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筷,皱着眉头看她。
没记错的话我已经跟她讲的够清楚了,就差把“陌生人”三个字贴在她脑门上提醒她了,阻止她又不只是为了他。
盯着依旧因为电话郁闷的林寂承,毫不犹豫在饭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快管管啊!
林寂承却笑了。
他笑了?他还好意思笑?!
但好在他还是注意到了我的诉求。
“别烦哥了,看不出他不想理你吗?”林寂承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对付女士他一向这样。
“要不是你骗我说李君云死了我至于这样吗?!”
“死了就是死了,”林寂承对她恶劣的态度毫不在意,“而且听到她死了你不应该开心吗?嗯?”
“你!……”
一刹那她的脸唰得白了起来,像是一个做错事情不会伪装被吓破胆的孩子,紧接着又骂骂咧咧地让护工把她推回了房间。
世间的母子关系五花八门,在我看来他俩就是典型的你死我活型。
“好奇吗?”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盯着他看的眼睛猛地对上他含笑的视线。
我诚实地点点头。
“如你看到的......她看不惯我,我也想让她死,就这样。”
我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来。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跟别人共享的过往,朋友也好,家人也好,甚至是恋人,我都无法保证对他做到百分百坦诚。
他要是说了我才会惊讶。
嗡嗡——
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这次对面那人手速比我快,一把捞过去后阴着个脸接听电话,我骂他神经病傻逼拿别人电话干什么,他却只是接着电话沉默了两秒后。
说了句行知道了。
我踹了他好几脚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恬不知耻地把手机放到我面前。
“送快递的,说你家里没人放在门口了。”
“哪来的快递我都改成这里……”
不对。
我靠!我把付洛的那个忘记了!
好吧,主要是包裹到的太快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
听付洛的语气,包裹里应该是跟之前林家有关的事情,所以我又不能让林寂承去拿……
吃饱喝好我站起来:“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我送你。”
地方都不问就直接送。
“不用,就是回去拿快递顺便再拿点东西过来。”
眼看他一脸不忿的样子我又说:“以后不准碰我手机……”
他皱了下眉,抱臂看了我两眼后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还有,手机里那些定位窃听也关了,我也是人啊林寂承,需要私人空间,而且你应该信我。”
“…………”想到什么,林寂承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尖。
“不行,我不放心。”他老成在在地坐在那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又开始了。
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想了想还是拿出小行李箱,要拿的东西好像还挺多的。
拎着行李箱下楼,只见林寂承站在楼梯边。
“你这么闲吗?”
我没好气地说,虽然我喜欢他,但改变不了他是一个该死地控制魔。
他只是看了眼行李箱,又把视线重新落在我脸上:“你不是说只是拿个东西吗?”
“嗯,”手机震动两下,我拿出来边看边回:“还有一些东西,借你行李箱用用。”
“喂师兄?”
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我示意林寂承闭嘴。
“林清!”
我被这活力满满地声音吓了一跳,反复确认着是不是师兄的号码,毕竟他给整个办公室人的感觉是他的灵魂早已向往天国,留下的只是一副躯壳。
“怎么了师兄?”
“没什么事,他们说联系不上你,你出发了吗?就等你和祁健了,晚上一定要来啊,我请客,”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欢迎狠宰我。”
我笑着说好。
刚才翻聊天才发现师兄的博士答辩通过了,怪不得群里那么热闹。挂了手机看了眼我的行李箱。
快递是拿不了了,怕是要折腾到半夜。
师兄的答辩宴,怎么说都得给个面子。
见我异样,林寂承挑眉:“怎么了?”
“送我去学校吧,晚上得去吃饭。”默默换好鞋在门口等着他,“晚上不用接我,不出意外得通宵了。”
林寂承点点头,上了车挨着我坐好,司机从后视镜对上我的眼睛,又迅速地瞥开。
我知道他是看到了我跟林寂承十指交叉的手。
说是送我,一上车就头搭在我肩膀上闭上了眼。笑着摸了一下他的下巴,昨晚应该是没睡多久。
嘀咕。
下意识看了眼林寂承,见他没反应我掏出手机,看着消息,是祁健发来的。
—— 师兄在家吗?我刚好在你家楼下,要搭顺路车吗?
其实据我所知他家跟我的出租屋完全不顺路。
—— 我没在家,抱歉啊。
—— 哦,没事师兄,那学校见。
我又回了个好。
啊,不对啊,正好!
我连忙在输入框里输入着你能不能帮我......
算了。
我又把字删了。
—— 嗯,学校见。
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背着我偷情吗?”
沙哑的声音在胸口处闷闷不乐响起,林寂承朦朦胧胧地抬起头轻轻甩了一下脑袋。
我:“......”
我在他那里的信任度到底是有多低啊!
“嗯,”我面无表情收起手机:“喜欢吗?”
