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一正身上的衣服到处是裂开的口子,优雅的老妇人抱着儿子哭喊,“他是你儿子,你真想打死他吗?”
“我就应该早点把他打死。”权永国愤声骂道,“我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除了给我丢脸什么都干不成。我明年就要退了,你是想让我退到监狱去吗?”
权一正嘴角微笑,“怎么会呢?您在一天我才有好日子过,您不在,谁还把我权一正当回事儿。”
“闭嘴。”权永国喝骂,“专项组还在,你不想死就给我夹着尾巴,别出幺蛾子,不然我保不住你。”
权一正不以为然,那副荤素不忌的模样让权永国心火直往上冒。
鞭子被妻子收走,他捏着拳头往儿子头上揍。
“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见,三十多岁的人,还要给你擦多少次屁股才够,我前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摊上你个不孝子,要不是你,我能到今天这步?”
权一正冷笑,“别给自己的贪找借口,没有我,你照样走这条路。”
权永国气急败坏,一脚踹过去,恨不得踹死这个儿子。盛怒之下,力道可想而知,权夫人挡在儿子身前,只听得后背一声闷响,她和儿子一起倒在地上。
“妈!”
权一正愤怒要跟父亲正面对抗,对母亲死死的压着,“我没事。”
权永国盛怒之下是愧疚,可他从不是低头的人。
“你就护着他吧,看你能护到哪天。”
权永国甩开手,上楼把自己关在书房。
权一正要看母亲背部,被她拦着,“真没事,你爸多大年纪了,能有什么劲儿。”
他有多大劲儿,我比你清楚,权一正垂首看向自己身上的鞭伤。
“真没事。”
权夫人起身提来医药箱给儿子擦药。
“你又做什么惹你爸生这么大的气?他最近压力很大,专项组迟迟不走,要真被查出点什么,哎……”
女人这辈子没吃什么苦,老公仕途顺利,保养得宜,看上去就四十多岁。唯一让她操心的只有这个儿子。
“一正啊,你爸马上要退,你就安安分分的在齐天,你都三十多了,娶个媳妇,生个孙子,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好吗?”
权一正惨笑反问,“你让我结婚?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女人吗?”
他咬牙切齿,权夫人躲避他逼人的视线,听着他一声声的怒吼,“我他妈喜欢男的,我喜欢男的,我要跟你们说多少遍你们才能接受。”
权夫人绷不住哭出声,“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那么大声。你爸听见又得生气,你喜欢男的没关系,我看很多也结婚生孩子了,我们找个一般人家的姑娘,你想找恋人也可以找。”
“呵呵呵,哈哈哈……”权一正疯狂大笑,“我的好妈妈,您真是想了个好主意。原来你们都能接受到这种程度,是我误会你们了。”
“阿正……”权一正的癫狂让她心慌意乱,这些年她越来越害怕自己的儿子,权一正的眼神里透露着疯狂,心思深沉,行事诡谲。她不知道小时候那个聪明伶俐的阿正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权夫人害怕躲避的动作更是刺痛权一正的眼睛,他起身,挥开权夫人手上的绷带,踉跄站起,“我16岁的时候你们就该打死我。”
关门声响起,权夫人颓然坐在地上,崩溃大哭。权永国默默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灯光映着他硬朗的脸部线条,晦暗不明。
…………
付伟文揍完人立马向骆队汇报,自己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请求上级处罚。
“你跟聂林任务互换,最近别出现在权一正身边了。”
聂林忍了十分钟,终于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天啊,他竟然想那个你,哈哈哈哈……”
钱禹用拳头挡住嘴角,“伟文长相白嫩秀气,也情有可原。”
付伟文白皙的脸庞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副队,怎么连你也这样。”
他身心受到极大创伤,不仅无人安慰,还被当成笑话。
“不好意思啊,我想忍,实在忍不住。”聂林干脆放声笑,他一开始,整个办公室都憋不住。
付伟文阻止不了,破罐子破摔,随便吧,毁灭吧。
笑够了,骆华敲响桌面,大家汇报工作进展。
“我一直关注杜耐,除了线人说的那次与夜色江哥会面之后,二人并没有再碰头。可能有其他的联系方式。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这个人,是杜耐身边的心腹,叫周群。他最近似乎在查一个人,很隐蔽,所以进展也缓慢。”聂林抽出一张照片,钱禹不动声色的问,“你说他在查袁成?”
袁成的线人身份只有他和骆华知道。
“我开始也以为他是查袁成,后来发现他是查袁成身边的那个女人,叫阿萝的。”聂林说,“她对相机监控这类东西一场敏感,所以没拍到她的正脸。”
可他见过,当初一瓦片之仇,没齿难忘。
这倒出乎意料,杜耐查阿萝干什么?
钱禹骆华对视一眼,突然想起游轮爆炸所做的推论。
杜耐在查她,是否代表她的确与奇温被刺杀有关联。
杜耐如今查阿萝的行为表明,要么她就是山鹰的人,要么她就是疾风的杀手。
有一条线把他们全都串联在一起,只要找到线头,阿萝的身份就能浮出水面。
严贺手边的资料井井有条,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格格不入。他用湿巾擦了擦聂林用过的翻页笔。
“穷讲究。”收获聂林吐槽一枚。
严贺当没听见,“权一正1986年生人,35岁,小学初中都就读于原阳香城实验学校,高中进入原阳重点中学第一中学就读,大学在外省,毕业后回来就创立齐天科技,一路顺风顺水。也跟大部分人一样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他停顿一会,说道,“不过我发现他在一中就读期间学校有过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众人纷纷瞧向付伟文,聂林“啧啧”两声,“戴着眼睛,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人畜无害,长相清秀,跟伟文气质很像啊。”
“不止,你们看这个。”严贺把杨志的照片跟那人放在一块,三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是杨志,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带着少年稚气,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
“权一正还挺痴情。”聂林得出结论。
严贺介绍这位照片主人的资料,“他叫宁成宣,跟权一正是同班同学,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一中的,还是篮球校队的成员,劳智体美兼顾的优等生。中学跟权一正同校,2003年12月22号死于一场高空意外。”
“死了?”聂林惊呼,“也对,不然怎么都是宛宛类卿呢。”
“他们之间有情感纠葛吗?”骆华作于主位问道。
“学生之间有流言,说两人关系亲密,有权一正喜欢宁成宣的传闻。”
“宁成宣不喜欢权一正?”钱禹问。
“他们也不能确定,说权一正喜欢宁成宣也只是传言。”
严贺走访了当时所有的老师和同学,对两人关系都是猜测。
“宁成宣怎么死的?”骆华又问。
严贺调出当时的案件资料,“宁成宣当日放学后去湿地公园,当时还在开发阶段,湿地公园中心有个山坡,坡上建了一个15米高的仿古建筑,他在最高层摔下来,当场死亡。”
“谁约他去的?”
“自己去的。”严贺回答,补充一句,“案卷是这么写的。”
第一报案人是当时施工的工人,当日下雨,工程暂停,后雨停,工人上去准备上工,在山坡下发现宁成宣的尸体,然后报案。
“宁成宣家境条件一般,那个时候的学生也还没有配备手机。他身上除了课本文具没有任何其他物件。警方查了半个月,最后以意外结案。”
“权一正这期间有异常吗?”
“他请过一天假,后面就正常上课。”
每个人都察觉到这案件之中一定有猫腻。
“严贺,你调几个人重新调查这起案件,这个案子很可能会成为我们攻克权一正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