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木又笙在孟梵茸家吃了两顿饭,她还抽空跟喻遥出去玩了一次。
两个人也不是真的玩,而且约着一起去咖啡厅写作业。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到处充斥着春天来临的气息,可是木又笙却没由来地伤感,看到还未盛开的花总觉得很遗憾。
喻遥跟往常一样,嘻嘻笑的表情,隔一段时间就会抱住木又笙的肩膀,趴在她身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似是留恋。
从各种行为上来看,她真的很喜欢木又笙。
“木木,好遗憾啊,我们居然没有睡在一张床上的经历。”喻遥说。
木又笙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摸摸她的头,回答:“会有机会的。”
“那今晚你去我家好不好?”
木又笙去过两次喻遥的家,体验感并不好,因为她不喜欢被照顾的感觉,而喻遥家里好多保姆阿姨,习惯细心地做这些事情,她没能习惯。
“可是后天我们就要上学了。”
她委婉地拒绝。
“那好吧,木木,你一定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以后要一起玩一起住。”
木又笙此刻还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点点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答应你。”
她低下头继续写作业,殊不知对方正用不舍的眼神盯着她。
木又笙未料到这是高中阶段最后一次跟喻遥写作业,如果她知道后续发展的事,定然不会犹豫跟她回家。
……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三班少一位同学。
木又笙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周围只一张空荡荡的课桌,她走神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喻遥离开的事实。
课没听进去一个字,头没抬过一下。
今天是她两年来最不认真的一天。
喻遥,她突然转学了,她怎么能走呢。
木又笙难受、不解、后悔,唯独没有生气,她知晓喻遥定然有苦衷不得不离开,但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是残忍。
物理老师激情在讲台上讲课,唾沫星子满天飞,木又笙烦躁地从桌肚掏出一张纸,擦去眼角的泪。
孟梵茸偏头,注意到她的动作,双手放至其肩膀上,哄拍以示安慰。
他早就哭过一波了,喻遥转学得突然,他今早才知道消息,还拎着易熙问他怎么一回事,两个人究竟有没有把他当朋友。
闹着玩呢,高三最后一学期转学,到底是谁幼稚,是谁拎不清。
如果喻遥站在他面前,他真想质问清楚。
课后,易熙同样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没睡好的样子,面对愤怒的孟梵茸他一点波动都没有,头撑着额头,声音沙哑:“我也才知道。”
“她妈半夜把她带走的,大家都不知道。”
孟梵茸说不出话来了,认命地点头,“真狠啊。”
“……”
木又笙一整天情绪不佳,中饭没吃,晚饭就喝了点粥,耳边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一点都不习惯。
喻遥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已停用,无人联系得到她,下落不明。
木又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回想起之前与喻遥的交流,她应该早发现不对劲的,毕竟喻遥不是患得患失的性格,却一而再地提醒木又笙千万别忘记她,希望两个人长长久久做好朋友。
对方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然而一遍遍做着承诺。
结果居然是她先食言。
木又笙当然不会怪她,而是怪自己,这个朋友当的一点都不称职。
她经常让别人不要说后悔两个字,因为除了让自己越来越矫情,后悔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可现在,她荒诞地想寻找后悔药或者时间胶囊,去改变从前的行为。
-
现在中午就木又笙和孟梵茸两个人一起吃饭,少了两个人连氛围都落寞了不少,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尽情笑过了,整天充斥着难过的情绪,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听课,满脑子都是“喻遥”怎么样了的想法。
“木又笙,喻遥没联系过你吗?”
她摇摇头,“我最后一次见她在开学前两天。”
“感觉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要转学,我真没想到,她居然能瞒这么好。”
孟梵茸还是憋屈得饭都吃不下,垂下眼睑,“她妈妈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木又笙何尝不是这么想,她硬撑着吃完最后一口饭,忽然升起一股信念,“喻遥会回来的,别丧了,好好学习。”
她并没有调理好,而是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日子终要继续,想必喻遥也不愿看到大家为了她伤心难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下心迎接高考,等待喻遥的回归。
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紧迫感蔓延整个校园,哪怕是平时最不爱学习的同学,也不放过一分一秒,每堂课下课都会去老师办公室问问题,甚者有同学一周抽出一天时间通宵学习。
老师们感慨,这样的学生每年都有,要是他们从高一就能达成高涨的学习热情,什么大学考不到。
某天,一个普通的下午,木又笙转过去在给孟梵茸讲题目,突然许久没搭理过他们的易熙出现,挡住两个人的光线。
孟梵茸抬头,都忘记面前这人多久没找他说过话了,他心里也有气,态度不好:“干什么?”