“我可太喜欢了。”
后排和前排的隔板缓缓升起,他毫不客气地抱我到他腿上四目相对。
“那样我就有理由惩罚哥了,”他坏笑起来:“我想想,下一次做的时候给你的情夫打电话好不好?让他听听我们的欢愉。”
......草......
“还是说弄个单向镜邀请他、们、过来呢?”
他妈的就说他是个变态!
“哥,你脸好红,”他好似很无辜地拿手蹭了一下我的脖子:“就这么喜欢吗?”
“喜欢你大爷!”
车子平稳地缓缓停下,我看了眼早在实验楼前等着的人,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又在他笑声中打开车门下去。
“啊!林清来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任珂师姐今天看上去也格外的精气神好,也是,难得的博士毕业当然是普天同庆。
听懂的人都泪流满面了。
“林清哥,”原来祁健到的比我早:“你...发烧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很忙,我也不例外,拿手贴了一下脸,说就是车里有点热,一会儿就好了。
笃笃——
任珂师姐敲了两下林寂承的车窗,紧接着随着窗户的落下,林寂承出现在众人眼前。
“......”
又摆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臭脸。
“真的是你。”任珂开朗地笑笑:“你怎么过来了?”
林寂承把众人扫了个遍,最后停在祁健的身上,朝着师姐勾了个唇角:“碰到林清师兄骑着车,就顺路带他过来了。”
众人一言难尽地看着楼前非机动车位那个后轮挂着锁的山地,头上不自觉都浮出一个问号。
“……”我真是欠他的......
好在他应该是有急事直接走了,众人也没在意这个听上去像是冷笑话一样的谎话,热热闹闹地打车去了饭店,推门进包间发现导师小老头早早就到了,桌子上还放了一束“青松”花束,师兄一进门就抱着小老头哭得稀里哗啦。
小老头还得准备第二天本科生的课,于是陪我们吃了半个多小时后就走了。
没了老师的一群人简直是嗨翻了天,吃完饭直奔轰趴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
被师兄硬拉着灌了两杯啤酒的我默默挪了下同门的脚,在一楼沙发上坐好,看着本科师妹们打着电动发呆。
头晕乎乎的,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3:27了。
楼上不知道哪个喝多的人嗷嚎着,简直能用鬼哭狼嚎来形容。突然腿被人狠踹了一脚,看着睡得正香的人,我默默把他的脚再一次拿开......
靠,我在这里干嘛呢?
“林清,来摸牌吗?四缺一,任珂上楼睡觉了。”
师兄跟打了鸡血一样,跟之前的状态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挥挥手说不了,又说先走了,家里的猫还得喂。
他们表示理解,师兄甚至还很贴心的帮我打了个车,但是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因为他给我打的是去出租屋的。
凌晨的街道安静地出奇,但是很舒心,感觉就连尘土都睡着了,师傅听着手机上的说书,什么天下第一宗门一夜之间离奇被灭,曾经是仙界第一的天才少年成魔卷土重来......
你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哎师傅,路边停一下车。”
“好嘞小伙子,是要吐吗?”还不等说完他就扭身塞给我一个透明塑料袋:“没事叔什么事没见过,不嫌弃。”
我谢了他的好意,但是我并不想吐。
只是看到了一家这个时间点还营业的花店。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我一如既往地要了二十几支红玫瑰。
习惯了,虽然说现在没有必要为了讨好付时鸥买这个东西,但是就是觉得回那里就应该捧着花,哪怕一支,总之不能空手回去。
回到车上大爷喜出望外,打趣说这么晚了还给女朋友带花,小年轻还挺浪漫。
我笑笑,他其实说得还挺对。
下车的时候择了两支放在大叔的副驾驶上:“师傅夜班辛苦了,一支送给你,还有一支请白天回家送给你的爱人吧。”
师傅愣了一下然后大声笑了起来说好好好,说总算明白你们年轻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看着出租车走远,感受着头发丝轻轻飘着,好像有些长长了,都有些戳眼睛了。
刚才有点醉没什么感觉,到家才觉得好像还有点凉飕飕的。
“回来了?”
声音吓得我一激灵,转身看着坐在摇椅里的林寂承,他手机还显示“助理”通话的界面。
啧。
什么万恶的老板。
我朝他点点头,走到他眼前,抱着花居高临下。
“等我?”我问。
他却不自然别开头,挂断电话:“不是,正好今晚工作多。”
噗哈——
听着我的嘲笑,他抬手在我腰上轻轻掐了一下,宣泄着他的不满。
笑够了的我把花递给他:“帮我插到花瓶里,我好累了。”
他看都没看接过花说好,又问我玩的开不开心。
我点点头。
微风吹着他和我,我看着他轻微的黑眼圈,有些心疼地碰了碰。
不行。
“走,睡觉去,花明天再说。”
他笑着任我拉着他上楼睡觉,问我为什么。
“你也就这个脸让人满意了。”
林寂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