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姣自认在见到元灯欢之前,她从未见过能在容貌上可与自己相提并论之人。
又或许是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虞姣从初见时,便从未讨厌过元灯欢。
她的确对元灯欢不服气过,但她心中也清楚,既然陛下喜欢元灯欢那元灯欢一定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而现在,虞姣好像感受到元灯欢的过人之处了。
这段时间所有人跟元灯欢的接触下来,无论在太后宫中还是在别处遇见,元灯欢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活生生一只高傲的孔雀。
仗着陛下的宠爱,心情不好了更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虞姣还是第一次见到元灯欢如此柔和的样子。
“宸妃娘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嫔妾便看看吧。”
元灯欢由着虞姣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臂,虽然嘴上说的冷淡,但耳朵根子已经红的如火烧云一般。
她感觉的到虞姣并不讨厌自己,今日对方主动向自己散发了好意,自己为什么不接。
两人看着缎子,虞姣不禁感叹,宸妃娘娘果然受宠,这匹缎子果然是上上等,连她都极少见到。
不仅如此,元灯欢的品味也极好,选的每一个颜色,每个样子,都衬极了虞姣。
两人不知不觉便聊的晚了些,一直到紫宸殿的人派人来通传陛下马上就到,虞姣才离开关雎宫,
临走前虞姣看着元灯欢一心都是首饰和打扮,实在忍不住又继续道:“你可一定要把我的话放到心上,不过几日便是太后寿宴,我看蒋倚云是铁了心要将此事闹大了。我知道陛下宠爱你,但是这可不同于别的事,你可别仗着陛下的宠爱,把小命给弄丢了。”
元灯欢听的出虞姣话里的不客气,但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一点禅灯半轮月,今宵寒较左宵多。
“身上的衣裳一日加的比一日多了,今日太后寿宴,殿内定要暖和些。娘娘今日不如干脆外头穿件厚实的大氅,里头反而可以少穿点。”
元灯欢觉得相念说的没错,现在虽然已经进入冬日了,但是宴厅里定是闷热的很,里头少穿些倒是不显得臃肿。
“就按你说的办吧。”
“娘娘陛下来了。”
元灯欢刚梳妆打扮好,准备压着时辰去太后过寿的乐善园,刚转身便看了到穿着黑色大氅上,大氅上用金线绣着沧海龙腾的江尧走进了她的寝殿。
不得不感叹,陛下生的极为俊朗,这是元灯欢自第一眼见到陛下时就认识到的。
不同于宋蔚文的清俊儒雅,江尧的长相如同十分具有冲击力。
剑眉星目,轮廓如刀刻斧凿般精美,举手投足间尽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游刃有余。尤其江尧的声音十分的好听,同他锐利的长相不同,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当你一时松懈沉浸在他的声音中不小心将心底的话全盘托出时,此时骤然抬头,定会被他及具压迫感的眼睛惊出一生冷汗。
刚开始元灯欢也怕皇帝怕的紧,但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逐渐对皇帝偶尔不经意的凶相免疫了。
好歹是死过一回的人,也不至于如此的弱小,也太丢人了。
只是皇帝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即使是几乎日日听的到,元灯欢还是偶尔会在心中感叹。
“陛下怎么来了。”元灯欢起身迎了上去,心想这陛下也太敬业了些,为了演出两人的恩爱,这会还特地绕路来关雎宫。
不行,今日她一定得努努力,将自己妖孽宠妃的样子演的入木三分。
江尧当然不知道元灯欢心中的想法,更不知道元灯欢看似日日演戏,实则自己也乐在其中。
其实江尧今日本不必来的,但是想到今天是元灯欢第一次参加大型的宴席,又想到那事,鬼使神差的便出现在了关雎宫门口。
他掩藏好心中的不对劲,开口依旧冷幽幽道:“收拾好了便随朕一道走吧。”
“陛下到,宸妃娘娘到!”
