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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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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图案有个巨大的圆形边框,细看能发现其中反复的线条。看到这里就足够了,林念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个阵图。

一个只有脚掌一半大小长度,在水底下随波起伏,散发着微弱金光的阵图。

不止如此,它还是个阵图陷阱。

来不及同众人解释过多了,他突然冲萧歌的位置大喊了一声:“喂!”

他从没这样叫过萧歌,但对方还是闻声回过了头。

林念干脆做了个招手动作,接着道:“飞过来!”

没有解释也无需解释,萧歌立刻从手上释放了那只纸鹤,那只裹满了宁微顾真气的纸鹤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朝着既定的方向出发了。

池子磬果然注意到了它,他两眼一抽,瞳孔迅速放大,像是凝视仇敌一般锁定了纸鹤的小个头。那纸鹤大概真给他留下过什么阴影——一个足以让他无视周围四位敌人而选择追逐死物的阴影,他突破了吴遇和安岚的阻拦,又轻松绕开了没有阻拦意思的萧歌,前方是飞得歪歪扭扭的纸鹤,纸鹤正由林念用真气牵引着,去往第一个地方……

一道金光从池子磬的脚底溢出,同一时间,引路的纸鹤也停下了翅膀。

萧歌迅速穿行,抓过纸鹤在池子磬眉心上重重按了上去。

被池子磬操控的水流慢了下来,身后的巨型瀑布似乎也回复到了常态,萧歌从空中落下时,池子磬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他僵硬着身躯站在原地,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现在的状态……

“这是什么东西,它怎么在这里?”

萧歌暗道一声不妙,跳起来抓住纸鹤又朝远处扔了一些距离。池子磬的眼神一直锁定着纸鹤,自然而然地跟着转动了脑袋,这一动又是透过纸鹤看着了不远处的林念,池子磬明显一愣,突然道:“你和你娘长得挺像的。”

说完这句便没了下文,他又微微低了低头,只见眼神中透露出的单纯不过是闪现一瞬,虽然比第一次留存的时间是长了些,但最后还是消失殆尽。

呼唤池子磬的本我出现,比他们想象中要困难许多。

与此同时,脚下的金光消失,阵图的作用到此为止了。

池子磬重新抬腿往前迈步,他执意跟着纸鹤走,纸鹤便担起了向导的责任。林念操控着纸鹤的方向——它并非是要飞得笔直往前,而是要不断转换方向,来确保池子磬的每一脚都能落在阵图陷阱之上。

他一点也不怕池子磬看穿他们的意图,因为这个阵图陷阱他是看不到的。

《阵百道》全篇三百一十三个阵图,这其中没有哪个提到过这个阵图陷阱,因此也没有能记录下来的对应阵法予以破除,对于中了招的池子磬来说,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破解之术。当初林汉霄身在竹林后才在一次巧合下发明了这个阵图,于是便也成了唯独只有他和林念二人才能知道的秘术。

这毫无疑问是易儿的手法,只是他是由谁教授的呢?是林汉霄还是……

而除了这两点之外,此阵其实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便是年长者无法看见,唯独年轻小儿才能识破的小诡计了——一旦跨越了而立之年,即便是出自自手的阵图也无法再次窥见,而达到弱冠之年,就也无法再施展这个阵图,即便用墨砂照着画上四五十个,落到地上也只能变成普通的图画,其繁复的图案并不能帮助绘阵者得到想要的结果,当属是百无一用。年纪朝上不行,年纪朝下就可以,以弱冠作为一条分界线,年纪往下者能绘能阅,也能将唯一小孩儿都能操控的阵图运用地炉火纯青,以此来戏弄毫不知情的大人,获得一段愉快的闲暇时光。

因此在场只有易儿能绘,林念一众能阅,而包括池子磬在内的长辈们实际是看不到地上出现了什么的,那阵忽闪而过的金光在他们眼中毫不存在,就算旁人肆意感叹,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这乃是林汉霄在与众人分别之后才想出的妙道,池子磬绝对是并不知晓的。

故而现在林念用纸鹤牵引,池子磬对宁微顾的真气有着莫名巨大的反应,而配合着萧歌按压他眉心的动作,短暂回归的本我逼着他一步步落入规定好的陷阱。

萧歌高空一跃,再一次重击了池子磬的眉心,远处的纸鹤展翅飞来,越过池子磬的头顶,往其眉心撒下了属于宁微顾的真气。

这一次池子磬清醒的时间似乎比方才长上了许多,他看上去像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同样的场景会反复出现,但每一次都没能亲自问出口,宁微顾的真气来了又散去,他还没能好好感受,就又一次让清醒坠入了逃亡不开的深渊。

阵图陷阱能控制住他的时间很短,纸鹤能带来的暂停也持续很短,但只要抓住间隙就能让他重启,重启后的池子磬会在有限的时间内“乖乖听话”,跟随着那只仿若在草丛中翩翩起舞而勾引小孩儿抓闹的“蝴蝶”。

“咚”的一下,池子磬踩中了最后的阵图,那阵图散发出有史以来最耀眼的光芒,那是易儿将全部功力都寄托在了里面,完成的最后一个陷阱。

池子磬被困住了,纸鹤落在他的眉心上,这下没有萧歌的帮助,他也能自己清醒过来了。

睁开眼,充斥瞳孔的就是那棵巨大的古树。池子磬应当是认识它的,他微张的嘴唇微微颤抖,而后快速地伸出一手,摸上了树干。

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池子磬闷头撞了上去。

整棵松树都在剧烈摇晃着,松树针叶像天降暗器一般落下,如同守城的将士封锁城门,被逼无奈射出了多重箭矢。鲜血从池子磬的脑袋上流下,从头顶滑过,接着滑过了两眉之间,那血柱挂在他的鼻梁上,又因着不可抗力的影响,从挺俏的鼻尖上化成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池子磬突破了阵图和纸鹤的限制。

