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喜欢宫城。”
“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我劝你别招惹宫城,免得日后都不好过。”
屠苏阳回头道:“阿姐,宫城他不知道。你能替我保密吗?”
听这话事态没发展成不可挽回的局面,看他眼神真诚小谪仙姑且信他。
“你说的,最好做到。”
宫城根据屠苏阳给的地址本以为是哪家旅馆,谁曾想居然是在市井弄堂。
刚要敲门,门开了。
屠苏阳见到他,眼前一亮,热情招呼他进屋:“你来了,快进。”伸手就揽宫城进屋,不忘留心望眼外面。
“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呢?”屠苏阳见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编食篮。
“刚好吴妈今天包馄饨,让我给你送来尝尝。”宫城将食篮放桌上,打开盖子,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大馄饨。
端上桌,屠苏阳拿起汤匙就要开动。宫城制止:“等等,有热水吗?”
“有,我刚打的。”屠苏阳拿着热水瓶四下张望,“你等着,我给你找杯子。”
“我不喝茶。”宫城接过热水瓶往馄饨里注入热水,拿汤匙翻搅。
“你这是做什么?”屠苏阳看不明白。
“吴妈怕加了汤路上打翻,就只加了两勺底汤,吃的时候用热水冲开咸淡才刚好,你试试。”宫城将汤匙还给他。
屠苏阳舀起一只馄饨吹了吹,“这吴妈心够细的。”
屠苏阳尝过,连夸这馄饨味道正宗,比上回儿吃的好吃多了。
“加起来80多岁的上海人做的桑喝呃肚混沌脚对真宗(方言:上海大馄饨绝对正宗)。”
“嗯?”屠苏阳一脸疑惑。
“吴妈做的馅儿,我跟她学着包的。”他和吴妈加起来可不就80多岁。
“这真你给我包的?”屠苏阳诧异地盯着他。
“下回儿我刻个章给它按个戳。”宫城冲他虚眼,犯不着说瞎话骗他。怕吴妈忙不过来所以他便搭把手儿,也就是自己觉得新鲜想试试手。
“哼哼哼哼……”屠苏阳忍俊不禁,“都说上海男人下得了厨房原先我还不信,今儿算见识了一回儿!”
宫城抿了抿嘴老实交代:“我不会做饭。”
“也对,你还是上海小男人。等你熬成上海老男人说不定还能做桌满汉全席呢!”屠苏阳打圆场不忘调侃。
“屠苏阳,你还吃不吃了?”宫城当即就要没收他的汤匙。
“我吃,趁热吃。不然辛苦你大老远给我送馄饨。”屠苏阳一直以为宫城就是典型的上海小男人,长得白净纤细,个头不高,斯斯文文,说话时轻声细语,吵架能动嘴绝不动手,下得了厨房拿得出一手好菜。
宫城环视了一番这间屋子。家具挺齐全,虽有些陈旧。
屠苏阳告诉宫城这间屋子是他租的方便之后来上海落脚。
“明天上午我就走,回北平。过段时间回来,记者嘛就一点不好,三天两头往外跑。”
一听屠苏阳明天就走,宫城忽然觉得有些可惜。“早知道请你外面吃顿好的了。”
“不碍,这馄饨就很好还是你亲手包的。”屠苏阳带着痞笑。突然想起:“你吃了没?”
“我吃过了才来的。”
宫城一只手放在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垂着长长的眼睫,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倒像是发呆。
屠苏阳盯着他,觉得宫城看起来有些憔悴,比起在军校时眼神里的活力消磨殆尽,徒添了分破碎感,却又恰到好处增添了一分异样的美感。他一边欣赏,一边舀着汤喝了个精光。
“当啷——”
听到汤匙碰到碗底发出的脆响,宫城如同睡醒一般,望向屠苏阳:“吃完了?”
“嗯,替我谢谢吴妈他老人家,还有你包的馄饨!”
宫城收拾好就要回去。
“噼啪!”
“刷啦啦啦——”
窗外下起大雨。
屠苏阳刚还在想理由挽留,见机会来了,赶紧道:“宫城,外面雨大。今晚你要不留这儿?”
