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东东环顾房间中的装饰,绿色金丝软垫,绿色透光纱帐,绿色真丝手帕,绿色纱罗锦衣,连她让自己新买回来的被褥都是绿色,更不用提其他郁郁葱葱的植物了。
“草儿姑娘喜欢绿色?”他把东西放在炕上,恭敬地站在一边。
脚上的伤口疼得发木,幸亏刚才被她喂了药,身上倒是不低烧了。
暖榻上的人没理他,放下手头的书对丫鬟吩咐道,“新买的被褥不干净,你去做两个新被面,免得晚上我又睡不好。”
“姑娘,留他自己在这儿?”
壮硕的丫鬟迟疑。
“外面那么多人呢,况且他倚仗着王公公,想必也不敢对我做什么。去吧。再熬一份药,放凉之后再拿过来。”草儿的话越说越轻,最后似乎渐渐脱力,只能靠在垫子上休息。
丫鬟这才听话抱着东西出去。
“看来姑娘的日子也不好过。”
曹东东很快看清局势。
表面上说是贵客,实则更像软禁。王公公软禁曹天骄的女人,这又是什么原因?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草儿撑着坐直,手臂搭在矮桌上撑着头,恹恹地抬起眼皮。
“交易?”曹东东佯装惊讶,探究地问道:“现在的我只是王公公一条狗而已,身上能有什么你要的东西?”
“我知道,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帮你在这儿稳住脚,取得他的信任,到时候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怎么收场,我都不管。作为交换,你要帮我在他那里偷几样东西。”
草儿的声音很小,曹东东凑近到咫尺才听得清。
“什么东西?昨天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身手并不是很好。”曹东东眯着眼睛,不敢断定眼前人是敌是友。
“偷东西看的是时机,是脑子。身手好,那叫抢。你能从京城逃脱,还能出现在这里,我相信你不是蠢货。”
“成交!”
“很好,那为了咱们两个的大计,我想你受点委屈的话,是不是也没关系?”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在王公公的思想中,草儿将人带回来要出气,所以他自然得吃些苦头。
“你的脚伤得很严重,这两天不能再走动,到时候记得勤换药。”曹草将药品跟纱布给他装好放在地上的角落里,随后又问句,“你刚刚的澡洗得干不干净?”
“啊!草儿姑娘饶命啊!草儿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吧!”曹东东大头冲下趴在长凳子,撅着屁股佯装被打,鬼哭狼嚎,喊完又低声回话,“比过年杀猪秃噜地还干净,你又要干什么?”
“那就好。”草儿将袖子挽好,拉着他的裤腰,双手一用力,又白又圆的屁股赫然出现。
“你干什么!”曹东东被吓得,提起裤子就跑,只是脚上的伤让他没跑几米又跌倒在地。
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深深的悬针纹昭示着愤懑和屈辱刻,“草儿姑娘,我虽在此处苟且偷生,但也绝对不会任人侮辱。”
“谁要侮辱你了?”草儿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踩着流脓的脚跳那么高,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扯着嗓子嚎,“我们是合作关系。你赶紧躺好,一会翠花就回来了。她是王公公的眼线,要是被她看出不对,咱俩的计划就泡汤了。”
“还不侮辱?你都扒我裤子?”
“扒裤子就是侮辱了?”草儿歪歪头,拿着毛笔的手靠在椅子上,好想想起什么,反问道:“可之前曹公公跟我……”
“好好好……你别说别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提起曹公公,曹东东自然而然往男女之事上联想,连忙打断她,不想听后面的话。
“在外人看来,你现在被我打了,后腰和屁股应该是肿的,我给你用点药,化化妆,看着更逼真。这样你就有借口休息了。”
“化妆?”曹东东不太明白,但人还是挪动着回到长凳上。
“骗你干什么,你赶紧躺好,有人要来了。”草儿向外看一眼,起身将人按下,又用外衣把他屁股罩上,才手里拿起紫檀镇纸在他后腰上“狠狠”打。
“姑娘,药熬好了。”膀大腰圆的翠花走进门,先看椅子上曹公公通红通红的脸,确认人被打得吃痛,才将药碗递过去,贴心地问道:“姑娘,你身体不好,力气小,要不要我帮你?要是你劳累过度,不舒服,王公公又要骂我了。”
“不用。别的事能累着,泄恨的事只会让我开心。你不知道,我力气小,但钝刀子拉肉才疼呢。”草儿摆摆手,一口气将汤药喝完,又把人支走。
“你能不能快点?”曹东东躺着,毛笔在屁股上滑动,又凉又痒。
“你还着急了?要不是要帮你找借口躺两天,你以为我愿意用脸对着你屁股吗?”草儿点蘸着各色的胭脂水粉,认真“作画”。
“关键它凉啊。”
“人的屁股本来就是凉的,只有发烧的时候才热。”
曹东东闭嘴了。
就像她说的,钝刀子拉人才格外折磨吧。
虽然她说两人合作,但谁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曾经被曹公公欺负,现在趁机报复呢。
但无论怎么,真是难堪。
他感觉得到整张脸都羞得发烫。
“不信的话你别吃药,到时候伤口发炎、发烧的时候你自己摸摸。再说了,这才哪到哪,你知道我这个身体状况,还得保持着抬手不碰到你的皮肤,我才累呢。咳咳咳。”草儿说完,又开始咳嗽。
“还不是你想的办法?”
曹东东几乎可以确认,她就是借故生事。
“诶,你还敢说我,凉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凉!”
她话音刚落,曹东东浑身一激灵——
后腰突然被一块寒冰贴上,尖锐的凉意毫无缓冲渗进皮肤,冰冷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的大脑空白好一会。
“看吧,这才是凉。不过你身上倒是挺暖和,又发烧了吗?”
这次她的手掌落在他的屁股上。
“没发烧的屁股就是凉的,不信你摸。”
她柔软阴冷的手还牵起他的潮湿滚烫的手掌。
“你自己摸,是不是?”
“是……”
曹东东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他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眼前的青纱帐。
随着微风,晃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