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还以为何骥既已达目的,会就此把她扔下。却没想到何骥把她拥在怀里,用气声说:“我的处置就是,要你永远留在界限这边,不许回去。”
时年身体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
转头看向何骥,却见他严肃又肯定地看着自己。
“你不愿意?”何骥有点紧张。
时年低下头。
他一定又在发疯。
她没答应。
她心里太清楚了,像何骥这种人,也许这一刻确实有真心,但只要他腻了烦了,她便随时可被弃之如敝履。再者,他们之间横着一条人命,她永远不会忘记。
时年说:“我太累了,我们先吃东西吧。”
何骥把时年抱起来,不让她走路:“你不用着急回答我。”
——
时年的衣服被何骥撕坏了,只好穿着他的大T恤,最惨的是,没有其他换洗衣服。
何骥给他的秘书刘宁打电话,让他送一套女装过来。又加了一句——从内到外。
刘宁是跟着何骥见过各种大世面的人了,却也是第一次听说何骥有女人的事。不过刘宁能在何骥身边一呆七年,不仅因为他无条件站在何骥这边,更重要的是,他把自己当个死人,看不见不知道不会说话的死人。
T恤太宽大,时年又裹一条浴巾盘坐在凳子上,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何骥笑她:“你光着身子也没关系,我哪里没看过。”
时年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
“感觉汤有点咸。”时年遗憾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跟邱风就是差那两三分。
“不会呀,很好喝。”何骥把汤喝个一干二净。
时年摇头。心道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特别是何骥,他一会儿恨不得她死一会儿生怕她死。
“你等会儿要回公司吗?”时年比较关心他遇到的麻烦。
何骥说:“也不是全然没有解决的办法。”
时年眼睛一亮:“对了,我搜集了一些关于何氏集团和国内外类似企业的人事变动的案例,你可以看看。”她去把资料从背包里取了出来。
何骥拿起来翻了几页:“内容很好,做课程分析可以拿A+。但是,现实里的参考价值太小。”
时年支着头看何骥,不管何骥对她来说是什么人,能从他这种人身上学到东西的机会都不常有而且很珍惜。
何骥用文件夹轻敲了一下时年的脑袋:“你还是经历得太少,你不懂何为现实社会。现实中,人事任命并不仅仅看你是否有能力为企业创造价值。”他翻开时年其中一页材料,“这些重要,但不全然重要。各个董事总监经理之间勾连错节的关系、他们的附加价值,甚至于你可能觉得可笑的某人女婿这种身份也可以帮助一个人坐到高位。我并不是因为我的项目做得不好而被免职。”何骥气得牙痒痒,“那老东西,不过不想看我留在公司里罢了。”
何骥很快恢复如常。
时年若有所思:“原来电视剧里演得都是真的吗?”
“电视永远是假的,生活永远是真的。”何骥又盛了一碗汤,“最不可思议和最恶劣的事情永远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就比如我们对吧。”杀人犯的女儿和死者的儿子做着不堪又丑陋的事情。偏偏他们之间可能还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
一抬头,却见何骥愤怒地瞪着她。
时年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
何骥站起身,从桌子这边绕过来,拽住时年的手,把她生生地揪起来:“你如果觉得你太舒服的话,我可以继续折磨你。”
“对不起。”她连忙吐舌。
何骥松了手:“如果不是一会儿要回去见我父亲处理事务,你恐怕今天下午都别想从床上下来。”
时年在心里默念:“禽兽。”也埋怨自己说话不过脑的臭毛病,怎么都改不掉。
何骥却忽然看了时年一会儿,说:“你一直说要还我?”时年重重地点头。何骥若有似无地挑起嘴角:“现在你有个还我的方法。”时年还没意识到自己掉进老狐狸设的圈套里:“你说。”
“等会儿你陪我去见我爸。”
时年的下巴差点没惊掉。
“怎么,这样就不敢了?看你刚才的样子还以为让你跳油锅你都敢。”
时年扶了扶自己的下巴:“真跳油锅我反而不怕。”
何骥觉得时年在某些方面太像自己。
时年话里的意思他懂:死她不怕,只怕活着遭一重又一重的罪。
何骥的手抚过时年的头发,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别怕,我就是想看看,那老东西看见杀死他妻子的人的女儿,会是什么反应。”
声音冰冷,时年身体瞬间僵直。
他其实没有一刻忘记过她的身份对吧。
时年嗓子发干,正要说什么,何骥的吻已经袭来,阻止她说出任何一句话。
他早已熟知她的身体,对她“上下其手”。时年僵硬发凉的身体不消他的玩弄,只一会儿就软成一滩春水。
她心中笼着巨大的恐惧,她觉得何骥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可怕,甚至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还以为是她在维持着他们之间那点微妙的平衡,事实上,那根本是何骥在主导。或许何骥真的有那么一点儿同情她和喜欢她,但那大约也只限于并停止在对她身体的索取。他让她身心沉沦,然后他随时都可以把自己当做他的工具和武器,她只能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就像现在,她连反抗的能力和资格都没有。他想怎么揉搓她就怎么揉搓她,想怎么侍弄她就怎么侍弄她,他把她捧上云端,又让她沉沉地降落。
时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自制力,她甚至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栗。时年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就在她快要控制不住叫出来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