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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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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又下雨了。李娴知道自己在梦中,却分辨不清雨到底是真在下还是只在梦里在下。梦里还在泥泞中艰难跋涉,她只觉累得不行。

目光所及只有眼前巴掌大的地方,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雨声听得厌烦,脑子里还不住地计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言讳家里,或者就在眼前,但是好像还有几天几夜。她的暴躁脾气压不住,这么睡着比醒着还累,不睡了还不行?

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天已经黑了,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子,霜一样的白。李娴觉得有些渴,下床来倒了杯水喝。她穿着月白丝绢中衣,站在月光里被照了个通透,人像透明的一般。

春夜里还有些凉,她披了外衣悄悄打开门。

天上一轮光华皎洁的满月正在中天,深蓝色的天幕中没有一丝云彩,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这个院子不大,大概就是给客人住的,天井里有一汪活水,水源通过一根竹筒淙淙流淌进来,水边也种着不知名的花草,高低错落。夜风吹过,风里带着不知名的青草香气,沁人心脾。

隔壁贺云洲的屋子门虚掩着,李娴轻轻推门而入,就看见他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手搭在被子上,露出一截手臂,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脉清晰可见。

李娴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握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手还是凉,只是不像之前那种没有生气的冰冷。他修长的手指上有薄薄的茧,不止是握笔生出来的。她想起那晚他手里的剑,再摸摸他的手心,果然也有。

本以为他就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还有霹雳手段。

握着的手微微一动,李娴还没回过神来,自己手已经被反握住。她有些慌张地抬眼,正对上贺云洲炯炯的目光。

她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只能轻声笑道:“对不住,吵醒你了。”

“你整整睡了三天,也是该睡不着了。”贺云洲笑道。

“这么久?”李娴有些懵。

贺云洲往榻里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地方,让她躺上去。李娴只犹豫了一下,黑灯瞎火的看不见脸红,她也不想扭捏,没羞没臊地挨着床沿躺下。

贺云洲长臂一勾将她揽进怀里:“言讳说你劳心劳力耗费太多精力,又淋雨着了风寒,开了疏散安神的药,让你好好睡一觉。现在觉得怎么样?”

“没事了,我多皮实。”李娴抬手摸摸他的脸,“你倒是又瘦了。”

“是吗?”贺云洲抱着她,“我倒没觉得。只是这一路,着实辛苦你了。”

“辛苦倒不觉得,只是有些害怕,怕还没找到神医,你就有个三长两短。”李娴伸手圈在他的腰上,“这是旧疾吗?”

“是。”贺云洲轻叹,“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想着带了药不碍事,还是大意了。”

“不喜欢刺眼的光也是因为这个病?”李娴仰头看他。

贺云洲点点头。

“这是怎么的?以后能好吗?”李娴鼻子有些酸,这么个近乎完美的人,文武双全,怎么就跟美人灯一样,说坏就坏了。

“不知道。”贺云洲苦笑,“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可是若以后想要游山玩水,总记挂着有这么个事,不能尽兴。”李娴有些心疼。

这次虽险,总算熬过来了。失而复得的高兴过后,是时不时冒出来的后怕。她再不想尝这种滋味了。

“你说我是不是命太硬,克周围的人?”李娴忧伤起来,“出生前父亲没了,出生后母亲没了。好不容易找到丁香姨,也没了。我真的怕了,再有谁没了,我怕是承受不住。”

“胡说!”贺云洲捂住她的嘴,“你乔叔叔把你养大,他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是不是他比我命还硬,相互制衡才没事?”李娴睁大眼眨了眨。

贺云洲低声笑了:“那你说我的命硬还是不硬?平日里思路清晰聪明透彻,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经了这么多事之后,反倒胆小开始信命了。”

“我怕了。”李娴将耳朵贴在贺云洲胸口。薄衫透出身体的温度,她听见均匀有力的心跳。

“是我吓着你了。”贺云洲抚着她的长发,“以后不会了。”

“也是怪我,关键时刻心虚,非拉上你去河州。”李娴收紧了手臂,紧紧贴在贺云洲胸口。“细细一缕还有好多事,念姐姐那边不知道怎样了;乔叔叔如今也不知道下落;那些刺客如果确认是宁王派来的,那八成他是不想再韬光养晦了,要怎么告诉秦大人呢?”

“你先好好休息一阵,这些事我来安排。”贺云洲在她耳边低语,他轻轻拍着李娴的背,“再睡一会儿吧。”

李娴再醒来,睁眼发现躺在自己屋子里。她起床收拾妥当出门,贺云洲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没人。

天井里水边开着一丛小花,花芯淡黄,花瓣是天空般的蓝色,她正想伸手去碰,被满意大声叫住。

“这花不能碰!”满意手里端着碗白粥,忙放下过来,“这花有毒。”

“有毒?”李娴忙不迭收了手。

“这花叫青冥金蕊,花粉沾在身上会起皮疹,非挠破皮才行。不过花晒干之后可解奇毒,花还开时不能随便碰。”满意一脸严肃,“你睡了几日,也该饿了,先喝碗粥。”

“多谢你。”李娴要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却被满意侧身避开了。

“你是客人,不必跟我客气。”满意将粥放在桌上,“趁热喝。”

李娴望着隔壁的方向,问道:“他们呢?”

