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一定会对他15日晚的行为有所怀疑,即使袁成刚为他挡过枪。
与杜耐的会面临行前,江哥特意把鲁庆叫到跟前,一定是让他查当晚夜色所有人的行踪,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
好在,他们三个当初为了后续不被怀疑,还做了一个后备计划。
15日晚,阿萝不止去了江哥办公室,同时在鲁庆那儿也转了一圈。
鲁庆的办公室跟他的一样,不可能有监控,凑巧15日晚,他不在办公室。
赖云飞做了两套方案,一是直接通过网络入侵,二是通过插入病毒。
第二套是为了如果阿萝的行踪被怀疑做准备的。
“老黄那赌场我去过,生意火爆,收上来的钱却差一大截,我就在想这钱去哪儿了?”袁成指着资料上的数据说,“鲁哥的确是做生意的材料,哪像我,天生不是这块料。”
江哥视线无意分出一丝到鲁庆身上。
这回鲁庆是真站不稳了。
“也不能这么说鲁哥,鲁哥是讲义气的,有财大家一起发,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大头都是什么人?”袁成明知故问,赖云飞昨晚早已告诉他,里面的两个大头分别是本通集团的段霄和步青云。
越过江哥,昧下赌场的钱上贡,还首鼠两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江哥只要看到账号就能明白,沉着脸一动声色。
“您知道,我一开始怀疑我和阿萝遇袭跟鲁哥有关,所以才会遮遮掩掩,这事儿干得不光彩,我自然不敢跟您说。江哥突然回来,我怕您有事去鲁哥办公室找他,阿萝会露馅,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把您绊住,您罚我吧。”袁成认错态度诚恳,还是带伤,强撑着说完,头发晕,差点晕倒。
阿来迅速将人扶坐于病床。
“江哥,您别被他骗了,他搞这么大一出戏就为了查我的电脑,绝对不可能。”
“够了!”
资料被江哥扔在地上,“闹剧还不够大吗?声量还不够高?这是医院,不是你家澡堂子。”
瞬间病房空气凝固,阿萝嗤笑一声,打破安静的湖面。
江哥掩饰尴尬,“袁成好好养病,你,给我回去反省。”
阿萝双手食指交叉,指关节压得咯吱作响,鲁庆被手下围在中间,跟在江哥身侧逃也似地退出去。
连朋想将功赎罪,忙上前按铃叫医生,被袁成自己按住了手。
“没事儿。”
刚还晕晕乎乎马上要嗝屁的人,坐起身来,“吓他们的。”
阿萝还想追出去,被袁成叫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鲁庆今日没得着便宜,火气正盛,我们先避其锋芒,先找人给他们看伤。”
阮枚可怜兮兮,不知所措,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伺机以待,玩策略,谁不懂似的。”阿萝转身回来,像只高傲的孔雀。
她执行任务多年,这些东西玩得比他溜。
“是是是,我班门弄斧了。”
许是江哥通知了医生,人马上进来,袁成让他先给三人看伤。
医生初步检查后,让连朋和阮枚去拍片。
“他也要拍一个,伤到头了。”
袁成拍着赖云飞的肩膀,示意他跟过去。
其他人消失在门口时,袁成又喊住赖云飞,“怎么样,如果齐圣科技再来查,还能查到痕迹吗?”
赖云飞胸有成竹,“我清理得很干净。”
他自信没人可以查得到。
“那就好,快去把,别有内伤,脑子可不是别的器官。”
阿萝陪着软枚
“还痛吗?”
阮枚又惊又喜,“不痛,没多大事。”怕阿萝不信,又强调一句,“真的。”
阿萝没吭声,一直等待医生的诊断结果。
阮枚眼泪哗哗下来,“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阿萝心一软,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了,我说过照实说就行,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嗯。”
阮枚安下心,一夜未睡,有些累。
“皮外伤,没伤着内里,养着就行。”医生交代道。
阿萝放下心,问道,“那位伤着头的男士呢?”