宫城看着窗外雨点噼噼啪啪打得玻璃震天响,他也不想淋成落汤鸡。
屠苏阳租的是典型的弄堂一室户,没有卫生间。洗澡要去一楼,是房东徐太太将原先一室户的卫生间改造的淋浴间:一次5分钱,洗20分钟。
外面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给宫城一种自己在大庭广众下洗澡的错觉,心想着赶紧洗完。
听到开门声,宫城捋了一把脸上的水,惊呼:“你怎么进来了?”
“嘘,你别出声先!”屠苏阳说着锁上门,脱了背心和裤衩贴着宫城一起挤淋浴。
“你干嘛挤过来?”宫城推着屠苏阳的胸口,这里本来就挤他这块儿头一进来,自己都贴瓷砖上了。
“你赶紧洗,我替你挡着。你要不想被外面的老女人看光就听我的。”屠苏阳凑到宫城耳畔细声道。
不知是水流还是屠苏阳凑得太近嘴唇碰到耳朵,宫城觉得耳朵一痒下意识地捂住。他震惊地望向屠苏阳。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宫城,要我给你擦背吗?”
“不要。”宫城立马否决。
“你确定?”
“我确定。”
外面隐约听见一句“徐家妈妈,又在偷看人家小伙子洗澡啊?”
“要死了,谁偷看了?”
宫城一听,满脸震惊,麻利地搓起肥皂,一不留神肥皂飞出去。弯腰就去捡,一撅屁股把屠苏阳这堵人墙顶了一下。
“诶呦!”屠苏阳故意叫出声,笑道:“你要捡跟我说啊,我帮你捡。”
宫城不管,笔直地蹲下身捡起肥皂,一通乱抹。
屠苏阳看他慌乱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至于紧张成这样?
徐太太见两个大男人一道儿出来,瞠目道:“你俩怎么一块儿出来?”
“这不给你省水!”屠苏阳咧嘴笑笑。
“下次不可以这样的哦,像这样我要收两份钱的。”徐太太说着时不时朝躲屠苏阳身后的宫城瞧。
屠苏阳答应着:“没下回儿,我保证不会了。”一边将毛巾往宫城头上一盖拖着他就往楼上走。
徐太太顺势撩了一下从面前过去的宫城,美滋滋地暗暗偷笑:“诶呦,这个小伙子皮肤嫩得似豆腐一样。我当小姑娘的时候也像他一样!”
屠苏阳一进屋,一条毛巾直接甩他脸上。
“屠苏阳,你早知道是不是?干嘛不早提醒我?早知道我就不洗澡,改洗脚了。”宫城一脸委屈,坐在床边生闷气。
屠苏阳过去安慰:“我不挡你前面了吗?再说我跟你洗了四年都没弄清你身上几颗痣她肯定瞧不清楚。”
“屠苏阳!”宫城提高嗓门,跟他说正经的他却拿他取笑。
“噗哈哈哈……好了,我逗你呢!跟你赔个不是?”屠苏阳低了个头用头顶了下宫城胸口。
“你头上都是水。”宫城嫌弃地推开他湿漉漉的脑袋,一抬腿爬上床卷着被子睡进里面。
屠苏阳笑着,起身将他的衣物整理好。
“她就住楼上,是个寡妇。别看她看着像才30实际上都快50了。你知道我来看房的时候她跟我说什么?”
“我不想知道。”宫城睡床里面,头也不回。
屠苏阳才不管他想不想听,自顾自道:“起先她问我几个人住啊?我说就我一个。她说这间屋子原先是她的新房,家具都是精挑细选的。尤其是这榆木床结实得很,不管多折腾床板都不会有半点动静。”
屠苏阳见宫城皮带扣的是最里面的孔,看磨损是新的。想起方才看他腰围貌似也不大合适。
“宫城,你的皮……”
一枕头飞了过来。
屠苏阳反应快接住,见宫城坐床上瞪他。
“我当你爱听呢?想着当个笑话说给你听。”屠苏阳想男人都喜欢听这荤的。
“你拿我皮带干嘛?”
