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姑且信你。我也不吊着你,我挺喜欢你的长相的,性格……在我面前也行。但,我才认识你半个月,还要相处看看。”
我挺喜欢你的。
柳从南嘴角就快咧到眼角了,什么再相处看看,什么要等以后再说他通通没听见。
大脑里只剩灰灰拉着一句“我挺喜欢你的”撒欢儿疯跑。
“松手。”
袁宝儿扯了扯手,他的话没毛病呀,不熟悉再相处相处再决定,没错呀?怎么还越拽越紧?
怎么?难不成略有心动就要定下来?
柳从南瞬间清醒,赶忙松手,只留下爆红的耳根继续回味那短短的六个字。
“这一两银子给你。买你箱子。”
“我不是为了银钱才与你说这些。”血色退去,柳从南将手里的钱迅速塞了回去,语气焦急而又紧张。
“我也不是为了钱。送个药膏送个菜,你不收钱,我记的是你对我的情谊。但,这兔子是我用来赚钱的,不给你钱那就是我不要脸靠美色占你便宜。”
“最近盖房子,木头有很多,箱子是我自己动手做的,没花钱。”
“谁还不知道山上有木头了,值钱的本来就是手艺,你这箱子的巧思,我就是把所有钱都给你也是不够的。”
柳从南还想推拒,袁宝儿却动作迅速地将银钱塞进了他袖口。
耳根的颜色瞬间扩散,腕骨的薄红清晰可见。
“我堂堂未来长平县最大的兔掌柜,还差这一两银子啦。你再等等,以后只要是这六个箱子里兔子赚的钱,我都分你一成。”
“别推了,我觉得我说了算,你觉得呢?”
脚步虚浮满脸笑容离开的柳从南能觉得什么?自然是,什么都好。
五只大兔子,三母两公,有一只白兔这两天疯狂扯毛蓄窝,瞧着应该是就要产仔了。
六个木箱排成两排,放在较为安静的东北角。
兔子本身爱洁,会自己清理身体,平时也会在远离食物的地方定点排泄,算是好打理的牲畜。
木箱左侧用废旧破损的衣物搭个小窝,再添上柔软的稻草,做个临时产房。窝前放水槽和青草,保证食物的充足。
一通忙活,六个兔窝终于安好,袁老二甚至给他们支了个遮风挡雨的棚子。
“兔子尿臊气重,冬季冷了放在屋中定然不行,兴许还得给他们整个暖棚或者盖个棉被保暖。”
木箱四周通风,倒是适合前三季养兔子,冬季怕是会冷。
“那我改天问问柳从南。”
“问他干啥?”袁老二不解。
“这箱子是他做的,就等着我去找他问询呢,小心思还挺多。”
袁老二看着嘴角微扬的袁宝儿很是不解,不是讨厌心眼子多的吗?这都算计到他脑门子上了,还笑啥呢。
兔窝搭好,仿佛见到铜板飞奔而来,袁宝儿笑得极为灿烂。
“想吃辣的。”
终于在阿娘嘴里听到了准确的口味,这晚饭可好做了不少。
得益于钱玉容所吃的药无需忌口,只是注意着少吃些性凉的食物,饭菜的选择依旧极为丰富。
前几日晒的草鱼正是好时候,做成酒糟鱼鲜香麻辣,爽口下饭。
晒好的草鱼切块,洗净调料,用温水浸泡半刻钟。起锅烧宽油,凉油下葱姜香菜八角花椒炸干炸香捞出,料油烧至微微冒烟,下擦干的鱼块,大火猛炸,炸至两面金黄。
锅留底油将蒜末倒入锅内炸香,下姜末和切碎的干豆豉翻炒,加入磨碎的辣椒炸出红油后再加鱼块翻炒均匀,加入自家酿的酒糟,大火炒香。
放凉装坛,随着时间推移,红油裹挟着调料的滋味慢慢沁入鱼肉,味鲜而不腥,鱼肉紧致,鱼刺酥脆,作为主菜和零食都是上上之选。
酒酿养人,但孕妇不宜多吃,不能让想吃辣的阿娘上桌了还眼巴巴地瞅着,因此,一上桌,满满一大海碗没加酒酿的香辣草鱼就摆在了钱玉容面前。
“宝哥儿的手艺真是太棒了,做的比如意楼的厨子做得还要好吃。”
迟来的孕吐这两天缠上了钱玉容,吃不好睡不香,心情都差了不少,这会儿酥鱼入口,麻辣开胃,舒畅了不少。
“阿娘喜欢就好,不过,我觉得我这手艺好像真不错。”
袁宝儿放下筷子,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继续说道:
“手艺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了。我决定,这次逢七的大集,我要去试一试!”
“卖酒糟鱼?”
比起上山打猎,钱玉容倒是觉得这个更好,至少安全一些,要说容易倒也没有,哪有好挣的银子。
“小清河的大鱼都要成精了,太难捉,买又不划算。所以,我决定,做兔子!”
“还要上山?”
