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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修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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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格斯,克苏鲁侧生物中罕见的人类大小的生物,是长着巨大双翼的变形虫状生物,智商极高,对人类较为冷漠,不会主动靠近人类,同样不会主动伤害人类。如若遇到,请不要担心,无视即可。——这些是政府写给人类的科普。

在此之外,陆邈还得知了一个冷知识,修格斯左侧翅膀的上侧拥有着一个腺体,腺体不过三五毫米大小,但散发的气味却有很强的效果,轻则对人产生致幻作用,重则使得人变得痴傻。

至于陆邈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有一只修格斯,正在给他分享自己腺体的气味。

陆邈只觉得,自己站在充满迷雾的森林深处中央,仿佛能够聆听到四面八方所有的声音,能嗅到远方所有的气味,仿佛世间所有信息他都能得到,他就是全知全能的神,他就是世界的主宰者。

再接着,远处一阵狂风刮来,迷雾渐渐散开,消失不见,陆邈也才从逐渐恢复清明的视觉中意识到,他原来是在‘休’的办公室,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觉,全知全能带来的极致体验已经逐渐消散。

‘休’是这只修格斯的名字,大约是因为和人类接触不多,陆邈认识的克苏鲁侧生物的名字通常都很接近他们的种族名。

而这只修格斯,正用翅膀对着陆邈呼呼的扇风,远处的窗户和门都被打开了,大概是为了形成对流以得到更好的通风效果。

风刮在脸上有些疼,陆邈是这样觉得的。

而休则是一脸急切的看着刚醒过来的陆邈,关心道“没事吧,还是剂量太大了。这东西不太好控制,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闻这个的,这这也太危险了。”

陆邈看着休的口器上下翻动,嗡嗡作响的。休的翅膀还在继续扇风,风声呼啸中夹杂着嗡嗡声,刚刚恢复听力的李儒舟其实并没有太听清对方说了什么,还是立马对休竖起一个大拇指。

是鼓励,也是安抚。

“这太有意思了,怪不得那些人类对你的腺体那么趋之若鹜。”

休像是没听见陆邈说的话一样,依旧语速极快的忏悔“就不该闻这个的,我怎么能伤害我唯一的人类朋友,真是的,怎么能这样......”

修格斯虽说是人类大小的克苏鲁生物,但也比大部分人类高出不少,例如休,两米出头的身高需要陆邈努力踮起脚尖才能揽到他的肩。

和他看上去略显恐怖的口器不同,他的翅膀布满了白色的羽毛,看起来洁白而纯粹,说是天使的翅膀也不为过。

陆邈揽着他的肩膀,手臂自然下垂,正好结结实实的摸了一把休翅膀上的羽毛,柔软而又温暖,带着生物特有的体温,好摸。

陆邈一边没忍住又摸了两把,一边又安抚道“没事啦,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而且我得要知道他们是什么症状才好对付他们呀,是不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陆邈仿佛哄小孩般,一点一点的安慰着。

休转过身来,用巨大的翅膀攥住了陆邈,巨大的握力将他举起到离地两三厘米的高度,类似于变形虫长长的口器般的器官将陆邈上上下下扫视了无数遍——休的口器,同时是他的眼睛和口腔。

陆邈看着休眼睛里层层叠叠还深不见底的牙齿笑了,他由衷的感叹着,能来平行宇宙真是太好了。

他见到了无数新奇的玩意,甚至还和这个能够一口咬死的自己的修格斯成为了关系很好的朋友,刺激,太刺激了。

修格斯在确认陆邈没事之后终于放下了他,但是巨大的双翼又开始了扇风的动作,他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有残留的气体,影响到陆邈的身体。

他实在是不愿意伤害他唯一的人类朋友。

盯着眼前飘落的羽毛,陆邈摁住了他的双翼,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没事,但是他们......”

修格斯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但口器摩擦的嗡嗡声,并没有停下来。长达五分钟摩擦声,让陆邈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些耳鸣了。

修格斯这才艰难的说到“我答应带你去见他。”

陆淼欢呼一声,又开始尝试和休勾肩搭背顺便乘机摸摸他的翅膀。

而休那边则是一脸凝重的样子——如果陆邈能看懂修格斯的表情的话,那他一定能看见休脸上充满了的担忧和焦虑。

“舟......我知道你很善良。”

“可不是所有人类都像你一样善良的。”

“他会杀了你的。”

巨大的翅膀盖在了陆邈头上,落下一片阴影,休知道他去意已决,仿佛在用这个方式为他饯行,在他的故乡,他们会用这样的方式送别死去的亲朋好友。

陆邈轻轻推开休的翅膀,拿起了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别怕,我还会回来见你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水滴沿着石壁缓缓下流,李儒舟还在尝试着和阿布霍尔对话。

“你几岁啦?”

