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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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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呼啸,山崖下一片开阔,一眼仿佛能望到天边。云就在头顶上缓缓飘过,等云渐渐散去,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直射下来。

李娴知道贺云洲不喜欢强光,只能把他挪动成不面对太阳的姿势,自己又挡在他后背,多少能有些阴凉。

贺云洲缓了一阵,勉强能睁开眼睛,全身还是乏力。他费力抬起手,指指衣襟,像是想拿什么东西。李娴会意,忙伸手在他怀里摸出一个白瓷小瓶来。

她打开塞子,倒出豌豆大小的药丸。

“可是吃一丸?”

贺云洲微微点头,李娴将药喂进他嘴里,没有水送服,李娴也只能待他费力吞咽之后轻轻帮着拍后背。

离药效起作用怕是还有一阵,贺云洲又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一般。时值正午,阳光晒在人身上火辣又刺痛,李娴单薄的身子也无法完全遮挡阳光。她看着贺云洲被晒得有些起皮的嘴唇,把心一横,解开腰带脱下外衣,双手撑在头顶,顿时遮住了强烈的光线。

贺云洲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李娴肩上,李娴则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

她两手攥着衣裳的边缘,一手撑在崖壁上,一手抓着石头边,头顶的发髻成了支点,生生用身体搭出个帐篷来。大概是太困了,她鬓角贴在他额上,就这么睡着了。

贺云洲想支撑着坐起身,只微微一动,李娴也惊醒了。

“公子可好些了?”李娴一边问,一边试着活动已经僵直的身子。

贺云洲只是神志清明了些,为免李娴担心,强撑着坐起身,玩笑道:“我模糊间听你叫我名字来着,可是听错了?”

李娴顿时红了脸,讪讪道:“一时情急嘛,我真怕你有个好歹。”

贺云洲笑了笑:“无妨,我倒是觉得名字听着更顺耳。”

日头渐渐移过山顶,背靠山石也能遮阴,贺云洲见她只穿了中衣,伸手探探她手的温度:“已经没那么晒了,风大容易着凉,快穿上吧。”

李娴的脸越发红了,背对了贺云洲将外衣穿好,才挪回他身边:“等天黑了再下山吧,若是有搜寻的也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只是不知道叔叔在哪里,可有逃脱。”

贺云洲见她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开口安慰道:“他的轻功可是连陆英都望尘莫及的。没了我们拖累,只怕还容易逃脱些。”

李娴觉得有道理,只点点头。想起清风庵的杀戮,她倒觉得是自己的罪过。难怪叔叔死活不告诉她实情,这才开始,已经腥风血雨了。

年少轻狂。

正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总觉得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天还能塌了不成?如今天果然塌了,她才发觉自己顶不住。

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丁香就算一辈子都活在牵挂中,好歹也能有个善终。庵里其他比丘尼也不至于无辜丧命。

思量至此,她禁不住抱着腿,脸埋在双膝之间,呜咽起来。

“怎么了?”贺云洲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靠进怀里。

“那么多无辜的人,都因为受我牵连惨死,心里难受。”李娴哭得更伤心。

“错在杀手幕后指使之人,你为何要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贺云洲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次是咱们大意了,没发现有尾巴跟着,往后只能更加小心。”

“宁王会不会跟我父亲的事有关?”李娴问道,“十八年前,正是先帝驾崩,新旧更替之时。”

“很有可能。当初太子被废,都以为这个皇位非他莫属。”贺云洲不屑,“他和太后谋划布局了那么久,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未必就会甘心服输。”

“他如今拿念姐姐要挟陆知涯来杀你,可是知道了陛下私下见过你的事?”李娴抹了把眼泪,手上的泥化在泪水里,糊了个花脸。

贺云洲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抬起衣袖给她擦脸:“早就知道了,回洛州路上遇到的杀手就是他派来的。知道我不受控制,宁愿杀了也不能留给他人。”