“哦,我刚想问你这皮带是不是还要打个孔?”屠苏阳举着簇新的皮带。
“这条我最近刚用,还没来得及去打孔。等我有空了去路边找师傅打。”宫城重新躺下,盖好被子。
屠苏阳收拾好,将枕头给宫城枕好,对方也相当配合地抬了下头。
“嗯……嗯嗯……”
“呵……呵……”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床顶着墙,隔音差。
隔壁是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屠苏阳冲对墙背对着自己的宫城轻轻喊了声:“宫城,你睡了吗?”
宫城也被隔壁动静吵醒,准确的说他就没睡着,但也懒得搭理屠苏阳。
夜是如此的寂静,所有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宫城翻了个身,忽然有股力道按着他的后脑勺,黑暗中一股炙热的压迫感袭来。
“呜……”宫城被他箍着脑袋,蛮力推搡到床角落,背部紧贴冰冷的墙面。
宫城奋力推开屠苏阳,冲他吼道:“屠苏阳,你冷静!看清楚……我是男人。”
伴随隔壁欲望达到顶峰,屠苏阳又想凑上去。
还敢来?
宫城一把掐住屠苏阳的脖子,拇指按住凸起的喉结。他要是再敢犯浑,看他掐不掐下去。
黑暗中,屠苏阳炙热的气息逐渐平静,攀在宫城腰上的手也逐渐松开。他咽了咽,喉结在宫城薄薄的指腹下艰难滚动,吞咽困难。
屠苏阳的皮肤很烫,寒夜中如同一个湮灭的火炉残留着灼热的余温。
他贴得很近,宫城推搡之际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惊觉:“屠苏阳,把你裤子穿上!”
“我平时都光着睡。”屠苏阳一脸无辜。
“穿上!”宫城厉声喝道,忿忿转身,脸对着墙壁。
见宫城真生气了,屠苏阳只能老实穿上裤子。
重新躺回床上,屠苏阳望了一眼宫城的背,嗫嚅道:“宫城……”
宫城动了动头但没转过来。
屠苏阳继续试探:“你……”
“屠苏阳,你睡不睡了?”宫城的话明显带着怨气。
“我就有一个问题,没事……你要睡了我明早再问?”
这引起了宫城的好奇,他想问什么?
“要问就问,问完睡觉。”宫城翻了个身看他。
见宫城应他,屠苏阳高兴得眨巴眼:“你头上怎么多了道疤?”
宫城倏地瞠目不语,眼里的怨气化为一丝恐惧。他翻过身,陷入了沉默。
屠苏阳预感自己又得罪了宫城,刚想说些什么安抚谁料宫城开口了。
“当兵的时候留下的。”
“你当过兵?”屠苏阳感到吃惊,“没听你提过啊?”
“在部队待了一年。”宫城攥紧了被角。
“那你怎么回来了?”屠苏阳好奇。
“我睡了。”宫城拉紧被子,将脖子埋住,下巴窝被子里不再说话。
见宫城不愿再说,屠苏阳也不再追问,背对着他躺下。
屠苏阳居然亲他?
脑子有病吧!
宫城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就觉得恶心,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闭上眼睛。
宫城醒来。
没见着屠苏阳。
他抓起衣服穿上,正穿裤子忽闻“砰”、“砰”撞门声。
嘎吱——咿呀——
宫城提着裤头和房东徐太太四目相视。
徐太太的视线自然地落到宫城的手上,白色棉质内裤包裹的臀部,一截白花花的大腿。孤枕多年的俏寡妇眼里一亮,气色都红润了。
宫城吓得赶紧将裤子往上一提,四下寻找皮带。
“皮带,我皮带哪儿去了?”余光感受到对方炙热的目光令他心里好不焦急。
“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屠苏阳正巧回来,见她在门口晃悠不免好奇。
“我……堪侬一个人住,早饭没吃哇?特特地地帮侬送两个茶叶蛋来。”徐太太早有准备,本想偷看屠苏阳谁料里头还有个更好看的,两个茶叶蛋不亏。
“谢谢您嘞,还想着我。”
徐太太靠着门框,伸着戴着玉镯的胳膊拿指头带着几分矫揉造作的力道戳了下他胸膛,鲜红的指甲尖尽显风骚:“这话不能瞎讲的,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