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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危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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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

两个人坐在演艺厅里,文资雅略微伸了一下腰,看她的神情已经有些乏。罗启杰将薯条放下,问道:

“点啊,系咪仲担心紧uncle同Issac啊?”

她摇摇头,如同湖水泛起点点涟漪,带着些许忧伤与秋风和鸣,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多,好像一下子自己就被开了个玩笑似的,自己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我地难得出来,咪港呢D事啦。”她拿起一根薯条放进嘴里,平和地回应道。

今天的事情她都知道了,但她不明白的是,Issac为什么会无端端成为ICAC的目标呢?这个弟弟日常虽然没什么大作为,但至少还是个守法良民,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

人的思绪有时就像刚响起的音乐一样繁杂。

张天赋的声音回荡在兰桂坊,向卓贤倒开了几瓶酒,自己喝了两口,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来。

“点啊,系咪仲好唔愤气啊?”他自言自语道,“系又点嗻?我就系唔愤气啊!”

花色内衬上溅了几滴污渍,视线开始被乱颤的灯光扰乱,暗色的沙发如同将他与世界隔绝,向卓贤眼眶红红,反复地撕咬着下唇,视线低得几乎不能看到酒杯。

“我错啦。你打我啦。”酒在喉咙中灼烧,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声音低得自己几乎也听不到,“我唔配,我配唔起你。”

Irene的长发在他记忆里撩动,向卓贤心痒难耐,那是最年轻也最美好的她。不需要什么珠宝首饰,只需要一簇玫瑰便会眉开眼笑,将整个世界的灿烂留在那片海边。他们晨跑的时候,会一起讨论放谁的歌更有动力,下次去哪里玩要背画夹···

“Issac Heong?”

这个声音如同紧箍咒,他的头瞬间山崩地裂,失去了一切理智。砰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被压迫的情绪四处飞溅开来。他扑过去狠狠抓住那个人的衣领,一拳打了下去。

被他打的人显然懵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跌下来,向卓贤又给了他一拳。那个人像青蛙一样跳起来,死死扯着他的开领衫,骂道:

“你咪以为有钱大晒啊!公众场合做咩乱来打人啊!”那人骂了一句,将手里的酒泼在他身上,两个人像两匹争猎物的狼,撕咬了起来。

四周天昏地暗,空气如同失去控制,不停地加压。

“唔好打啦,唔好打啦!”

意识逐渐被压迫回到脑海,他终于招架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呼气,仿佛所有的空气都不足以满足他的需求,自己只是一个充气沙包似的,任那个人拳打脚踢。

“Steven,停手!唔好打啦!”

这声音喝得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几个举着手机拍照的人交头接耳,周围被堵得水泄不通,那个呵斥他的女人看起来端庄高傲,她拉起Steven,便要走。

这时人群中有人忽然叫起来:“你系Kay Thye!”

“Steven做咩同Issac打胶啊?系咪佢地之间有咩嘢啊?”

“男人打胶一系为钱一系为女啦。”

“但系佢地两个都唔差钱唔差女啊?而且Issac最近嘅料,我觉得冇咁简单呢。”

“你点知咁多啊,佢地D有钱人,万一人地就系咁心水中意食人妻咧?”

这句话飘进向卓贤耳朵里,听得他怒火中烧,他扶着椅子跌跌撞撞站起来,循声走到那个方向给了那人一耳光。

“收声啊!我仲未有咁折堕!”他怒吼着,残存的意识都化为野草助燃。

那个被他打了一耳光的人显然愣住了,一下子露出不服气的脸色,反驳道:

“我又冇话你食人妻!点啊,你唔好以为有钱大晒啊!”

向卓贤被骂得无法回嘴,这时一阵恶心的沉闷爬上胸口,他只得回过身去想离开。可是那种感觉不可控地蔓延着,传来哇啦一声,人群又是一声尖叫,向卓贤抱着椅子跪倒在地上,低垂着头,像准备接受刑罚的犯人。GIN SEVEN的味道混合着欲望,在空气里炸开,嘈杂得像原子弹爆炸,要把世界撕裂。

他醒来时,后面已经硬邦邦的,阴暗的小窗并没有像电视剧那样透入光线,而是更阴沉,无尽的黑暗被关在外面,已经准备好进来。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进来,叫了他的名字,他木然地跟着罗启杰和文资雅走了出去。

“点解你仲——”文资雅正回头,看见副驾爱人的暗示,便回过头转了个弯,专心开车去了。

房间里传来吹头发的声音,罗启杰看看垂头丧脑的向卓贤,心里有些没底。

“点啊,系咪好辛苦啊?要撩胶打咁夸张,宜家成个香港都惊晒你咯。”罗启杰接过梅姐拿来的温牛奶放在茶几上,向卓贤双眼失神,脸红得像刚从蒸汽炉里出来一样,就是这样他含泪的通红眼眶也格外瞩目。

“Romeo,我系咪好冇用啊?”向卓贤长舒一口气,大概是庆幸自己终于不用抱着马桶吐了,“我今日连你地拍拖都搞衰埋……”

说着,这声音不觉带了点愧疚,罗启杰正要安慰他,见文资雅站在走廊上,连忙改口道:

“总之,等阵你家姐会教你点做噶啦,听你家姐港就得啦!你今日确实会有可能同我地添麻烦嘅,不过小小苦楚等于激励,我帮你解决完之后咪当搵多份老婆本咯。”

卸掉妆的文资雅多了一份纯粹,原本对外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被夜色和廊灯温柔掩盖。两个人并肩坐在花园里,她的那盆秋海棠钻进视线,如同一幅渲染山水画。

