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
除夕晚会圆满结束，外面适时响起爆竹声，让过年的氛围达到顶峰。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小礼堂，云时君回后台换了衣服，刚走到门口，就见李长亭穿着军大衣，有些慵懒的靠在门边。
灯光照在他脸上，眼底的青黑色清晰可见。
云时君刚刚那点别扭的小情绪在他面带微笑看过来时，悄然消失了。
他顶着风雪赶回来，就是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年留有遗憾。
云时君加快步伐朝李长亭走去。
“嫂子。”
石东突然冒出来，龇着大牙嘿嘿傻乐，眼底同样挂着黑眼圈。
“我能去你家蹭一顿年夜饭吗？我饭量不大，只吃一点点就够了。”
说着，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比划着很小的距离。
其实他一整天没吃饭了，饿得前胸贴着后背，恨不得立刻吞下一头牛。
部队食堂也有准备年夜饭，但大锅饭哪有小灶香。
云时君还没开口，李长亭先给了他一脚。
“好好说话，别窜来窜去跟个猴儿似的。”
石东“哎呀”一声，故意龇牙咧嘴装疼，见云时君点头，高兴的蹦起来。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嘴里念着菜谱，飞快往领导家里跑。
“不生我气了？”李长亭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
温热的气息驱走寒意，云时君藏在围巾里的耳朵悄悄变红。
“谁生气了！”她轻哼一声，小跑着回家。
石东先他们一步到，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靠着墙打起了盹。
这是多久没睡了？
云时君：“你们要不要先睡一觉再起来吃饭？”
石东梦中惊觉年夜饭要飞，立刻睁开眼，双脚并拢双手挺直贴在大腿中部，立正站好。
“报告，我不困！”
“……”
行吧。
云时君开门，炉子上煨的笋干老鸭煲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啊……”石东咽了咽口水。
云时君准备了五菜一汤，在这个物资尚且匮乏的年代，这样的年夜饭已经算得上丰盛。
菜都上了桌，李长亭说了声“吃吧”，石东很有眼力见儿的先给他亭哥云嫂夹菜，然后才开始大快朵颐。
把子肉，笋干老鸭煲，白切鸡，香菇素丸子，白菜炖粉条，蒸面鱼。
第一次尝试白切鸡，石东惊为天人。
“嫂子，你这鸡是啥做法呀，好吃！”
正吃着，门响了。
门外，郑桂芬竟罕见的不是两手空空来敲他们家门，手里端着一碗饺子。
“你们吃着呢？”
她探头探脑想往里瞧。
云时君跟着她的动作移动，死死挡住郑桂芬的视线。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可不能让她再霍霍他们家的年夜饭了。
“郑婶儿，你有事吗？”
这丫头防她跟防贼一样，不就吃了她一个馍馍，小气。
“这不过年了吗，我家老吴让我给邻居们送点饺子，这可是白菜猪肉馅儿的。”
她故意把“我家老吴”和“白菜猪肉”说的很重。
除夕晚会结束回到家，发现老吴不但在，还包了饺子。正要咧开嘴笑呢，老吴就让她去送饺子。
她心不甘情不愿。
多好的白菜猪肉饺子啊，自己都不够吃呢。
要不是老吴非让送，她才舍不得把饺子白白送给别人。
云时君犯难了，要不要接过饺子？
以郑桂芬的脾性，以后一定会想尽办法讨回这笔“饺子钱”。
她还在犹豫，李长亭接过饺子往后递，石东把饺子倒进空碗，装了一把煮花生。
“那就多谢老吴叔了。”
装着花生的碗又回到郑桂芬手里。
郑桂芬嘴角抽了抽，心里大喊——好歹装块把子肉进去啊！
“郑婶儿，老吴叔还等着你吃饭，我们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这是在赶客了。
郑桂芬眉毛竖起，刚要发火时想到吴国志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又生生把火气咽下去。
“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回到家，郑桂芬正想和吴国志叨叨隔壁小俩口太小气，李长亭端着白切鸡过来敲门。
“老吴叔，过年好。这是我媳妇儿做的白切鸡，给您添个下酒菜。”
吴国志刚倒上小酒准备喝两口。
“过年好啊小李，真是破费了。”
深知自家婆娘什么德行，吴国志也就不推辞。
“一起来喝一杯怎么样？”
郑桂芬刚刚还拉着脸要说人家坏话，这会儿嘴巴都咧到耳朵边。
快速装好白切鸡，把空碗还给李长亭。
李长亭拒绝道：“改天再和您喝一杯。我先走了。”
等人走后，郑桂芬哼哼唧唧吃着白切鸡。
“算他们识相，还知道回礼。”
吴国志睨了她一眼。
“你以后别在外面胡乱说话。”
郑桂芬驳斥道：“我怎么就在外面胡乱说话了？”
吴国志点了根烟，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你之前天天搁外面说人家看上你闺女，说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被你逼得家都不回，你忘了！”
“那他之前……”
吴国志打断她：“行了！你一个当妈的天天在外面编排邻居小伙暗恋自家闺女，你脑子怎么想的？你不要脸，闺女还要脸！更何况人家现在已经娶了媳妇成了家，你再在外面瞎说些有的没的，你让别人怎么看你闺女？”
“知道了知道了。”
事关女儿声誉，郑桂芬还是能拎得清。
今晚的年夜饭，石东吃的满嘴流油。
“多谢嫂子款待。”
吃饱喝足，缺的那点觉就开始闹腾，上下眼皮不停打架。
“嫂子，我来洗我来洗。”石东强撑睡意，收拾碗筷。
蹭吃蹭喝的人就得干活，不然下回哪还有脸继续蹭。
“我来吧。”云时君从他手里接过碗，“你还是赶紧回宿舍休息，瞧你这黑眼圈……”
“赶紧滚回去，别找借口蹭床睡。”李长亭挥挥手让他滚。
“行嘞！”石东麻溜地滚了。
“德行。”李长亭笑骂了一句。
随后走到厨房，从身后抱住云时君。
“时君……”
云时君不明所以，“嗯？”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选择继续跳舞吗？”
云时穆说过，时君以前很喜欢跳舞，梦想有一天能站在大舞台上。她藏在柜子里的那双舞蹈鞋有些磨损，但保存的很好。
直到今天看到舞台上的她，他才意识到，这个“喜欢”其实是“热爱”。
云时君闻言微微垂眸。
日复一日基本功的练习，听着音乐思考设计舞蹈动作。直到最后站在舞台上，无数汗水和辛苦练习堆积出来的节目，用短短几分钟时间呈现给观众。
这个过程，让人着迷。
如果有机会的话……
“会。”
她抬头看向李长亭，“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继续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