“初步诊断也没事,不过要等片子出来才能确定。”
阮枚是最快查完回到病房的。
突然她惊起,“成哥,我受伤的事,别跟,马松说了。”
袁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的阮枚低下头去,不好意思。
看来那小子也不是全然没戏的。
“放心,我嘴严。”
问题是你能这么多天一直躲着马松吗?他缠起人来锲而不舍的精神袁成都敬佩不已。
赖云飞查完,阿萝将两人送到医院门口,请赖云飞帮忙送阮枚回家。
连朋的伤被处理过,医生只说遵医嘱就行。
袁成没发话,他不敢回家,再次来到袁成病房装可怜。
连朋跪着自己抽自己一耳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成哥,我不是人,我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成哥你对我这么好,我竟然在鲁哥的几次痛打之下就屈从,我没用,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袁成下床将人扶起,“是我连累的你。”
“不不不,是我混账,我心志不坚。”
他能不知道连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看他被打成这样,只有不忍,没有气愤。设身处地地想,他只是一个想往上爬的普通人,自己对其没有天大恩情,更无深厚感情。所以袁成真的能理解。
“你想不想离开夜色,换个工作。”
连朋着急地扯住袁成裤腿,“成哥,求你,别让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不要我啊,成哥。”
袁成费解,“你被如此对待,仍不想离开夜色?找个普通工作不好吗?”
“不要,成哥,求你了,我不离开夜色,我就在这儿,求你了,别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连朋哭喊着哀求。
“起来吧,我不会赶你走的。”袁成将人捞起来,只是他一直重复着“不要赶我走”,完全听不进袁成的声音。
只能无奈看着。
阿萝回来,站在门口冷眼旁观,随即,进屋,伸手按住他头顶,指间在两块颅骨脆弱之处按压。
连朋惊惧如木头,不敢妄动。
“成哥,救命。”
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脆弱颤栗,眼神里充满恐惧和绝望。
阿萝不会真的动手,只是吓唬而已。
袁成沉默一秒钟,这一秒钟是连朋人生中觉得最漫长的一秒钟。
心中无比后悔背叛袁成,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仍然会做相同的选择,他忍受不了非人的折磨。
袁成拉开阿萝的手。
“我不会赶你走,回去养伤吧。”
连朋心还在嗓子眼,不敢放松丝毫,余光瞥一眼阿萝,既惊又喜,“成哥,你还要我,真的吗?”
“背信弃义的东西用什么。”阿萝不满。
连朋忙表忠心,“成哥,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再有,看你有没有这个命。”阿萝第一次声色俱厉,唬人效果很好。
连朋伸出手指发誓。
袁成轻拍他肩膀,“我相信你,这件事是我没做好,你别有负担,好好在夜色干。”
连朋感恩戴德,“成哥,你真是我遇过最好的人,我这辈子只有一个老大,那就是你。”
袁成摸着他的头,“快去吧,这几天就在家休息,养好伤再上班,给家里打个电话,有个人照料着更好。”
“我知道了,谢谢成哥。”
袁成目送伤重的连朋出去,他尽到劝阻义务,仁至义尽,路是他自己选的,怪不了任何人。
阿萝出去买早餐,袁成重新睡个回头觉,折腾一早上,伤口裂开,重新换过药。
“阮枚检查伤得如何?”
“我一定要鲁庆好看。”阿萝愤愤掀开饭盒盖,冷漠地说道。
看来有点重。
“我们一起揍他,一定有机会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阿萝问,他们的说辞江哥不会完全相信。今天他们只是借由鲁庆之事将矛盾转移。
入侵之事一定要抓到幕后黑手才能结束。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让鲁庆给咱们挡挡火。”袁成现在只想吃完饭再睡一觉,他现在头很晕。
鲁庆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找袁成麻烦,却自家后院着火。
他追在江哥身后,“老大,你不会真信他们的说辞吧,我敢拿脑袋担保,侵入您办公室的一定是他们。”
“你的脑袋值几个钱。”
江哥返身用力将资料甩在他脸上,“就这么急着上位?”
鲁庆惶恐解释,“江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这上面的钱你不知情,还是解释你蠢到给步青云送礼。”江哥指着他鼻子骂,“年轻气盛,急功近利,不能将敌人一击致命的时候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跟了我多少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越骂鲁庆心越安,江哥没有相信袁成。
“是,今日是我太急,着了他们的道儿。”
“把你这些烂摊子收拾干净,如果捅到段哥那儿谁也保不了你。”
阿鬼捡起地上的文件,收好,鲁庆恭送江哥上车后,下令封口,“今天谁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就给我去香江喂鱼。”
路虎车上,阿来递过手帕,江哥吩咐道,“去给我查鲁庆的场子,这些年来背着我搞了多少名堂?”
阿来领命,疑惑问道,“全部吗?”
“全部。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还没死呢。”江哥盛怒。
“那您刚才还提点他。”
“让他们斗,袁成是个狡猾的狐狸,城府深,如果他是真心归附,倒是个强大的助力。”
阿来垂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