“那你为何不早告诉陆知涯?”李娴问,“也让他心里有数,早些看清宁王真面目。”

“他未必全然不知。”贺云洲道,“别人告诉你的真相总觉得外面蒙了层纸,不够透彻,不如自己查清楚来得可信。我不愿意多说,免得朋友间生了嫌隙。”

李娴点点头:“如今只希望他能和陆英一起把念姐姐救出来。别再出什么事就好。”

话虽这样说,树欲静风不止。只要他们都活着,大概没有一方是愿意消停的。只看最后胜负如何,不把对方踩进泥里再跺两脚,都不会罢休。

“对了,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从来没见这么吓人过。”李娴探探贺云洲额头的温度,又摸摸他的手,还是有些凉,但不像之前那么冰冷,“吃了药是好多了。”

“这药只是暂时有用。”贺云洲忧虑,“还得找大夫才行。”

“河州一定有好大夫。”李娴道。

贺云洲虚弱地笑着摇摇头:“普通大夫还不行,需得去云州找神医。”

“这里离云州最快也得四五天,你的药没剩多少了,怎么办啊?”李娴着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之前贺云洲的样子,跟死想必不过多口气,她都不敢想象万一他不再醒来,自己该怎么办。

“没事的,省着点吃,我能撑过去。”贺云洲看着她着急,他没力气,连自保都困难。可是李娴在他身边,他莫名觉得踏实。

“你能撑,我也不怕了。”李娴给自己鼓劲,她拍拍绑在腿上的匕首,“我也是带着厉害家伙的人,谁怕谁。”

贺云洲被她逗笑了:“你会功夫?”

“不会,那又怎么样,打不赢就三十六计走为上。”李娴一本正经,“宁王手下那些傻子,除了武功高些,也没什么长处。”

她这一通胡吹,自己有些坚信不疑的样子,连带着贺云洲心里也没那么担忧了。

眼前壮丽景致,连带着心胸里也豪情万丈。李娴正豪言壮语着,冷不防被贺云洲探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愣了瞬间,她居高临下地回吻过去,仿佛要将自己满腔勇气渡给他一般。

贺云洲以为她是强装镇定嘴硬心慌,想安抚一下她的心绪。没想到她倒是真的信心满满,跟全天下都能拼命的样子,居然反客为主,反而把让他大吃一惊。

李娴放开贺云洲的时候看他双眼有些失神,想起恶霸调戏良家子的样子。然而此时正是她意气风发之时,也没觉得多害臊,只再次强调:“你要相信我!”

裕贵妃生辰将近,太后让秀月从库房里翻出一对翠玉水滴形耳坠,拿檀木盒装了,送去宝熏殿。

裕贵妃打开来看,那翠玉水头极好,颜色纯正,通透得连絮都没有,连声称赞。

秀月笑着回话:“这是太后刚进宫时,太皇太后赏下来的。太后说这翠玉虽好,也要有些身份阅历才能压得住,所以一直留着。如今给了贵妃,也算找到新主儿了。”

裕贵妃听得心花怒放:“劳烦你替我给太后回个话,晚些过去谢恩。”

“是。”秀月应道,“自打宁王离京,太后就闷在屋里不愿意出门。不如娘娘得了空,过去陪太后去花园里逛逛。”

裕贵妃想了想:“现在虽说天气还不算热,可是午间日头正毒,不如等太后歇了晌,我再过去。”

“娘娘心细如发。奴婢先告退了。”秀月行礼退出去。

裕贵妃手指在那水滴坠子上盘弄,垂着眼对青缇笑道:“忽然这么大方,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秀月怎么忽然说起宁王,看来太后对陛下没听她的话,让宁王多留几日还耿耿于怀呢。”青缇靠过来,低声道,“奴婢听长明说,那日宁王出门时面带愠色,怕是也不太高兴。”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一个封地王爷,还打算翻什么风浪不成?”裕贵妃啪地一声扣上木盒,“如今太后倒是有些拉拢的意思,这是有什么打算?”

