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好！”
一位扎双马尾，脸上化着淡妆，身穿小白裙的女生，微笑着来到季书恒一侧。
他还在赶作业，耳边突如其来的女音令笔尖停顿。季书恒懵地仰头望向脸上笑意满满的女生。
他拧了下眉，目光淡淡。刚想问“有事吗”，女生先开门见山：“我可以要一下你的微信吗？”女生朝他递出手机。
女生期待却又有些忐忑，对方肩宽身高，刘海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透着对外界的疏离。
“啊？”
给他整不会了，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想要他微信。
好像不能随便给吧。
季书恒脸上浮现呆滞的表情，又旋即恢复冷淡，收回目光凝望不远处的男生。
程灿然闲着没事干，偷偷观察季书恒那边，谁曾想，对方望过来了。他倏地扭过头，假装无事发生。
“怎......怎么了吗？”
男生正往别处张望，女生顺着男生的目光斜去，只见一位眼镜帅哥站在前台那。
男生没说不给却也没有要给的意思，女生尴尬地攥紧手机，不知如何是好，忽以为他要叫那个服务员。
女生徐步到程灿然身旁，面带浅笑，语气轻柔:“你好，那边的男同学有事找。”女生指了指那边的季书恒。
女生的举动使两位帅哥都懵了。
程灿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没动，女生见状，接着吐出一句:“可以过去了吗？”
“哦。”他跟从女生过去。
季书恒就在眼前，刚刚偷吃瓜还被发现。他有点心虚，却也一副无所谓。
“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走了。”他直视窗外，言语平淡，丝毫没有接待客人的样子。
当他靠近，季书恒眸子亮了几分，右手轻轻扯他的衣摆。
程灿然“啧”了声，垂眸嫌恶地斜眼他，拉回衣服，季书恒顺势收回手拿起笔。
女生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
一旁睁着小眼睛看戏的江齐眼尾偷偷上扬，阴险地坏笑:“季书恒，你直接给小姑娘微信不就行了吗哈哈哈......”
季书恒这人真不识趣，被女生要微信，看程灿然干什么？程灿然比女生好看吗？不理解了。
季书恒第一次被要微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紧张便习惯性看向程灿然。
他随意用书本把手机挡住，掀起眼帘扫向女生，低声缓缓道:“抱歉，算了。”
“没事，打扰了。”
女生匆忙跑开，程灿然见此，抬脚也走了，临走前还侧眸剜下江齐。
“?”江齐先是脑袋空空，后才有了怒气，骂了对方几句，“不是程灿然，你什么意思啊？我说你了吗？”
他面露不爽，携着怒气来到季书恒身旁坐下，随意拿起一本书琢磨。
程灿然没理会，扶了下眼镜，静静站在前台那，今天客人比以往少，便可以闲些了。
这几天反反复复碰到季书恒，他甚为苦恼，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碰面了，也时不时想往季书恒的方向睨去，看看在做什么。
因此，程灿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那不是自己不想看到的人吗？偏生偷看了好多遍。
垂头扣手寻思，神情恍惚，顾慧叫他几次也没听到。
顾慧面露疑色，只好走近，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拧眉询问:“想什么呢？”
程灿然反应过来，垂下头，连忙向顾慧道歉:“对不起，我走神了。”
男生乖巧认错的模样映入顾慧目中，她脸上洋溢着喜悦，声音温柔:“没事，外面来货了，跟姐去搬进来吧。”
“好。”他点点头。
程灿然身强体壮，搬那些货不在话下，轻轻松松搬着两箱牛奶从季书恒眼皮底下经过。
他抬眼望去，对方正搬着重物。
