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假如你不听我的，你觉得你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刘玉娇挑衅意味十足，脸上满是不屑。

张晓晟沉默半晌，身体两侧的手渐渐将衣角揉皱。

他向来是个息事宁人的性格，虽然这因此给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可总有一些得寸进尺的人来找他。

他咬牙，正想说狠话试图让自己不再显得那么懦弱。

这时，褚盈盈走了过来。

她一头及腰长发披在腰间，桃花眼熠熠生辉，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这里是你家吗？你以为谁都要围着你转啊？”

刘玉娇看见来人，上下打量着褚盈盈，眼中多出了明显的妒意：“你是谁？”

褚盈盈嗤笑：“你管我是谁，你在这威胁人你还有理了？”她双手环胸，故作趾高气昂地道，“我刚从老师办公室过来，你要想把这事儿闹大，你就继续，我看吃亏的是谁。”

这话一出，刘玉娇明显有一瞬间的惧怕，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看了一眼张晓晟后就离开了。

“你等着。”

直到她走远，褚盈盈才转头面对着张晓晟，就见他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眼睛似乎都发着光：“谢谢你。”

褚盈盈摆摆手，分析道：“这种人最不知道改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拉着张晓晟的手就往教室走去。

见谢莫一正好在位置上，褚盈盈快速走过去，将刚才发生的实情跟他讲了一遍。

谢莫一看向后面的张晓晟，问道：“她说的那个女生，你是之前就认识吗？”

张晓晟点头：“我们初中是一个学校的。”

褚盈盈道：“这种人就该给她一点教训，你和小混混打交道的久，所以，我想，你肯定有办法吧？”

谢莫一转动着手里的笔，沉思片刻后说：“她现在没做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如果我们贸然去找的话可能会弄巧成拙。这样吧，下次如果她再来找你，你就来找我，或者让其他同学代传一下，你们这个年龄对异性产生情愫是很正常的，但是方法得用对。”

张晓晟沉默了，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褚盈盈满脸不屑。

什么叫他们这个年龄段，她和他有差这么多吗？

谢莫一勾起嘴角：“行了，那你回去吧。”然后，他又看向褚盈盈，“我找她有话要说。”

“……好。”

张晓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谢莫一：“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褚盈盈呆愣住，片刻后才意识过来，“你是说什么职业规划吗？但是我还没接触过，我也不知道……”

谢莫一又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想做的职业吗？”

闻言，她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

她从没想过这些，总觉得很遥远，也不敢去想。

“你完全可以去尝试一下，世界上可以选择的东西太多了，只要你觉得值得，就试试吧。”谢莫一道。

褚盈盈看向他，狐疑道：“你这么关心我的事情，那我能不能也请求你一件事啊？”

谢莫一闻言，突然笑了：“这两者有关系吗？”

褚盈盈：“那你答应吗？”

“那我跟你讲一个我的秘密吧。”谢莫一站起身，在一旁拿来一个小凳子示意褚盈盈坐下，“我以前，其实是一个舞蹈演员。但最后，因为某些原因，不告而终了。”

谢莫一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褚盈盈很意外他能跟自己说这些，看着他坐到了座位上，顺势问道：“为什么不告而终？”

谢莫一只是笑笑，可是那笑却十分勉强：“因为各种原因吧，后来实在不堪重负，就来到这里复读。”

闻言，褚盈盈沉思：“有梦想真的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因为对她来说，有一件自己喜欢的事，那么做任何事，都会显得那么黯淡无光。

谢莫一眉毛一挑，忽然笑道：“我也不是逼你做这些，你可以先接触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给你找一些比赛，你试着参加一下，这样也能给你更多选择。”

褚盈盈点头。

上课铃声响了，她站起身来，正想离开，却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是你说的我们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既然那是你的梦想，你也告诉我了，我希望能看到它被再次实现的那天。”

希望那一天到来时，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和你无所不谈。

她从来没有对谁奢求过什么未来，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想，未来的每一天，如果一直都有他的存在，那该有多幸运。