“老家是哪里的呀?”

“刚刚说的阿布是什么意思呀?”

“你叫阿布吗?”

“怎么不说话呀,是不喜欢说话吗?”

洞穴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水滴下来的声音,以及来无聊到回踱步的唐珏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

这些有节奏和规律的声音都仿佛在朝笑着李儒舟的无用功,他将手里一直攥着的袖扣塞进口袋里,准备换个方向努力。

他学着唐珏刚刚的样子大喊“过桥!”

按照最初的设定来看,阿布霍尔帮助行人或者车辆过桥应该是看特制的指示牌才对,不知道李兰青和李儒觅做了什么样的训练,居然让这些个庞然大物对语音也有了反应。

面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的阿布霍尔,像是被触发到什么机关一样,瞬间反应过来,伸出触手将李儒舟从一边递到另一边。

触手非常稳定,稳定到可以支撑李儒舟在触手划过头顶的时候猛的起跳,甚至一下跃到阿布霍尔的头上。

阿布霍尔的体型极大,站直后高达上百米,再加上对人来来说长得略显混沌的器官,站在阿布霍尔的头顶上的李儒舟,只觉的自己站在了一座移动的山顶上,很难站稳脚跟。

根据李兰青对外展示的宣传广告,生物化桥梁选聘的克苏鲁侧生物都是温顺无害的,并且,他们克苏鲁侧生物入职时会为他们植入芯片,在防止他们暴动的同时也能够保护他们的劳动权益。

这枚芯片大概是这只阿布霍尔身上唯一长时间保留的物品,只要找出来交给陆邈,事情的真相就立马水落石出了。

只是,站在摇摇晃晃山顶上的李儒舟这才意识到,要在这么庞大的一个山顶上找到一个小小的芯片,谈何容易。

犹豫间,唐珏也被送了上来。

“在干什么,想找芯片?”

李儒舟点点头,看着唐珏单薄的职业套装,没忍住说道“没事的,我一个人找就行,上面比下面还冷,你穿这么少还是在下面休息一下吧。”

“要找还不是容易的很,叫两个人送个金属探测仪来,很快就能找到。”

“芯片里不止有能防止他伤害人信息素,还会有他一切的详细的信息,包括年龄,性别 ,种族,迁徙记录......甚至可能还包含他的思想和记忆。”

"如果找到了的话,你面临的问题将会一切迎刃而解。"

触手已经递到了二人眼前,李儒舟依旧摇摇晃晃的站着不肯下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又陷入了更加糟糕的境地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给参与生物化桥梁的阿布霍尔植入芯片。”

唐珏点点头,低头看向脚下,她的鞋跟踩在阿布霍尔柔软的皮肤上,被包裹着微微下陷。

“阿布霍尔是很温顺的种群,还从未有过伤人的记录。”

“不过人类伤害阿布霍尔的历史还挺源远流长的。”

“克苏鲁侧生物占据着海底和地心的空间,比人类历史长的多,开化——或者说拥有智力的时间也比人类长的多。阿布霍尔是生存在远洋浅海的智慧生物,自从这个宇宙的人类拥有了远洋捕捞的渔船,他们就把阿布霍尔这种温顺而又古老的智慧生物像捕鲸一样带回来,做成食品或者是衣物。”

水滴滴在石壁上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沉重,李儒舟把手伸进口袋里,蓝宝石袖扣在他的手心硌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转眼,李儒舟附身低下去,从阿布霍尔的头顶扣走了一小块皮肤,深灰色的皮肤被顺着纹路揭开后,是浅灰色的真皮层,微微渗透着一些熟褐色的组织液。

虽然知道扣掉这一小块皮肤对如此庞大的生物来说算不了什么,甚至大概率阿布霍尔本人都没什么反应,但李儒舟依旧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他登上阿布霍尔的触手,招呼着唐珏赶紧一起走。

唐珏晃晃悠悠的问道“给那个和你一起来的朋友?”

深灰色的皮革被小心翼翼的对折,再对折,然后被塞进价值不菲的西装口袋里,和蓝宝石一样静悄悄的躺在那里。

李儒舟略显虔诚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回答唐珏

“对,他的异能力是提取物品的记忆,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唐珏不语,站上触手,等待着落地

只是没想到,落地后,唐珏又给他放了一记响雷。

“芯片,知道是谁买来的吗?”

“李儒觅啊。”

“这个我日记上有记录,是还没有开始生物化桥梁的时候就买了的吧,当时还是我联系了A大那边的教授,给他们牵的线......”

话还没说完,李儒舟就立马意识到,完了,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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