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确地意识到我无法再欺骗自己。
不论是放任他的为所欲为还是下不去的手。看着窗外飞驰掠过的路灯,我放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红点在黑夜里忽明忽暗,林寂承只是看了我一眼,倒也没制止我。
虽然难以相信,我想我应该是对他多少动了点情。
车一溜烟回了老宅,我本想让他直接载我去出租屋把东西收拾完直接回来的,但是林寂承执意要先把付时鸥放下。
随他去吧,反正开车累的不是我。
相比于上次去时收拾的,这次多了两大箱子,甚至还把小家伙的东西能装的都带走了。林寂承见那堆东西,有些沉默。
看着他的表情,我甚至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说出需要什么再买就是的屁话。
可他终究没说话,默默地把东西放到车上。
自从医院出来后他就格外的安静,也是,刚吵了架,难免心情会不好。把烟摁灭在小区楼门口的垃圾桶里,跟着林寂承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开着,我趴在窗边感受着属于夏季的晚风,它揉着我的头发放空我的思绪。说实话,有点头冷,但是还好,毕竟我现在的脑子需要降降温。
就着这个姿势看着林寂承,夜已经很深了,即便是他脸上也难免带了一些疲倦。
何况还哭过。
车子拐过金碧辉煌歌舞会所的路口,车速一提环绕一圈上了跨海大桥。六月多份的海风很舒适,在大桥上还能看到远处沙滩上来游玩的旅客。
我本科的时候也来这附近的海边玩过,晚上自己一个人买个甜筒顺着海岸线走着,运气好还能碰见在这里办篝火和烧烤的高中生。
“一共给了明家多少钱?”
我想应该很多,至少供明良出国的钱是有的。
林寂承沉默着,像是不想跟我谈论这个话题,于是我撇撇嘴,小声说了句可惜。
可他又听见了:“可惜什么?”
车子下了大桥,一头重新扎进车流里,看着外面的霓虹,突然我感觉眼眶有些酸。
“可惜钱啊。”我笑着憋回泪:“你要是给直接给我不好吗?”
像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他有些惊讶地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弯眼笑着。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么俗的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其实一直知道林寂承把我放在一个接近于‘无欲无求’的这么一个位置上。说实话本人很冤枉,虽然大多数的时候独来独往,可谁又说这能跟没有欲望挂钩呢?
实际上我是被动的。
正因为有过的太少,所以想要的会更多。
“是不是失望了?”
但是说实话,如果当时林寂承真的按我说的一样把钱给我,我肯定不会要的,我甚至还会辱骂回去说他凭什么拿钱羞辱人。
所以说,真的很有趣。
我坐正身子,缓缓升起车窗,现在才觉得有些累了,其实跟他吵完架以后我就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林寂承突然开口:“没有,我觉得很好。”
人真的很有意思,一旦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后,感觉周遭都明了起来,比如现在,我竟然能看得出他的局促。
林寂承会局促?
“我有钱,我会把哥养得很好,所以......”垂了下眼,我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泛着白。
啊哈?
我知道林寂承在我面前会演戏,会装乖,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哪个样子才是真实的他,逗我开心的也是他,惹我生气的也是他,他让人又爱又恨,难以松手。
“所以,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林寂承是弟弟,是领回来陪了我三年的人,是摔倒了会抱着我哭,在半夜怕我害怕偷偷拉我手的人,他的重伤逼走了我,可又在找上门来后对我近乎讨好的照顾。
我知道,我才知道。
原来不知不觉中,以前扎在身体里难以拔出的刺,早已长成了贱骨头。
车缓缓停在老宅门口,我松开安全带伸过手扭过他的脸。
你瞧瞧,又哭了。
“我没有那么想过哥,我从来都没有......是我想让哥多看看我,是我一直追着你,我太害怕了,我太害怕了......”
他哽咽着说,哭得连耳根都红了,我用拇指抹去他唇角的泪,“我这不是跟你来了吗?不吵架了。”
我说完后他直勾勾看着我,我的手甚至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拉到眼前:“这半年,实在是太累了林寂承。”
我感受到他身子的绷紧,他甚至伸出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好像这样才不会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现在母亲也好很多了,我......”
“不行!”
他手发着抖,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就低吼着打断我,声音让我心头一颤。
“我......”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要是走的话我......”
