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宋理想主动提出些话题盖过自己的不自在时，宋答率先发声了。
“所以，哥，那件事你怎么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宋答眼中的笑意已然消失。
车外的景象飞速变化，不同颜色的色块匆匆掠过，夹杂几声短促的喇叭声，
他说的是【就是现在！】预热直播时的突发状况。
直播中途忽然涌进来这么多水军，很明显，事情不对劲，明摆着有人想搞事。
宋理没有直接回答他，趁着等绿灯间隙，他直接把备用机递了过去，上面是一张截图，关于那段时间发弹幕的账号汇总。
宋答放大仔细看了看宋理递过来的后台数据，眉头紧锁：“全是小号？”
宋理点头，“大部分都是刚出炉的小号，还有小部分是买的风向号。你也知道的，预热直播为了扩大影响力一般会把门槛设得极低，他们估计是捏准了这点吧。”
宋答抿唇，点了点头。
的确有人在搞他们。
这种在预热时就开始搅混水的商业竞争手段并不鲜见，搞事情哪需要多少光明正大的动机，理由都大致分为两类：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人。
因钱而搞事一般情况下都有个竞品互争的前提，一个赛道的质同产物难免会被比较，但凡出一点点的差错就会被揪住不放。
但据宋答所知，【就是现在！】之所以能达到这种关注度，就是因为目前还没有可以与其一争高下的节目，毕竟维护机器的费用就已经不菲了，除了张空通这种人傻钱多的疯子，几乎没有导演敢搞这种翻车概率极大的高投入节目。
所以，他们搞事的目的估计是因为人。
“查得出来吗？”宋答从大片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抬头，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查出来估计也是个空壳公司吧。”宋理叹息一声，屈起手指敲敲方向盘，“投入精力在这种事情上并不划算。”
他们都对现实心知肚明：假如是针对人的话，那恶意就是最经不起揣测的事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已经入圈许久，得罪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得罪人，想要第一时间捋清楚还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宋答，这事情你交给节目组那边自己处理吧。”目视前方，宋理突然发声，“舆论风向是针对节目组的，真要吵的话也威胁不到你头上，我们别插手比较好。”
理是这个道理，假如他们几个嘉宾决绝点，完全能发个公告表示片段是为了节目效果——事实也确实如此。
节目效果，他们有儿子是节目效果，他们结婚也是结婚效果。
“……这不是插不插手的事情，哥。”宋答叹气，“你猜，节目引出来的火最后会不会烧回我们身上？”
宋理挑眉，停了几秒。
“你还是先把今天的拍摄结束掉吧，这事我来处理。”
宋答猜的没错，通过刚才的预热直播，【就是现在！】早已上了热搜，除了节目大名，还有一个名字被悄悄地顶了上来。
【[爆]星逸颂答】
默默无闻许久，它一口气接连上了两次热搜，路人想要无视都难。
然而，这次进来看热闹的路人比上次更懵逼。
上次他们进入词条能看到两家的粉丝互相掐架，路人嘴上说着不明所以，实际上都默默退到一旁——粉圈掐架嘛，一不小心把热度顶上来了，还算正常。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他们点进去，只看到不同头像的人带着明显出自同个视频的截图发疯。
【啊啊啊啊啊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好崩溃……怎么会有节目能下贱无耻成这样】
【南逸粉丝我们和好吧，我真的错了，我发誓从今后开始我再也不骂你们了，我们联手吧】
【好悲哀……不知道说什么，原来人真的会变】
新增帖子一个又一个，无数人在底下哀嚎，而一篇小作文尤为显眼。
【我南逸接生粉，说实话，完全不理解【就是现在！】的操作，南逸和宋答的CP很火吗？也没有吧？为什么偏偏要找他们两个，你拉楚眠和林醒过来我还说你卖情怀情有可原，拉宋答这波属实是看不懂了，宋答和南逸完全不熟吧，他们有交集吗……】