青缇思忖片刻,笑道:“这奴婢可说不好。娘娘不妨去看看,也得个孝顺的美名儿。”

“这美名儿可不好挣。”裕贵妃皱了皱眉,“跟太后说话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累得慌。”

她想了想:“安瑶呢?她若无事,叫上跟我一起去。”

“公主在呢。”青缇笑道,“公主年轻,气氛倒是能活泛些,奴婢这就让人传话,让准备着。”

裕贵妃点点头,嘱咐道:“让她换身素净些的衣裳,太后不喜欢太艳色。你也帮我准备着,一会儿好换。”

青缇领命去了,将裕贵妃的吩咐告知公主。安瑶虽然觉得在宫里闷,听着要去陪太后,更觉得无聊。她从小就不爱在太后跟前呆着,总觉得她有些佛口蛇心的样子。可是常年不去也不大好,万幸今日不是去她宫里,逛逛花园倒比坐在她那个死气沉沉的屋子里听她唠叨好多了。

裕贵妃和安瑶在花园门口候着,没过多久,太后乘着肩舆过来。裕贵妃忙带着她迎上去行礼,又亲自扶了太后下地。

“今日安瑶也在,”太后握了安瑶的手,笑着让裕贵妃扶着她进花园去。

“孙女本想去给祖母请安,又怕祖母嫌我吵得慌。听母妃说要陪皇祖母逛逛,所以也跟着来了。给皇祖母当拐杖用。”安瑶笑道。

太后被她逗笑了,对裕贵妃夸道:“孙子辈里,我最爱安瑶这性子,大大方方的,看着她就高兴。”

“唉,没个女孩儿样子。”裕贵妃听到太后的夸奖心中虽高兴,但面子上做出忧思样子,“太后若不嫌她烦,往后让她常来陪您解解闷。”

“年轻孩子,总拘束在我那儿怕是要闷坏了。”太后拍拍安瑶的手背,片刻过后就拿了手帕点眼角,“元景膝下无子,又在常年在封地,说来老了也没个含饴弄孙的乐趣,也是可怜。”

安瑶不动声色地跟裕贵妃交换了个眼色,这话茬接不接都不好,接得不对,传来传去,传到最后到陛下的耳朵里,怕是跟她们的本意南辕北辙。

“不如让我跟皇叔去宁州,听说那儿依山傍海,比京城好玩儿多了。”安瑶笑道。

“胡闹!”裕贵妃轻斥,“皇叔在宁州忙于公务,还禁得住你去搅闹!”

太后笑着安抚了裕贵妃,对安瑶道:“不枉皇叔疼你,只是女孩子家,还是养在富裕繁华处好些。宁州虽说富庶,但靠近海疆,往来的人太多太杂,总不大安宁的感觉。若今后嫁了人,有驸马陪着,想去了再跟你皇叔说。”

说到嫁人,安瑶就低头默不作声。裕贵妃焦虑道:“太后若有精神,得了闲也帮我物色物色,门第倒是其次,要找个性格好品性好的,不然担待不了她这性子。”

安瑶不高兴了,独自快步往前去。裕贵妃有些无奈地望着太后,只能笑笑。

转了没多久,太后说累,便传了肩舆来,吩咐回宫。

太后略歪了身子,对跟在一旁的秀月说:“你说这母女俩听出我的意思了吗?”

“看着像是没听明白。”秀月回话道。

“我也觉得。”太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傻不可怕,怕的是装傻。十多年前就被装傻的坑过,我也怕呀。”

“太后别忧心,还有机会试呢。”秀月替她宽心。

“早些确定好早做打算。”太后长叹了口气,“我听说安瑶时常出宫去,你让人盯着她的动向。”

“太后的意思是……”秀月有些迷惑。

“这宫里宫外,一出一进,同样的人能变出两副面孔,你信不信?”太后冷笑道。

秀月恍然:“是,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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