他的眼睛漆黑,换做从前的我肯定会被吓到,但我这次不会了。
我手移到他的眼角轻轻磨蹭着,然后视线移到他的唇上,扯着他的领口闭眼吻了上去。
我不敢睁眼看他,我心里也很害怕,我怕他会觉得我也是个变态,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像他一样对着一个坏人无可救药地陷进去。
他很僵硬,唇也有些干,正如他说的,我吻技很差,对于接吻这种事我只会最基本的贴上去,然后就没了。
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后,我打算直起身子。
“唔....——”
安全带卡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手覆在我的脑后,口腔被人急切地打开,贪婪地索取着。林寂承跟发了疯一样的托着我的臀抱到他的大腿上吻着,车内一下逼仄起来,我甚至直不起身。
“哥...”他喘着说。拇指蹭着我的牙齿:“记得呼吸......”
他妈的,我在呼吸啊,但是......
我抖着睫毛睁眼看他,他却亲了一下我的眼皮。
“打我一巴掌吧。”
我正伏在他身上喘着粗气,听到他这无厘头的要求哭笑不得。
他多少有点受虐体质在身上。
紧接着轻微地颤抖又传来,我捧起他的脸看着,低下头吻着他的泪。
“我好害怕......”他紧紧抱着我:“太不真实了。”
他眼里也蒙了一片雾气,又被他缠着吻了好久之后,他喘着粗气拉着我的手朝下面探去。
“不...不行!”我着急忙慌地松开手,像是会把人烫伤。
“嗯?”他暧昧地吮吸着我的脖颈:“为什么?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试着挪动了一下我的腿,这双不争气的腿在接吻的那一刻就软了,现在根本站不起来,更不用说干别的。
“腿...”害羞地别过头,“腿软了...没劲...”
可是诡异地,我看见他眼神亮了起来,砰——
他猛地放倒椅子,慌乱之中我钩住他的脖子跟他一起躺了下去,他气息很重,边亲吻我的头发边安抚着说。
“哥只需要坐好就可以......”
-
刺眼的太阳透过眼皮到达大脑皮层,我翻了个身,腰间的刺痛让我不得不睁开眼。
.......草。
看着身上红得发紫的淤痕,我都有点心疼我自己。
烦躁地揪了把头发,一想到昨晚林寂承跟不要命一样折腾我我就觉得臊得慌,甚至凌晨五点多我不知道怎么睡过去后醒来他甚至都还没放过我。
草!
随便扯了个牛仔裤穿上,直到裤腰卡在胯骨上我才意识到我拿错裤子了。
算了不想换了。
趴到桌子上看了眼手机时间,又拉开抽屉拿出烟。
妈的,都下午两点多了。
走到阳台边打开门,斜靠在门框边把烟点起来。虽然有些意外,林寂承把阳台上那些铁棍子拆了。今天天气好到阳光刺眼,烟也垂直着往上飘着。
咔哒——
房门被打开,我侧过脸看着来人。
“有饭吗?”我找到阳台上的水桶把烟掐了,哑着嗓子跟他说:“我饿了。”
嗯?
他怎么不回话。
本来身子一动就疼让人烦躁,这个始作俑者还敢不说话?
“你......”
火还没发出去,就见他一只手捂着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先是看着我的脸,紧接着又扫到我穿的裤子上,最后停在上半身的斑驳上。
他的脸连着耳朵红了个透。
“哥......”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用额头抵着我的,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我上钩了。”
“......”
我推开他。
神经病。
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衬衫穿上,短袖实在没有办法穿。毕竟付时鸥还在家里。
“母亲呢?”
挽着袖口,旁边的人跟着我一起下了楼。
“去花房了。”
他把午饭准备出来,“今天上午刚从国外运过来一批玫瑰,她执意要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接过他舀好的汤,问:“是她拜托你的?”
林寂承轻轻点点头。
她还是这样,爱了一辈子的玫瑰。
叮咚——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林清,我是明良,求求你,我想见你。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
明天晚上在这里见面,不来的话,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紧接着又传过来一个地址,是什么绮梦餐厅。
“谁?”
林寂承想都没想就要伸过手来拿手机,我条件反射把手机抓了起来。
林寂承的眼神暗下来。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急?”
他却冷哼一声:“不能,我怕你哪一天又多了个弟弟。”
“......”
我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收留所吗?
—— 你愿意等就等吧。
在林寂承不满地眼神中拨通了养母的电话,给她报了一下地址,让她明天去找他儿子。
电话那边的感谢什么的我不想听,所以不等他们说完我就挂了,恰好付女士被护工推着从外面进来,正对着门口的我看得见她讨好我的微笑。
我却只是低头喝着汤。
嗯~有一说一,林寂承的手艺真的是,很符合我的胃口。
“小清啊。”她凑到饭桌边,趁我一个没注意攥住我的手。
“你心里还有我我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