此作文字数高达惊人的千字，并且加上了氪金记录和打卡天数，种种自证无一不显露其的伤心之切。
这般动情的小作文自然是引发关注，聚到TA帖子底下表示的安慰的人有不少。
见风使舵的营销号纷纷截图她的帖子转发，讲出来的话却夸大了事实，而且口径出奇的统一：
【南逸大粉表示失望！毫无下限的节目令人作呕】
短短一个小时，粉丝数多的营销号的转发帖又被顶上了热搜，新热搜词条叫做【毫无下限就是现在】
化完妆看到这个词条，宋答很是平静。
和刚才直播时画的淡妆不同，如今他脸上的妆容大胆且浮夸，金属质地的眼线划出鲜明的线，而唇妆却是醒目的黑，面上铺了大量闪粉，各种暗色系糅合于一起，风格奔放到割裂的地步。
他满脑子都是刚发生的事情，脑海里流过很多影像，有关于节目拍摄的片段的，也有下班后的，那些景象杂糅在一块，最终指向一位明确的人。
南逸。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没忍住，趁着布景的间隙给南逸发去一条他想说了很久的话：
【下次没必要用您了】
南逸回的很快：
【收到！！！】
……不用您了，但这个边距感满满的收到更让人扎心了。
宋答本想安慰南逸几句，他潜意识内还觉得南逸是需要自己带领的新人，结果字还没打完就被摄影师拉走了。
仅仅靠一条消息根本无法解开烦扰的心，拍摄的时间很快，定下角度后进程就会快上不好。
可惜，拍摄的效果貌似并不怎么好。
宋答望着摄像师紧紧皱着的眉，心知这次锅是自己的——每次他想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心思却总是随着闪光灯的白光跑空。
正当他想开口道歉时，看完照片的摄像师却发话了：“不愧是宋老师啊，这眼神空洞的太符合主题了。”
愣了几秒，宋答骤然反应过来：
思绪一乱，他都要忘记今天的拍摄主题是“混乱的宇宙”了。
“……谢谢。”
距离预热直播已经过去六个小时，热度不断膨胀，热度高悬不下。
【就是现在！】节目收获了空前的关注度。
按理来说，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作为主角的两位嘉宾也好，或者【就是现在！】节目组也好，总得有个人发声明。
有人预测宋答会发博切割，有人预测【就是现在！】会道歉，大家七嘴八舌，愣是没人觉得南逸会出声。
南逸是什么人啊，圈内最强拉郎王，卖腐就和呼吸一样轻松，本职出演哪用什么道歉。
预热直播的第二天就是第一期节目正式播出的时间，平台上表示想要抢先看节目的人数暴涨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网友预测的确实不错，节目组的确发声明了。
可惜的是，节目组发声明的内容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道歉，也不是什么内容整改公示，【就是现在！】居然公开艾特了一个新号，表示节目播出期间，此账号将会发布同步宣传内容。
而一直没动静的南逸终于动了，他在公告一出来就飞速点了转发，显然是蹲点许久。
而那蓝蓝的id成功又把网友们看沉默了。
什么叫……
【我们结婚了_星逸颂答only】？
会不会有点太土了？！
旁观者受不了，正主中自然有人提出了异议。
随手将宋答的电话设置免提，张空通望着自己当初用玄学软件测出来的内容，恨恨磨着牙。
你说这软件不准嘛，软件分析说请宋答南逸天时地利人和到时候肯定有高关注度，关注度高不高？都冲上热搜这么多次了，结果显而易见。
你说软件测得准嘛……本来上软件测就是图个心理安慰，谁要一个负面的高关注度啊！
“你不感觉这手段实在太棒了吗，老宋。”张空调凉凉道，被宋答坑了这么多次，他终于有了一点报复回来的快感，“花钱买了这么多营销号啊，他们真是太爱我了。”
看到自己费了那么多心血的节目被泼脏水成这样子，张空通一整天心情都是煎熬的。
每次他气到想切小号去对线时，他就会强迫自己调到平台上看看节目关注数。
完全是个创记录的数字。
为了赚钱总得付出一点带价，张空调硬生生忍下来。
“那你换个名字不好吗？”宋答对着手机上刚挂上官标的账号做了好几次思想准备，想了想事后得到的钱，最终还是闭着眼睛摁下了关注。
“哦？那要是我告诉你，这个账号名是南逸的主意呢？”
宋答沉默了。
恐怖的是，他觉得南逸真的干得出来。
“哦对了，你哥有没有和你说，我们这边稍微有点眉目了啊？”电话内，张空通的一句话显得轻飘飘，“你想知道是谁搞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