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负责到底的。”
那么对他,单一句闯祸?宫城抬腿就朝屠苏阳肚子上一顶,屠苏阳未曾防备,被正中下怀疼得偏头咳嗽起来。
“宫城,别闹。等你好了,要打要骂要出气随你!”屠苏阳恳求,“要不先打一半,留我一口气给你跑腿买药。”
宫城忿忿地撇开脸,冷冷地来了一句:“下去!”
屠苏阳临出门,看了眼卧着的宫城,提醒他趁热将汤喝了,他去给他买药。
不一会儿,屠苏阳又出现在药房。
“您怎么又来了,这嘴角……”伙计一见熟客。
屠苏阳拿手背压了压唇角,印出一点血点。焦急道:“你这儿有治荨麻疹的吗?还有退烧药!”
床头柜上的碗空了,屠苏阳嘴角会心一笑。
早知道把那海碗端过去方便宫城添,馄饨也该给他端过去才是。
“宫城,要不要再给你添一碗?”屠苏阳收起空碗,伸手探向宫城额头。“才一会儿工夫怎么烧得比刚才还烫!”屠苏阳赶紧倒水,怎奈凉的没有,热的一时吃不上药。
“宫城,我扶你起来,你再吃点?胃里垫点儿东西才好吃药。”屠苏阳将宫城换姿势靠他怀里,舀起馄饨用汤匙分出半个,试图撬开嘴往里送。
宫城闭着眼一副昏厥模样,唇齿顽强抵抗。
“乖,再吃点儿。宫城,听话!”屠苏阳像哄孩子似的,怎奈宫城不配合。
“不……不要……”宫城闭眼呢喃,舌头将送进去的馄饨顶出来。
屠苏阳掏出手帕替宫城擦嘴,扶他躺下,盖上被子。
手帕是之前毕业宫城落下的,他一直带在身上。
晚上,屠苏阳用被子将自己和宫城捂得严严实实。
回想起当初读军校时,宫城发烧也是这样抱着他捂了一晚上汗。
第二天起来就好了。
察觉宫城的温度又升高了,他赶紧拿过凉水的毛巾给他敷额头。
“宫城,你千万别有事。”屠苏阳贴着宫城滚烫的脸颊祈祷,“要是还不退,明早我就送你去医院。”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扭动身子,鼻腔呜呜发出抗议。
宫城到底醒着,还是睡着?
“好好好,不去,不去……”屠苏阳安抚。
宫城安静的睡颜,像一只乖巧的兔子。
屠苏阳伸出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抚至耳廓。高烧的余热浸入屠苏阳的掌心也沁入他的心里。
生物钟将屠苏阳吵醒。
第一件事就是将宫城的头按向唇测温,汗涔涔的额头带着暖暖的潮意。
“退烧了!”屠苏阳简直比自己退烧还开心。
他又试着轻轻掀开宫城的衣领,看看身上的风团消褪没有。
宫城迷蒙地睁眼,眼前人影逐渐清晰。猛地惊醒,推开屠苏阳。
“宫城,你醒了?好些没?”屠苏阳要扶他起来,被宫城挥开。屠苏阳吃了瘪,却也不恼,好声好气询问:“你等会儿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
宫城盯着他身后的杯子,“水。”
屠苏阳一听宫城主动开口和他提要求,赶紧扶他起来靠着,端起水杯喂到嘴边:“我都凉好了。”
宫城扶着杯子喝了个精光。
“还要吗?我再给你倒点儿。”
“要。”
屠苏阳下床,提起一壶提前晾好的凉白开。
宫城捧着杯子又喝了半杯。
“你要起还是再睡会儿?”
宫城表示要起。
“那我给你倒盆热水擦擦,捂了一身汗身子黏。”
宫城初愈,身子有些乏力,任凭屠苏阳忙前忙后他像慈禧老佛爷似的坐着就行。
解纽扣时宫城发现穿的不是自己衣服。
“你穿的我的,你的沙发上放着呢,给你熨好了。”
屠苏阳挤干水,抬起宫城胳膊拿着热腾腾的毛巾给他擦身子。
宫城挣了一下手臂,“我自己来。”
“别啊,我来。你烧刚退这些事我来,理应我伺候你才是。”屠苏阳话尾轻了下去,他闯的祸,该他的。
屠苏阳擦完脖子要给宫城擦胸口被宫城一把扯住毛巾。
宫城虽然没开口,屠苏阳心里却明白。
“你转个身儿,我给你擦个背。”
他给宫城上完药,宫城卧着久久不愿回头看他一眼。
宫城感到屈辱,将他看重的面子和自尊践踏得体无完肤的是屠苏阳,眼下照顾他的也是屠苏阳。宫城只觉得屠苏阳可怕。
宫城趁屠苏阳去买早饭,换好衣服企图开溜。
可体内隐隐的痛楚让他行动不便,好不容易一撅一拐下楼被回来的屠苏阳逮个正着儿。
两人短暂相视,一个想着怎么闪过对方,一个想着怎么截住对方。
“呃……屠苏阳,你放我下来!”