“上呀,秋季时候正好呢。”袁宝儿回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可是,大北山太危险了,你要是去小的,阿娘也不会拦你了,”
“没事儿,阿娘……”
“没事儿,容娘,我这两天让怀平看一下摊子,陪宝哥儿上山。”
同时出口,袁宝儿半途就停了下来。
“你阿爹要陪你去,让我别担心,你是怎么个情况,别告诉你就嘴巴秃秃,光靠嘴皮子。”
袁宝儿咳了一声,说道:“柳从南今儿说,要同我一起去。”
“他瘦得拴根绳子来一阵风儿都飞上天,他陪你?你俩谁保护谁呀?”
袁老二想学钱玉容那般翻个大大的白眼,奈何一脸横肉,控制不来那小小的眼皮,眼睛一闭一睁,全当是做成了。
“但也不至于瘦得没眼看吧,他说自个儿学过射箭,箭术不错。而且,我摸了两下他的手腕,应该不假。”
没眼看,不想听,袁老二转过身去。
“你这小哥儿,你摸他手腕做什么?”钱玉容也有些无语,虽然哥儿与男子日常并无太过份的大防,但摸手腕这种深入衣袖的动作却有些过于暧昧了。
“我给他塞银子呀,还能干什么?”
得……想太多是对他那大条神经的侮辱。
“咱仨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就算是刮风,我也能一手一个风筝不费劲,”
袁宝儿偷偷翻了个小白眼,就说吧,阿爹说话不多,但毒得很。
昼夜交替,鸟雀齐飞。
大北山雾气散尽,装备齐整的三人埋头前进。
日前,袁宝儿曾在一处水源地看到过黑蹄羊成群结队地喝水。
黑蹄羊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又是滋补佳品,很是得富户欢心。若是捉了,少说也要一两银子,若是肥壮的公羊,二两银子也是能得的。
不过……
那几只兔子活泛了袁宝儿的内心。
兔子可以养来繁殖,那,羊也可以。活捉!袁宝儿想得热血沸腾,脚步轻快,活力四射。
“阿爹,就在前面。”密林穿行半晌,终于到了袁宝儿说的水源地。
隐于密林与群山之间,百草丰茂,地势平坦,水流和缓,估计不仅仅是羊群独享的休憩之地。
沉心静气,三人趴在山坡之上,静待猎物出现。
咩~
山神眷顾!刚等两刻钟羊群便出现在视线之内。领头羊身姿矫健,壮硕异常,除了十几只成羊,身后还跟着五只今年春季才生的小羊。
弓弦若月,紧拉欲放。
“别射脖子,尽量射腿,留活口。别伤小羊容易激怒羊群。”
“好。”柳从南低声应答,缓缓移动箭头指向。
“嗖!”
羽箭飞出,直直射入正在喝水的母羊前腿,应该是直接插入了紧要处,母羊直直地倒下去,完全无法起身。
咩!
一声高昂的羊叫响起,望风的头羊向羊群示意危险撤退。
羊群躁动,无序奔走。
嗖嗖!
两支羽箭接踵而至,箭头所指,皆命中。
咩!
羊群迅速逃窜,三人弯弓射箭,又射中了两只。不过奔跑中准头不足,有一只竟被射中了脖子直接咽气。
“五只,还抓吗?羊群应该是不回来了,但兴许能等到其他的。”袁老二看着去了羽箭的羊,询问道。
“今儿不抓了吧,这四只瞅着伤了腿走不了太远,多了咱背起来也费劲。”
袁宝儿说得都对,柳从南哪会反驳,点头应是,学着袁老二的样子,扛起山羊。
“嘭!”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若不是人多,可能回家真的解释不明白了。
一只傻狍子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这会儿走路的动作过大,吓到了它,小东西迅速回头跳跃准备逃跑。
不过……智商可能真的不高,起跳之后直直地撞上了眼前的大树。
袁宝儿动作迅速,拿麻绳直接套住了狍子的脖子,又拿布条蒙住它的眼睛。
等它幽幽转醒根本不知到底什么情况,只会盲目顺着力道前进。
捡的,活的,完整的狍子。
一切来得过于顺利,三人填饱肚子扛着猎物走出大北山时,看日头竟然还不到未时。
“咱们去挖山药吧,之前找到的山药藤还有一颗没挖。”
一拍即合。
粗壮的山药藤蜿蜒曲折,浅浅挖了两下确定了生长路线,三人便开始轮流向下挖。
不知该如何评价今日的运道,若说好,这山药主干粗壮比袁老二手掌还要宽,目前挖到的四个分支也壮硕非常,但,这山药向下生长得过深,两个多时辰还未挖到底部。
又要小心不能破坏山药,又要小心土坑稳固免于坍塌。挖到最后两丈长的深坑,向下走都要挖出三级台阶。
一丈有余的粗壮山药,下部分最终分出七条短粗的分支,切断装入背篓,十多斤的野山药装得满满当当,瞧着便满是喜悦。
日西垂,三人身披金甲,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