那纸鹤被针叶钉下插在了地上,池子磬面朝松树站在原地,头上是如万箭落下的锋利针叶。针叶有不少全都插进了他的肉里,“天外飞箭”虽小,但威力可很猛,池子磬试着拔了几下,几乎每一下都能引出“啵”的一声。

池子磬一言不发地抹了把脸,那血迹被他像摊饼一样摊开,很快“红了鼻梁”就成了“红了全脸”,整张脸都带上了新鲜的“血色”。而或许是真气使然,即便可能受到了致命的撞伤,流血也并非狂流不止,当头顶上的出血口被自身能力治愈的时候,他身后那棵糟乱无比的松树似乎也停了下来。

针叶晃晃悠悠地选择了留在树上,狂落不止的“针叶之雨”总算是停下了。

池子磬撩起前发看了他们一样,他凶神恶煞又面露不满,看着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插满针叶,一只大手往那处一撩,便是抓满了凶器。

看来纸鹤和阵图是完全没用了,剩下或许有机会的就是……

“萧歌!你说的把池子磬引到那棵树旁是什么意思?”

“易儿说他们之间有联系,所以我想……是不是要靠近一点比较好……”

“现在他就在树下,然后呢?然后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萧歌抹了把汗道,“远离瀑布他大概就没法操控水流,这样的话……”

“不是这个意思,把他引过来确实是没错的,但你们要一起杀死他们,一起杀死池子磬和那棵树!”

林念疑惑地“嗯”了一下,他转身看成笙,他同他身旁的易儿目光都十分坚定,仿佛在说出这个计划的同时就已经胜券在握。

哪想成笙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林念转过的脸颊就戳了上去。“吴遇在这个位置有一颗小酒窝,很淡,很不明显。”他道,“他爹也有,只不过比他的显眼一些,微微一笑就能看见。”

林念不太明白,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你从小跟着你爹生活,有些小习惯必定是一样的吧?就拿最简单的来说,你的剑术,还有大家的剑术,包括我……耍起来都有自家的影子。这样的情况,若要用词来形容,也可以叫传承。”

“你是说树和池子磬之间……”

“果然是你,一点就通,没错,他们之间就有一种‘传承’的气息,就像是我刚刚举例的那样,他和那棵松树间的联系,就像是父与子。”

“怎么会?池子磬总不能是大树生下来的吧?”萧歌惊讶地说道,“那他不是成妖怪了?”

“不是,不是从大树缝里头蹦出来的意思……啊……你们得相信我的意思,我看过很多父子的病症,有时候,他们传递出来的气息就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

“会不会是栽种的关系?”林念猜测道,“虽然看年份不太像是池子磬亲手种下的,但莫非是……移植?所以在树根上留下了他的气息?”

“不,只是栽种无法产生这样的联系。”成笙却坚定否认道,“这种关系性是无法剥离的,他和松树间……应该还有其他的故事……”

剔除掉身上所有的针叶,池子磬撕破了身上的外衣,终于将这破破烂烂的“盔甲”卸在了一旁。

“纸鹤不行,那就我来将他钉在这树上!”萧歌大吼一声,提着红尘剑冲了上去。

如今的池子磬背靠松树,纵观四周的环境,此处确实于他有不利,或许是这一点影响,萧歌比方才更要有所动力,一柄红尘剑疯狂砍向敌人,看似形乱没有章法,实则剑剑冲着池子磬的软肋而去。可没花多久萧歌就再一次认清了事实,池子磬没打算直接杀死他们,比起一刀来个痛快,他更喜欢长时间地折磨人,他挥出的每一剑就同方才一样被全数挡下了,那些半路冒出来的“插曲”也没能让池子磬损伤半分,反而是他们这一方为了智取而将自己闹得疲惫不堪。

都说半路停下的脑子最容易产生漏洞,池子磬猛地一敲剑柄就让萧歌犯了大错——“跐溜”一下,红尘剑竟从自己的身上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歌迅速扭转脚踝摆正自己的身位,在池子磬挥拳打住他脑门前头换掌阻挡了他的攻击。

“蛇拳?”池子磬眯眼瞧了他一下道,“你的拳头比剑好使。”

萧歌没回他话,他出招往前,落在池子磬身上的侧掌几乎要比空中落下的针叶还要密集。他以掌刺敌肋,又佯装换找刺他双目,池子磬大约是鲜少遇见赤手空拳和他对打的,竟少见地被萧歌的左右虚步迷惑,没几下就被命中了下阴要害。

“放着好东西不用,居然赤手空拳……”

萧歌插步向前,又是一拳打中了池子磬的腹部!

将人逼急,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一向以光明磊落自敛的池子磬,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大气姿态,竟是从那松树枝叶上狠狠薅了一把,抓了满手的针叶就要像萧歌刺去。那针叶上缠绕着池子磬的真气,飞出的速度和力道可比自然落下要凶猛许多。萧歌一看大事不妙,当即就认定绝不可能靠肉身来承接,于是转身从地上拔出了半插进泥地里的红尘剑,横置剑身将迎面而来的针叶全都挥扫出去!

可惜他仍旧未能全身而退,“漏网之鱼”划破他脸颊,血珠子在顷刻间就滴落了下来。

池子磬当然也是挂了些“彩”,那泥块被飞溅至他脸上,正黏糊糊地往下淌着。但那人却表现得毫不在意,似乎还十分得意地对着萧歌说道:“早说了赤手空拳不行,这拜错师父就是入错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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