季书恒心下一沉，转眼睨脾江齐，不解道:“怎么还需要搬货？”
“嗯?”江齐刚刚瞥到程灿然搬着货物经过，下一秒季书恒便问了此话。
季书恒认识程灿然吗？被女生要微信看程灿然干什么？程灿然搬重物，他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可程灿然没什么好脸色，难道只是因为程灿然好看吗？
“你喝的橙汁的橙子……是自己有双腿……可以跑吗？”江齐挑眉轻视道。
要被这伙人逗笑了，一个个什么好脸色都没有。
神经。
季书恒“哦”了声。
也是，但那也太辛苦了吧。
“怎么?你关心程灿然?你认识他吗你就关心?”江齐惊疑，轻敲自己的脑门补充道，“他这人......”面上嫌弃，同时右手食指还在空中挥了挥。
“说的是你自己吧。”
灿然才没有那么糟糕呢。
季书恒不允许任何人说程灿然脑子有问题。
江齐“切”了声，自认为两人肯定有猫腻，不然季书恒没道理多管闲事。
沉思了会凑近他，右手搭上他的脖子，坏笑道:“程灿然好看吗？”
这话把季书恒问住了，说好看吧，好像有点奇怪，说不好看吧，肯定开不了口。
想着，他感受到自己耳朵有点烫，便伸手挠了下。
季书恒耳根子可见地泛红，江齐看着他的侧脸。快吓死了，好端端的，怎么脸红了？
“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肯定也是第一次被问谁谁谁好看吗？一时答不上来。”江齐对季书恒奇怪的反应做出解释，语气激烈，“正常！”
“你手可以拿开了吗？”
季书恒瞟了眼他，待他把手收回，再次提笔刷题。
他没再多想，神情恢复如初，丝毫没有刚刚茫然的状态，仿佛脸红的人不是他。
江齐倒是想得挺多，今儿季书恒是怎么了？一个男的都能令他脸红。
“哦~我懂了！”江齐眸中闪烁光芒，激动地拍桌奸笑。
“什么？”
难道他被发现了?藏了一年的心思要被揭露出来了？
江齐嘿嘿了两声，眼尾弯起，脸上显现玩味的神色：“你肯定是因为没谈过女朋友，所以才脸红！”
“……”
好，那就好，江齐脑子有问题，他没问题了。
季书恒想着，往右挪了下位置不再搭理江齐。
江齐倒是不识相，嘴上一直唠叨个不停。季书恒早就厌烦，却也没有制止，恍如耳边有隔音墙。
片刻，季书恒脑海里浮现一个问题，扭头扫了江齐一眼，面无表情却理不直气也壮:“你这么会说，怎么没有对象?”
这言语掺杂几分讥笑，江齐深受打击，扶着脑袋叹了好几趟气，继而忍痛道:“你别说了，这是想有就有的吗？”
“不是谈对象吗？你这么会谈，怎么没有。”
“……”江齐眸子微眯，鄙夷的目光瞪着无济于事的季书恒，紧握拳头却也不能挥出去。
“程灿然。”绞尽脑汁，嘴角邪笑，决定搬出程灿然。
程灿然回眸睨了眼声音的方向，后把视线放在季书恒身上，两人目光相触。
磨蹭了片刻来到两人眼前坐下，微蹙眉头，来回打量两人，见两人不说话，疑惑更甚:“大哥，又怎么了？”
“季书恒说他想你了。”
江齐没犹豫，假话直出，平淡神色犹如真话，完全不考虑季书恒的感受。
此话一出，季书恒心头颤了颤，欲言又止亦不知所措。
“哈？”
程灿然心底迸发出怒火，凝视表情茫然的季书恒，心里便能知道江齐要整他。
又盯着漫不经心的江齐，怒意为之更甚，开口骂道:“不是大哥，别瞎搞好吗？我特么很忙的！”
“又不是我。”江齐小声埋怨。
程灿然眼中一丝轻蔑闪过，“哦”了声不再盯着江齐，没过多久被顾慧叫走了。
望着男生离去的身影，季书恒慌乱的心情渐渐平息，却难以抑制跳得飞快的心脏。
江齐没有说错，他很想他。
程灿然临走前还不忘瞥一眼季书恒，对方俨然被江齐那话吓到了，他亦是，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大抵认为这很正常，他没再多想，毕竟甚久不怎么见面，这话听着难免会不对劲。
……
这几日，季书恒一直在店里等程灿然下班，因此为店里带来利益。江齐对此乐开花，天天搭着季书恒称兄道弟，季书恒倒是一脸无语。
程灿然则是轻视，虽说生意是好了，但怎么说季书恒也是人傻钱多。
天天待在同一个地方花钱不会腻吗?明明是不舍得花钱的，怎么还来?