随着一声高声唱和,元灯欢俯视着大殿中所有人齐齐跪下同自己行礼,其中还有着不少熟悉的面孔。
“陛下万安,宸妃娘娘金安。”
她垂眼看着上一世几乎将自己凌辱到土里的国公夫人和安阳县主等人,这辈子恭恭敬敬的对自己行礼,心中没有一丝快慰是不可能的。
“今日是家宴,众爱卿不必多礼。”
元灯欢看着江尧今日心情看着十分的不错。
但是皇帝说家宴,臣子们也不敢真的当家宴来,一个个正襟危坐挨个的向太后贺寿。
元灯欢随着江尧同太后敬了杯酒说了些吉祥话,便回到了位置上。
毕竟是自己的寿宴,太后的心情看着也是好的很,红光满面的同来贺寿的嫔妃大臣们说着话。
一时间乐善园内觥筹交错,贺声四起。倒真是一副其乐融融君臣同乐的好景象。
元灯欢在人群中找寻着元家众人的身影,待跟元家两位兄长对上眼神后,元灯欢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罕见的笑容,眼神温柔的都能溺出水。
元灯欢也是许久未见元清风和元清钰二人了,这两人总在信件中透着一股思念元灯欢思念的紧的意思,今日虽说不方便说话,但是仅仅一个对视,想必也够兄弟二人开心一阵子了。
元灯欢清楚的捕捉到了元清钰脸上的一抹担忧,她俏皮的抬起酒杯,超元清钰的方向隔空一敬,意为她一切都好,让元清钰放心。
一直坐在元灯欢身边的江尧看到这一幕,眼神莫名的暗了几分。
元灯欢当然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眼神,她正吩咐后头乐善园的宫女为自己帮刚脱下的大氅拿来,让相念给她披上。
本以为乐善园内暖和,但可能是喝了些酒?缘故,竟然还有些冷的。
角落内,有一道目光自元灯欢出现在寿宴上后,便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过。
元灯欢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道目光,可是宋蔚文的眼神太过于炽热,炽热到元灯欢就算察觉到了,也并不敢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金碧辉煌的大殿,争奇斗艳的世家千金,就无一能入的了她的眼吗。
从始至终,宋蔚文的眼里仿佛就只能看到元灯欢一人。
之最近宠妃红杏出墙,世家公子惨遭抛弃的流言在京中几乎人尽皆知,许多人早就已经在元灯欢踏进大殿的那一刻便开始注意这两人。
包括坐席并不算靠前的蒋倚云。
蒋倚云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人,又看着对宸妃极尽宠爱的陛下,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她转身给了身后的周美人一个眼神,周美人明显有些害怕但想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朝大殿中心走去。
“臣妾拜见陛下和太后。臣妾有重要的事要向陛下太后禀明。”
突然惊现这一出,大殿中的王公贵族仿佛闻到了热闹的气味,原本火热的大殿中顿时悄无声息。
大家默契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周美人接下来的话屏息以待。
太后有些不悦,有什么事情非要在她的寿宴上说。
但是周美人既然已经开口,总不能直接让她闭嘴,太后只能皱着眉看着皇帝,这边皇帝只顾低着头跟宸妃咬耳朵说着悄悄话,太后心中不免更加生气。
“有什么事便快些说。”
太后这十足严厉的语气让周美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蒋倚云,便直接伏下身鼓起勇气道:“臣妾要告发宸妃娘娘与定国公世子宋文蔚,在进宫前便有私情!进宫后二人还是对彼此念念不忘。”
“嘶~”
听到周美人这话,大殿中的人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众人的眼神看向元灯欢和定国公府的方向。大家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这种皇室丑闻,私下听听也就罢了,被拿到明面上来还是头一回。
“这位娘娘可不要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吗?你知道污蔑国公世子是什么下场吗?!”
太后皇帝还没开口,率先按捺不住的,却是坐下女眷席上的定国公夫人。
京中的流言蜚语和宋蔚文反常的状态,早就已经让定国公夫人心力交瘁。今日周美人的话,无一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是否适合说这些话,当场便吼了出来。
元灯欢上辈子可没见过定国公夫人这样呢,这会也抬起头的观察着殿中的的情况。
“定国公夫人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里是皇宫。”太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心中恼怒这些人就非要在自己的寿宴上找事吗?
见国公夫人被人按了下去稳住了心神,其他人便纷纷看向事件的另一个人 。
元灯欢懒洋洋的半靠在椅子上,甚至半只手还搭在江尧的腿上,毫无坐相。
可是偏偏如此随意的动作,她做出来就是该死的和谐好看。
似乎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她甚至连腰背都没有挺直,只等气氛快要凝固时,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底下跪着的这位妹妹如此污蔑本宫,可有什么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