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褚盈盈在老地方等公交。
刘玉娇不知何时向她走来，只说了句有事，就拉着她走远。
褚盈盈无语，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眼看着公交就要到了。
她被她挽着胳膊，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只不过是玩的比较好的小姐妹罢了。
眼看路越来越窄，天色也越发昏暗，褚盈盈有些慌乱。
她用力甩开刘玉娇，气愤着说：“到底什么事啊？有必要走这么远吗？”
“来了？”
刘玉娇双手环胸，眼神空洞，看着褚盈盈身后。
褚盈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两个人高马大，嘴里叼着烟的男人。
而他们中间的张晓晟，则早已鼻青脸肿，恨不得把头钻进地缝里。
褚盈盈明白过来一切，转过头怒视刘玉娇：“你真是个疯子。”
刘玉娇笑了，笑的十分放肆，好像目之所及，都能被她臣服一样。
男人将嘴里的烟吐在地上，很熟练地将余火踩灭：“你个小婊子，求了我们半天，就是教训这两个崽子？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刘玉娇这才放下身段，奉承道：“老大，你可不知道，这小男孩可是年级前二十呢。”
“那这女的呢？”
“这我可不知道，谁让她掺和进来。”
男人不说话了，走到褚盈盈面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尽管褚盈盈再怎么用力，也抵不过一个大男人的力气。
男人眨巴着两只色眯眯的眼睛，端详几秒后终于笑了：“这小妞长得好啊，比你这小婊子长得可好看多了。这么看来今天我还得谢谢你啊。”
他的另一只手搭在褚盈盈的肩膀上，迫使褚盈盈想要后退的身体想动也动不了。
她毫无还手之力，喷了男人满脸的唾沫。
男人急了，一巴掌打到她的脸上。
一旁的张晓晟见状，挣脱开另一个男人的束缚，一把将他推开。
他扶起褚盈盈：“你没事吧？”
褚盈盈只看他一眼，眼里充斥着泪花，鼻头酸涩，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甩开他，对着男人一字一顿地说：“你打我也没用，一会儿这儿就会有人来，你敢动我，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其实她心里知道，不会有人来。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完全不怕她说的话。
他们将刘玉娇拉到自己身旁，像拿着玩物一样揪着她的衣服：“你知道她是怎么和我们混到现在的吗？她可是足够听话，而你，以后也会变成她这样，任由我们拿捏。”
“我呸。你们是个什么东西。”
褚盈盈挑衅道。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两人，他们放开刘玉娇，伸手就想再给她一巴掌。
张晓晟见状，正想挡在她面前，两人男人却被远处飞来的书包和书本砸到，虽然没有多大伤害，但足够褚盈盈躲开。
她没多想，只是迅速抬头看去，就算脸上被打的又痛又烫，也顾不得用手去挡了。
谢莫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藏蓝色工衣，连体衣配上黑色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身材轮廓。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波澜不起，直到褚盈盈和他对视。
她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半张脸都被打的肿了起来。
只一瞬间，谢莫一的脑海里便一片空白，他咬紧牙关，看向刚转过身来的两个男人。
“你们两个谁打的她。”
他眸若冰霜，质问的话语中满是阴冷。
“你谁啊。”男人上前走近谢莫一，“你知不知道……唔！”
只是简单的一拳，他就被谢莫一打趴在地上。
另外那个男人见状，镇定自若的眼神中终于多出一丝慌乱，他正想开口说话，谢莫一就上前也给了他一拳。
“既然不说，那你们俩就都别想好过。”
褚盈盈第一次见谢莫一这副模样，在她眼里，他从来都是温柔得体的。
眼看着与印象中完全相差的男人向自己走来，她下意识后退两步，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谢莫一注意到她的异常，迈出的脚步停顿下来，收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抬起，好像要触碰她的脸，却停在半空，声音也夹杂着颤抖：“疼吗？”
褚盈盈眼眸微低，不敢看他的脸，只是摇摇头。
谢莫一缓缓将手收了回去，褚盈盈低着头，只是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渐渐紧握成拳，手背上明显冒出青筋来。