“真系烦。”她猝不及防冒出一句。

“算吧啦,事情都过去佐咯,我地一齐谂办法啦。”月亮在云层的背后逐渐明朗起来,罗启杰原本有些不忿的心情也平和下来。

连去约会都要保释人,多少有些晦气,是不是自己最近运不好?他看向文资雅,她的眼睛都专注在那盆秋海棠上,金色的蛇骨链明晃晃地挑拨着月光。

“你唔会觉得烦咩?”她看罗启杰不应答,反问了一句。

“咁我点够你烦啊?系咪话咁对住D咩老板咩主席就叫烦先?咁你咪烦过我十倍都唔止?”他笑了一下答道,“我最烦就系爷爷会哼我,话我唔翻屋企想吞扑嗻。”

“但系你冇必要咁烦吖。”她放下那盆秋海棠,“你完全可以返律政司,或者自己做,你有大把前途噶。”

罗启杰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垂死的人永远不会信自己深陷泥沼。有人说世界无所谓忠诚,只是筹码还不足以让人背叛,但有时候筹码如果太重,就只能做最忠诚那个人了。人信仰神,不仅仅是因为神有财富,或者说,神明的财富不仅仅是世俗化的财富。

“咁我中意拣点行,佢地理得我咩?”罗启杰假装毫不在意地哼哼道。

“我过两日就要飞美国啦。”她冷不丁冒出一句。

“喔。”罗启杰漫不经心回应道,爱人的声音太冷淡了,让他都有些不习惯起来。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眼角。罗启杰下意识拉住她伸过来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冇事噶,唔会有事噶。”虽然分不清这是露水还是她残存不下来的眼泪,但他依旧下意识安慰道,“所有嘢都会过去噶。系咪?”

“你都早D返去啦,话唔埋爷爷都担心你。”她抽了抽鼻子,捂住脸低声道。

粉色的郁金香在细雨中起舞,旁上,藤萝也垂下一抹亮色,交织着,如锦缎,似朝霞。那是生命的守护神,预告着幸运的降临。向心怡一直认为,每当花开的时候,故事都应该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Phoebe已经在她怀里睡了好久了,她漫不经心地揉着它的毛,一只手反复滑动着鼠标,看着连婧萱刚发来的稿子。

其实这份稿写得很好,但她总觉得有些问题,不知是排版还是内容的风格上与往常不同,她看着总觉得不是那么习惯。她隐隐感觉这文章通篇都渗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窒息,不觉看向窗外的藤萝,深呼吸了几下,像沙漠里准备迁徙的动物临别绿洲一般。

“细妹,你落唔落来食糖水啊?”文资雅敲开门,问道。

“啊?”向心怡一下子回过神来,大家姐的声音带着一点喘息,像呻吟。

“家姐,你近排会唔会太忙啊?好似好攰咁嘅?”她看文资雅对着个空碗发呆,又问道。

最近的家可以说是乱得鸡飞狗跳,一家人上次聚在一起的时间算一算,最近就是向卓贤被停卡那天了。姑妈和妈妈常常忙前忙后夜不归宿,爸爸又出了这样的事,哥哥指望不上还添乱,可大家姐并不是普通人,她可是真真正正跟着姑妈熬出来的。难道她真的会因为这件事一夜憔悴?这可不是她印象中输人不输阵的大家姐。

向心怡胡思乱想着,看了看文资雅,想起连婧萱那篇文章。大家姐又抬起头轻轻呼了一口气,道:

“我听日仲要上court,你慢慢食啦。”

针织衫挂在衣架上抖动,企图掩盖悲伤。何隽业刚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妻子捂着脸,电台放着歌,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低着头,和周围隔绝。连丈夫递给她热茶也毫不在意,只是自己转去橱柜里拿了一瓶酒,下午发生的事情又一次涌入脑海——

她木然地靠着树坐下,像一尊雕塑。云朵在天边密密麻麻地排列组合,不时透出几份金色的光芒,如同绣了金边的斑点,梨花在头上大团大团地盛开,正像抱团的雪。雪堆中不时闪过一点柠檬黄或祖母绿,无外乎是访春的几位常客。

“你知道吗?今日发生佐咩?”她抬起头,惨白与灰暗交织着映入眼帘,“我唔知啊!点解会系咁噶?你知道吗?阿蜂?佢地话,唉!我都唔知点港,系咪只有我会咁傻啊?边有人会同D花花草草蜜蜂蝴蝶港嘢噶?”

“我真系唔知港咩啊,明明佢都同我冇咩关系嘅,我一个人系处乱港咪被人当颠婆?唉,但系我真系好难受啊!等阵我都唔知我仲有冇力开车返去,万一车死人咁点算啊。唉,鬼叫我咁感性咩,一日到晚就系识得喊识得多愁善感,连过年听首歌都觉得会想喊···”

想到这里,她更难受了,忍不住将酒瓶举起便想砸在桌面上,何隽业一看,连忙上前制止:

“老婆,发生咩事,话我知,我地一齐解决啦。”

“关你咩事啊!你走开!如果唔系我打死你!”连婧萱突然对着他大吼起来,下意识闭上了眼。

“做咩啊?”何隽业也被妻子激怒,本来今天他在片场已经忙得昏头昏脑,炸药只差点燃的一颗火星,“你又发咩癫啊?好好港嘢啦!成日将D情绪垃圾掟比我做咩啊?”

这时电台播起一首《麦恩莉》,连婧萱一听更加激动不已,将酒瓶狠狠丢在桌上,捂着耳朵自己跑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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