宫城被屠苏阳单手扛肩上抓回屋。
屠苏阳将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波蛋推到宫城面前:“吃完早饭,我叫辆黄包车送你回去。”
屠苏阳说放他走,宫城眼中立刻有了光。
“听人说这玩意儿补血,我也是现学现卖。”
屠苏阳为什么煮这玩意儿宫城心里明白,他盯着水波蛋,面无表情。
“……你要不爱吃,喝点豆浆!”
宫城端起豆浆吹了吹,尝了尝将碗放下。
“怎么了?”屠苏阳疑惑,他记着没错啊宫城喜欢油条蘸豆浆。
“我只喝甜豆浆。”
“甜?你等着……”屠苏阳拿了个干净的汤匙出门,不一会儿盛了一勺白糖回来倒碗里,搅匀。
“来,尝尝。不够我再去弄一勺。”
宫城尝了尝,也没回应,端着喝了第二口。
“油条,刚炸的热乎着!”屠苏阳刚要拿给宫城,一想宫城的习惯,缩回手连同盘子一起推到他面前,省得二经手他嫌弃。“酱油碟子,你想蘸酱油还是豆浆随你。”
宫城盯着对面的人,这和前夜犯下暴行的是同一个人吗?眼前的屠苏阳事无巨细由着他。宫城瞥见那碗红糖水波蛋,瞬间清醒,恨恨地将油条当屠苏阳撕嚼。
浑然未觉宫城心里变化的屠苏阳见宫城吃了,心里乐。
“这儿还有烧饼,甜的。”
“吃不了。”宫城冷冷道。
“你能吃多少就多少,剩也没关系。”屠苏阳仍旧将烧饼留下,万一宫城突然想吃呢!
屠苏阳嫌黄包车坐垫硬,取了块毯子垫上。
“路上颠簸,你屁股……垫着舒服。”宫城没好透儿。屠苏阳怕他伤口又裂开。
屠苏阳目送着黄包车离去,心里期待宫城回头。
黄包车拐过弯儿,宫城的身影消失在弄堂口。
自始至终,宫城都没有回头。
宫城回到家,正担心被问起两天没回家。
吴妈迎上前关切道:“少爷啊,你腰好点没儿?药吃了没?有什么想吃的没?”
“腰?”宫城一头雾水。
“你同学打电话来说你帮他搬家扭到了腰,留你在他家过的夜。”
宫城一猜就是屠苏阳。
“少爷,你现在怎么样啊?”
宫城愣神被吴妈打断。
“嗯?哦,好了。”宫城说完匆匆上楼,他忍着隐痛尽量不让吴妈看出端倪。
吴妈看着宫城的模样,寻思:“我看还是要买瓶跌打酒才行。”
宫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下那身脏衣服。
刚出浴室门,就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声音是从门底下传来的。
一开门,唐泰斯探着兔脸挤进门。撅着个大腚蹬到床边,站起来朝床上张望。
宫城看它站起的模样,滑稽又可爱。
“唐泰斯,我在这儿!”宫城冲它喊道。
唐泰斯听到动静也不搭理,突然腾空一跃跳上床。转了个身儿,面朝宫城端坐。
“谁允许你上床了?”宫城并不讨厌它上床,反倒觉得有趣。只是嘴上要给它做规矩说反话逗它。
宫城摸着唐泰斯的脑袋,享受得兔眼眯成了一道缝儿。越看它的腔调越像屠苏阳,顿时来气,朝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将它赶下床。
唐泰斯跑到门口,甩了甩前爪,开始洗脸。接着一头栽倒,躺成一条。
宫城心想,不愧是屠苏阳带来的兔子,和他一个德性儿。
“赖极皮(赖皮)。”宫城低声骂道,还故意跺一下脚。
唐泰斯抬了下头又趴了下去。
它什么都不知道,它只是一只小兔子。面对宫城的谩骂它直接躺倒,耳朵盖着兔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