季书恒喜欢向程灿然唠叨，即使对方无任何回应，他也没歇下，只想和程灿然再近一点。
奶茶店里，他总是偷瞄程灿然在哪个角落。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事实上程灿然眼底尽收，不揭露此事罢了。
“季书恒，你在看什么？”江齐朝季书恒所望方向看去，瞪眼发问。
最近季书恒十分不对劲，奶茶店张望那么久，不知为何时时看。
江齐从顾回那摸清了两人的关系。得知后大惊失色，两人竟是邻居，估计还是发小。
怪不得季书恒这样，三天两头看不到他一眼，谁不想多看。
“没。”
“你眼睛都挂人家身上了。”
江齐不可思议，都这样了还嘴硬。周遭的事物入不了他眼，唯有程灿然。
闻声，季书恒垂下眼帘转起笔，目光在练习上打量，又不忘抬眸扫一眼江齐。
“没。”
“……”
江齐起身，甩出自己的电动车钥匙潇洒离去，响声很大，震得季书恒不耐烦。
江齐最近新入手一辆电动车，天天在他和程灿然面前耍帅。故此，季书恒发誓要在程灿然十八岁生日那天给他买最好的电动车当成人礼。
想着，季书恒嘴角微微挑起，平时能省便省，争取早日为程灿然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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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蔓延，白天的燥热已褪去，只剩肆意晚风，晚风呼呼刮过，适合行人散步。
季书恒收回目光，将视线聚集到程灿然身上，对方还在吃饭。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当年，男生吃饭的模样映入眼中，很乖。
季书恒喜欢程灿然乖乖吃饭的样子，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很可爱。
程灿然下班后被江齐拉去吃饭，顺便捎上季书恒。
江齐吃得差不多后，抽出一张纸巾嬉笑道:“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该AA就AA哈！”
听到此话，在桌其他人都齐刷刷顿下筷子，抬眼怒瞪江齐，每张脸上都写着嫌弃二字。
顾回眼眸微眯，向江齐比出国际友好手势，鄙夷道:“你踏马不早说，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好吗？”他吃了一大块肉，接着怒斥，“你别太抠！”
季书恒倒是无所谓，似乎很激动还钱般取出手机，浅笑着看向程灿然:“灿然，我帮你还！”
程灿然还在脱鸡腿骨中，季书恒的话语一出，顿住动作，眨巴眼眸看他。
他放下鸡腿，把嘴里的东西咽进肚子，本想说“不用”却被江齐洪亮的声音遏制住。
“季书恒，你别太爱！”
季书恒:“……”
“?”
程灿然越发不解，眉头拧成个川字，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江齐又整他们！
“你们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顾回睁着大眼睛来回扫视众人，他也是懵得一批。
程灿然顾不得季书恒眼中的不知所措，平定着心中随时要爆发的怒火:“我自己还。”
他不理解为什么最近江齐喜欢拿他和季书恒开玩笑，还都是有点暧昧的，整得他俩很熟似的。
虽说是熟的，但也好不如从前，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即使他们在开玩笑，但他当真了。
程灿然这么想着也不敢说出口，紧闭着唇不发话。
季书恒低下头喝着可乐不搭理任何人，有人叫他也只是嗯嗯哦哦，怪委屈的。
拇指划动着手机屏幕，表面上是在玩手机，实则在窥视对面的程灿然。
恰好他也在玩手机，季书恒敲起键盘，给他发去消息。
随即程灿然手机响了一声。他立马下滑开了静音，随即点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