谁知易熙停顿几秒,目光移向木又笙,似思虑良久,他开口:“她找过你吗?”
木又笙愣住,右手握笔的力气更大,有一瞬间恍然,好像旁边还坐着喻遥。
她丝毫不怯地盯住对方,回答:“没有。”
易熙垂在腿边的两只手握起,不死心地问:“我希望你不是在骗我。”
他的语气不怎么好,看表情应该想到不愉快的事,孟梵茸最看不惯他要死要活的样子,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什么态度?”
意识到不对的易熙道歉,话是对木又笙说的:“真的没有吗?我……”
“我……”
“我”了半天,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孟梵茸心里也不是滋味,喻遥离开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特别对于易熙,这一个多月他就像被抽走灵魂一样,本就与人交流甚少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在这样下去,孟梵茸担心他得抑郁症。
“易熙,喻遥一定会回来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高考,这样她才不会担心。”
他好言相劝,谁知易熙自嘲:“她能担心我什么,她没有心。”
孟梵茸听得一头雾水,还想接着问啥意思,对方早走掉了。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易熙都没再跟两人有过任何交集,可见这次过来找木又笙问喻遥的下落耗光了他多少勇气。
其实木又笙骗他了。
在喻遥走后一周,她就收到来信,一封用草稿纸写成的信,很厚,木又笙看了好久。
她被妈妈带到别的城市,由于转学太晚,被强制上高二,所以说现在的生活不是特别累。
比起身体上的辛苦,心理折磨是喻遥每天要经历的,初来乍到,面对一个人都不认识的环境,她时常陷入恐慌,想念梨城,想念木又笙这些朋友。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喻遥性格发生很大变化,没有跟她说话的人,她连笑的次数都少了,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忙工作,她就如行尸走肉,不知道每天该干什么,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
信里她写道,木又笙从前一句话说的很对,目前的我们还未长到羽翼丰满的程度,还没能力逃出牢笼,而这个阶段的主线目标就是突破牢笼。
喻遥大部分的时间都存在着负面情绪,可她仍然会好好活下去,好好生活,成长本就是困难的事情,她愿意接受挑战,等待花开的日子,她们定然再次相遇。
【妈妈限制了我的社交时间,所以只能写信给你,木木,我很想你,你也要记得想我。放心,我一有空就会写信给你。】
木又笙不知道怎么回信给她,只能慢悠悠等待,从一月一次的来信,变成一周一次,她单方面接触到了喻遥的生活,两人就像一扇窗户,只要知道她尚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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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遥有写过信给你吗?”
吃饭时,木又笙没忍住问孟梵茸,后者狂摇头,紧紧盯着她看,试探问道:“她写给你了?”
木又笙没撒谎。
“她现在重新上高二。”
孟梵茸花了一分钟消化这件事,不过仔细想想也能明白,没有哪家学校在只剩最后一学期的情况下,收高三的学生的。
“她妈妈脑子有病。”
鲜少见孟梵茸吐槽别人,木又笙抬头瞥了他一眼。
孟梵茸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易熙说喻遥联系你了?”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她反问。
“可……”
孟梵茸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木又笙语气淡淡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他喜欢她。”
孟梵茸根本听不懂,什么ta不ta的。
“谁喜欢谁?”
木又笙知道喻遥也喜欢易熙,但是道:“易熙啊,他喜欢喻遥,讨厌我。”
本质上她跟易熙都不算什么好人,对方一开始就对她充满敌意木又笙不是没感受出来,他对喻遥的占有欲已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木又笙猜测两人家中一定发生大事,喻遥离开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孟梵茸一张脸够震惊的,差点喷饭,他怎么不知道呢,他跟二人做了五六年的朋友,怎么一点没发现在暗度陈仓。
“靠!我又被孤立了!”
“也不算。”
至少孟梵茸跟两个人的关系比喻遥和易熙的关系要亲近,不知者无罪。
孟梵茸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那我算什么?”
“易熙还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