谢莫一看着眼前的女孩灿烂的笑容，被她说的话怔住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直到反应过来时，褚盈盈早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不禁笑了，小孩还是小孩，总期待永远。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永远。

有些人，也总会经历分离。

他只求那天来的时候，不要看到这小孩哭就行。

~

上课期间，褚盈盈看着张晓晟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做题。

她有些生气，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你知道林一一为什么请假吗？”

张晓晟看过来，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褚盈盈更加气打不出一处：“你们俩不是经常聊天吗？”

张晓晟放下手中的笔，眉毛不自觉挑了挑，抬头仿若无意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褚盈盈：“……”

她不理解他为什么丝毫不关心林一一的样子，就算是当作同班同学，也应该关心一下吧？

真不知道林一一喜欢他哪里。

她不再理会他。

生活显得单调了许多，除了认真听课以外，下了课后，褚盈盈还是喜欢趴在桌子上歇着。

中午下课，她见到刘玉娇又来找张晓晟。

虽然她不太喜欢张晓晟的性格，但为了不让林一一难过，她还是请求谢莫一帮忙了。

两人一起跟着张晓晟和刘玉娇到了一片梧桐树林下。

眼看着刘玉娇不顾张晓晟的挣扎就要强吻张晓晟，谢莫一和褚盈盈赶紧冲上前推开两人。

谢莫一上下打量刘玉娇，耐心劝解：“小姑娘，你这么做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好，感情是靠两个人两情相悦才能继续的。而且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认真学习，以后一定能……”

“关你屁事啊？”刘玉娇打断谢莫一，“你这个小白脸，你是我谁啊？我用得着你教育我？”

她话语中满是讽刺，尽管谢莫一没生气，褚盈盈已经是气的牙痒痒了。

“你嘴巴能放干净点吗。”

谢莫一见状，将褚盈盈拉到身后，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看向刘玉娇：“我听说你和张晓晟初中就认识？”

刘玉娇双手环胸，假睫毛松了几分，她十分不客气地将它们撕下来，然后才漫不经心道：“是啊，很稀奇吗？”

谢莫一又问：“那你是很早以前就喜欢他吗？”

刘玉娇顿了一瞬，没好气地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谢莫一却笑了，像是根本看不出她的挑衅，自顾自地说：“那看来就不是了？”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但表达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且对待感情要认真，你这样……”

“你什么意思？”一瞬间，刘玉娇看着张晓晟的眼里满是阴冷，“张晓晟，你要不要点脸？你把我的事到处跟别人说是吗？行，你给我等着。”

刘玉娇气愤离开，谢莫一和褚盈盈不能理解，不是在好好和她谈吗，怎么还急了。

张晓晟叹气：“她之前跟一些坏学生鬼混，在家里和学校名声都不好，结识了很多社会混子，那些混子大多犯过事进过监狱，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耳濡目染，渐渐地也就变成了这样。”

褚盈盈皱眉，这么说来，她还不是普通的坏学生？

张晓晟走到谢莫一面前，跟他道了声谢：“谢谢你们，但这件事很复杂，我希望你和褚盈盈都不要再管了。”

褚盈盈反驳：“那怎么行呢。”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很有可能去找那些人啊。”褚盈盈有些慌，“怎么办啊，要是沾上他们，是不是就没办法脱身了？”

“你别急。”

谢莫一抬手拍拍褚盈盈肩膀。

如同触电一般，他手掌的温度从肩膀处一直滑到心脏。

一瞬间，褚盈盈脑海里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谢莫一却没有注意到，只是继续说：“下次她再这样，我们就一起想办法。”

张晓晟点点头。

然后，谢莫一就和褚盈盈和张晓晟去吃饭了。

校园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常，落叶掉的越发频繁，偶尔有保洁阿姨打扫，清理了一些，却又掉下来一些。

褚盈盈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总会有意无意地趁谢莫一不注意整理身上的校服，不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偶尔透过窗户上的倒影照照镜子。

就连书桌上的书乱了，她都要将它们摆放整齐。

等到谢莫一走进教室，和她对视时，她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和其他学生一样各行其事。

所有的举动，都被张晓晟看在眼里。

他目光逐渐黯淡，头也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