“师伯和师叔在前院喝茶,你有事找他们?”满意说。

“要去谢谢言神医救命之恩才是。”李娴喝着粥,冷热正合适,喝下去整个人都舒展了一般。

“你这点小病于我师父不算什么。不过若是在屋里呆得闷,出去走走也好。”满意端了空碗往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认真叮嘱,“院子里花草多,都有药性,要多多当心,别轻易碰着。虽说有我师父在不怕什么,可总归自己受罪。”

“是,我知道了。”李娴笑着应承,她身子刚舒坦些,没找不痛快的瘾,如今又知道了厉害,远远看着也就罢了。

前院凉亭周围挂了竹帘,隐约看着两个人影在其中。想是看见她过来,贺云洲从躺椅里坐起身,等她进去。

言讳手里握着一把彩绘描金茶壶,无精打采地望着亭顶。

“多谢神医救命。”李娴行了个礼。

言讳抬了抬手:“不用客气,你是我师兄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叫神医太见外,就叫我的名字吧。”

李娴不知道朋友这关系是言讳自己认定,还是贺云洲说了什么。既然没把她当外人,自然是高兴的。

“若是觉得呆在屋子里闷,这里随处都可以走动的,你别拘束。”言讳懒懒地起身,“你们先聊着,我要去歇一会儿。”

李娴看着他走远,才小声问道:“可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扰你们说话了?”

“没有。”贺云洲让她在身边的凳子上坐下,“言讳体弱,费一刻的神要歇三刻才能补足。”

“他不是神医吗,怎么不好好调理?”李娴觉得奇怪。

“医者不自医,再说他能活下来已经不易,他师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调理到如今这样子,除了好生修养,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贺云洲替李娴倒了杯茶,“言讳是卓师叔,就是他师父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大概是家里人觉得他身子太弱,养不活才丢了的。言讳也是命大,没被野狗叼了去,还遇上卓师叔。带回来米糊里面混着药,一勺一勺地喂大了。”

李娴点点头,有些感慨,人的命就是这样,不该绝的时候,怎样艰苦的环境都能活下来。

“满意跟他差不多,不过是他出门找药材时捡回来的。”贺云洲继续道,“好在满意没什么病痛,不然还不够他劳神费力的。”

“好好的孩子怎么也丢了。”李娴疑惑,满意长得好,听话又能干,实在是想不出遗弃的原因。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不是也挺好的。”贺云洲笑道。

李娴点点头:“你们是同宗?”

贺云洲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缓缓道:“我师父擅长机关消息,竹林和这里的迷阵机巧,都出自他的手;秦离忧和程念的师父裴师叔功夫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的顶尖高手;卓师叔擅长医术,号称‘活死人,肉白骨’,京城里神农堂的谭掌柜也是他的徒弟,是言讳的师兄。他们几个如今只剩下卓师叔还在世了。”

“卓前辈在哪儿?我该去拜见才是。”李娴起身道。

贺云洲拉着她坐下:“卓师叔不爱在家里呆着,有空就出去四方游历,行踪飘忽不定,若有机缘碰到,你再拜见吧。”

安瑶提前让人提前传消息给恒王,让他明日陪自己去给裕贵妃挑生辰贺礼。

她坐车出宫去,顺道在王府门口接了恒王。

“如今倒是知礼,还让人传信提前约定时间。”恒王玩笑道。

“知道皇兄事忙,我不能添乱。”安瑶笑道,“听说馥云斋有南诏新来的香料和宝石,皇兄陪我去挑一挑。”

“确定是让我去挑,不是让我付钱?”恒王斜睨着她。

“别小看我。”安瑶拍拍腰上的荷包,“多少有些积蓄,若还能剩余,我请皇兄吃饭。”

馥云斋平日里达官显贵看得多了不觉得什么,没想到今日来了七公主和恒王殿下,掌柜的亲自迎了他们进后堂,拿了店里最好的香来让他们挑。

安瑶闻着这个也好,那个也喜欢,不知不觉挑了四五盒。

“你家制香师好手艺。”安瑶夸道。

“多谢公主。”掌柜受宠若惊。

“人在哪儿,我想见见。”安瑶问道。

“师傅不愿见人,公主恕罪。”掌柜陪笑道。

“那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是哪里人?”安瑶追问。

见掌柜只是笑而不语,她有些不悦:“怎么,这些都不能说?”

“请公主恕罪。”掌柜也为难,只能陪笑道,“师傅多次吩咐,不敢不从。”

“行吧,就要这些。”安瑶指指眼前的几个盒子,“烦请掌柜的帮我转达,这些香我都很喜欢。”

“谢公主抬爱。”掌柜让人将香盒包好,交给随从,又殷勤地陪他们出门,正行礼送客,只见两旁的屋顶上跃下来七八个持刀蒙面之人,对着安瑶和安行挥刀砍去。

掌柜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店铺门口台阶下,几番挣扎都没起身。门口守着的鱼从一面叫人去求援,一面带了护卫冲过来与刺客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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