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周末,林野跟周燃回了一趟家。
一推开家门,迎面的是一盆巨大的发财树。绿根枝叶繁茂,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去年春节挂上的装饰小金桔依旧精神,毫无疑问能用到今年春节。
周燃父母是生意人,商场如战场,刀来剑往不讲道理,沉浮其中总不心安,因而格外讲究气运和风水。
客厅敞亮干净,窗几明亮。
周燃脱了包甩沙发上,“怀念么。叫你来一直不肯来。”
林野并不回答,换了室内拖鞋,把背包放沙发角落,顺便把周燃歪东倒西歪的包给扶正了。
“叔叔阿姨不在家?”
“等会回,我妈知道你今天来,一早炖了排骨汤——哎哟我去,还真没关火,老佛爷可真心大,就这样还敢出去打麻将。”
林野跟着周燃进了厨房,知道家里没人后,就不装了,直白问道:“你说的方法是什么?”
周燃往锅里倒了一小勺盐,“急什么呀,先喝汤,拿个碗过来。”
热腾腾的萝卜排骨汤出锅,倒入碗里,汤汁浓郁。萝卜飘出清甜香气,排骨炖的很烂,绿色葱花撒在汤面上,食欲十足的卖相。
“哎哎你别动,你那手嫩的跟纸似的,上回还烫伤了,放着,我来端。”
周燃给人的印象通常是玩咖,白天睡的昏天暗地,不一定找得到人,天一黑,人就活跃起来。高中不让打球就寻刺激和人飙摩托,摩托被禁了就只能去打桌球。被周父发现后,没收零花钱,干脆就去路边卖唱,视频被人传网上,还小火一把。
这样的人通常都会被标以不长久、不专情、不可靠、不负责的标签。鲜少有人知道,这人的另一面。喜欢做饭做菜,喜欢整理家务,实际上的性情克制而内敛,有一种并不声张的沉稳。
排骨汤很好喝,几乎一口,就仿佛让林野回到了过去。中学时期在周燃家蹭吃蹭喝的日子。
周燃却并不满意,“哎,还是差点。我就知道老佛爷有她自个儿的想法,我留的菜单是肯定一眼都不赏脸看。晚上还是我给你做吧。”
林野一皱眉:“我晚上回学校吃。”
周燃:“不想知道了?反正是周末,晚上在我家住吧。”
林野一抬眼,“还要陪睡才肯说?”
周燃眉眼弯弯,“是啊。”
林野嗤笑一声,并不把这句玩笑话当真。
周燃:“卖身吗?”
林野:“不卖。”
周燃:“那买吗?”
林野:“买什么,买你?”
周燃煞有其事:“你这段时间总对我动手动脚的,白嫖了就跑啊?”
林野下意识就反驳,“你瞎说什么。”
话刚一出口,他就住了嘴。
回忆重启,寝室和电影院外,两次不经意的触碰,真实存在过。
于是他恼羞成怒,“吃完了没,吃完我洗碗了。”
周燃嘴欠得很,“这么主动?心虚啊?心虚也别主动在洗碗上啊。”
林野端了碗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洗碗。
水流哗啦啦打入池里,洗洁精浮起一层泡沫。
周燃端着碗进了厨房,“放下放下,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林野刚套上的手套被人取了下来,他浑身一僵。
周燃就靠在他身后,懒洋洋地套上手套,下巴抵在他发顶。几乎是一个把林野圈在怀里的姿势。
周燃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什么问题,自然而然地开始洗碗,“帮我拿一下手机。”
林野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扭身往外走,周燃洗碗的手臂往中间一拢,把他夹在原地,“在我口袋里。”
林野语气硬邦邦的:“拿什么。”
周燃笑了,“手机呀。”
林野喉咙上下滚动一下,两个碗很快洗干净,洗洁精飘着淡淡的茉莉清香。周母出门的匆忙,厨房没收拾,周燃顺手洗砧板和菜盘。
他的下巴在林野发顶摩挲一下,催促道,“在我裤兜里,今天有球赛转播,这会儿刚开呢。你把它搭洗手台上,我边洗边看。”
林野没有动作。
周燃的唇下移一点,挪到林野耳边,几乎吻上微红的耳朵,声音含笑,“你上回不是拿的很自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