁边的手机震了声，他拿起手机瞄了眼，季书恒发来的——

【Heng】灿然晚上好

近些天，对方时常给他发来消息，两人根本没有共同话题，不懂季书恒想尬聊什么。

程灿然不会主动给他发，微信在线也不会急着回复。偏偏他始终秒回，貌似渴望对面的答复。

这倒让程灿然有了那么一丝愧疚。故此，第一次秒回消息。

【Ran】有什么事吗？

【Heng】灿然，明天就要开学了(流泪)

如他所想，季书恒又一次秒回，不敢想象地便是，明天——开学日。

眨眼间，岁月悄然而逝，两个月不到的暑假进入结尾。早知，不眨眼了。

程灿然不想提这事，回了个“哦”后退出微信，打开游戏，屏蔽所有消息。

面对程灿然初次秒回，季书恒抱着手机沾沾自喜，早想静等他回复，谁曾想，秒回！

他习惯等程灿然的消息，男生迟迟不回，便一直等。季书恒期待他的消息，渴望他的回复。

等等也好，他就回了。

想的那瞬间，手机屏幕弹出程灿然的回复，一个冷冰冰的“哦”。

季书恒下滑打量聊天记录，他的回复几乎都是“哦”和“嗯”，冷冰冰，无半点人情味。

他垂下嘴角，大拇指抵上键盘，敲了又删，删了又敲。

程灿然的回复就是想终止聊天，季书恒知道这点，但不想让对方如意。

程灿然一如意，哭的是他。

【Heng】灿然，你怎么了吗？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Heng】作业没写好还是?想睡觉了还是?

……

程灿然的手机上方一直闪着季书恒的消息，极其打扰他玩游戏。他忍了，打完这局才退出。

返回微信，顶部昵称“Heng”的头像正冒着“…”的红点，那小栏还时不时变换着内容。

艹！

他对季书恒的降智行为作出感叹，想揍人的心思都有了。紧握拳头，恨不得立即挥在季书恒脸上。

他恼怒了会，点开聊天页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堆表情包。他对这些表情包甚为熟悉，是他常用的，也时时发给季书恒敷衍了事。

竟然盗我表情包！

【Ran】季书恒！你在干什么？

【Heng】我想要你回我嘛......

一瞬，屏幕上出现季书恒的消息，随后又弹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此时此刻程灿然只想用两个字形容季书恒，矫情，真的很矫情，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Ran】回你。。

【Heng】我不要这种！

【Heng】你翻前面的

屏幕弹出这条消息后，再也没有下文。程灿然隔了好一段时间才点开微信。

他没多想，照着季书恒说的慢慢下滑屏幕，每条消息都看了，最后停留在刚开始男生发的。

【Heng】马上就开学了，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程灿然垂眸凝视眼前的消息，后知后觉愣了愣，明天开学，听说季书恒打算住宿，他们碰不到面了。

这消息仿佛透着季书恒对他的思念，对开学的无情到来，没法见到他而感到厌烦。

额......

程灿然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样邪恶的想法，季书恒不一定是这么想，自己却这么想，搞得他好像也舍不得。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对方见不见得到他关他什么事，反正他是不想见到季书恒的。

邪恶的想法深埋心底，长按引用那条消息，随便打了几字一键发送。

【Ran】我不想

这下，聊天页面安静了下来，程灿然狐疑，望着屏幕，就是无一点动静。

他想知道季书恒会发什么，会是个什么反应，便静悄悄守了半晌。

难不成被吓到了？

程灿然思索了片刻，决心不再等，刚退出微信，手机上方立即弹出季书恒的消息。

【Heng】我恨你！祝你迟到

“……”

聊天页面彻底安静了下来，季书恒颇一副幼稚小鬼的模样，程灿然还是那般无语。

盯着眼前的消息，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嘴角抽了抽。

调掉静音，熄屏手机丢至一边。他想，要是再回复那个不要脸的人的消息，他就是狗。

切~我这么自律的人怎么可能会迟到。

程灿然为自律的自己自信着，他从来都没迟到过，哪怕一点点也无，怎么可能季书恒一说就迟到，根本不可能。

.

东升的旭阳照射出缕缕阳光洒满世间万物。房间里密不透光，唯有一盏暖黄色的小台灯亮着。

程灿然蒙头睡在床上，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许是有安全感，便习惯蒙着头睡，被子覆盖全身。

床头柜上手机亮屏，随之响起闹钟铃声。

他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吵醒，掀开被子，揉了揉眼眸，拿过手机打算划掉闹钟，却猛然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不对。

7:30！！

愣了愣才意识到昨晚调错闹钟，平常这时间都是打工时期调的，可如今已经开学。

“迟到了迟到了！”程灿然慌张起来，倏地跑下床进卫生间。

不一会儿，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头发后翻衣柜找书包。

他没有提前收拾书包，随便塞了些学习用品便冲出房间。

回想起昨晚的自信只觉得讽刺，痛恨季书恒诅咒他。

乌鸦嘴一个，说什么来什么！

家离学校甚远，程灿然平日都是早起等公交车，现下没时间等那辆直达学校的车，他拦下其他路的车。

每天来回奔波，感叹破学校垃圾就算了，还没宿舍，更无食堂这种神圣的东西。

虽厌恶却也无济于事，毕竟中考成绩摆那了，自己有什么实力程灿然是心知肚明的。

他不配攀那么高，却攀到了季书恒。

他是他们那一届中考优等生，长相乖巧懂事，努力上进，极招老师喜欢。

季书恒这么一个家庭美满，成绩优异的三好学生，程灿然实在不理解为何总是黏着他这样一个有妈生没妈爱，成绩糟糕透顶还不爱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