然后，他就回头将两人又狠狠揍了一顿。
张晓晟感觉不对，赶紧上前拉开他：“再打就出人命了！”
谢莫一这才停手，站起身看着地上痛的嘶喊出声的两个男人，犹如一个嗜血的野兽。
一旁的刘思娇见状，连呼吸都忘记，灰溜溜跑走了。
褚盈盈没在意她，走到谢莫一身旁，拉了拉他的衣服，声音极低：“我们真的没事。”
她感受到谢莫一的紧张放松了几分，这才放下心来。
~
两个人在谢莫一的带领下离开了，临走，他还不忘提醒两个男人，如果再来，就别怪他不客气。
到家后，沈月青和褚远哲看见肿着脸的女儿后，慌乱地给她上了药，替她准备好冰袋后，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褚盈盈将事情经过详细地说给了爸妈听。
沈月青叹气，同时又欣慰地道：“幸亏有你那朋友来，不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褚远哲却愤恨地站起身：“还有没有天理了，难道就看着他们逍遥法外吗？我明天就给警察局打电话，再不行就派人去抓他们！”
说完他就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卧室，狠狠关上了卧室的门。
沈月青哭笑不得，握着褚盈盈的手紧了紧：“他就这急性子，你别担心，你爸爸生气也是因为担心你，那些人当然要惩治，我一会儿去劝劝他，让他别一冲动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褚盈盈敷着冰袋的脸终于有了笑意：“好。”
“妈妈，那我先回房间了，我今晚就不吃饭了。”
“不吃了？也行，正好明天周六日你不上课，妈妈也能多照顾你。那你早点睡，冰袋记得多敷一会儿，消肿的快一点。”
“好，拜拜。”
她心情终于有了些恢复，回到房间后，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这好像是认识以来谢莫一第一次生气，虽然有些可怕，但褚盈盈莫名觉得很安心。
她打开手机，给谢莫一道了声谢：“谢谢你及时赶过来，你还好吗？”
谢莫一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脸还疼吗？”
褚盈盈不自觉弯起嘴角，脸上的灼痛叫她‘嘶’了一声：“好多了。”
谢莫一没再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夜晚，芜泽市灯火通明，搭在树上的彩灯一闪一闪，活像天上的星星掉落在人间，窥视着角落里每一颗炙热的心脏。
有些人各怀心事，终究是个不眠夜。
周六
在药物的催化下，褚盈盈的脸好了一些，弟弟虽然调皮，但话语间对自己全是关心。
她终于忍住没怼他，毕竟被看穿心思可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谢莫一并没有发来消息，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日
林一一终于回了话：“盈盈，我外婆去世了，所以我才请了三天假，不好意思我让你担心了。”
褚盈盈这才明白过来，给她发了许多安慰的表情包。
林一一笑她：“我没事，你看看你，跟机器人一样。”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行字，褚盈盈努了努嘴：“没事就好。”
忽然，她灵机一动，打字问道：“假如你认识一个人，他忽然某一天性情大变，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你觉得是为什么？”
不久，林一一缓缓发来两个省略号。
：“我会觉得这人是个精神分裂患者。”
褚盈盈：“……”
她懊悔自己竟然会问林一一，想想她都说不出什么好话。
褚盈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呸呸呸，现在是伤心者为大，可不能在这时候和她开玩笑。”
她关上手机，拿出日记本。
……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周一了，褚盈盈却十分开心。
这样一来，就又能见到谢莫一了。
她脸上还是有些发肿，戴上妈妈准备的口罩后，褚盈盈就出发去学校了。
林一一一向眼神好，她还没走到座位上，她就发现了她脸上的伤。
“怎么你和张晓晟都受伤了？”林一一看向张晓晟，又摸了摸褚盈盈的脸，“到底发生什么了？”
褚盈盈诧异：“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
“好吧。”褚盈盈坐到座位上，顺势道，“就碰上几个社会混子，但是幸好后来谢莫一来了。”
她没有说出刘玉娇纠缠张晓晟的事，主要是怕林一一难过，林一一这两天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林一一心疼地抱住褚盈盈。
“一定很痛吧……抱抱就不痛了。”
褚盈盈愣了片刻，作出一副十分嫌弃她的表情，两人却相拥的很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