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玉想衣握紧手中的金属小物件,冷笑道:“谁说的?你难道没听说过,什么叫一力降十会吗?”
说着他便闪身出了空间,金属物件抵到唇边吹响,近乎要震破耳膜的声音从小小的物件中扩散极远,激起一丛飞鸟。
小A被震的张口结舌:“你,你……这是什么?”
玉想衣潇洒收起:“求生口哨啊,上次系统说可以帮我免费升级一个道具,我就把这个给了他。当时系统可是说这口哨升级之后有唤醒人神智之能,这次可要看看系统出品究竟质量如何了。”
小A:“……这么珍贵的机会,你就用来升级这破哨子?这有什么用嘛,还不如升级一些武器符箓……”
“然后就全部锁进系统空间里拿不出来了?”
玉想衣轻笑两声:“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系统可以轻易封锁系统商城并系统背包,但凡是我放进系统空间里的物品,他似乎就失去了支配权。这不合理。系统空间难道不是‘系统的空间’吗?小A,你告诉我,我如今还能进入系统空间,真的是因为系统为我留了后手吗?”
小A瞬间噤声。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都知道,但是不能告诉我吗?”
玉想衣听不到回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不再多问。
他抬头向周边看去,果然,没有人能逃得过金属哨声的荼毒,有数道黑影向这边靠拢。
虽看不真切,玉想衣却能笃定,那几道黑影都是影十二等人。
他站在原地,竹林中迷雾愈浓,看得清楚的也不过周身一米的范围而已。
竹林中还有琴弦密集交错,他陷入幻境时不知不觉间已从林边走向了竹林深处,此时站在原地也并不敢轻易走动。
黄粱一梦的功效也不知多久后就会卷土重来,其实暗卫在其中穿行也极为危险,况且,就算他们都聚拢在自己身侧又能如何呢?
终究还是敌在暗,我在明。
玉想衣喟叹道:“小A啊,就算你什么都不愿说,主人我也不忍心责怪你。只是你终究还是得发挥点用处的吧。”
“呜呜呜,主人你真好——”
“闭嘴。”
“嗝,啊?”
“我说,干活。”
“哦哦哦,”小A查探一番,兴奋的说道:“我知道了主人,这不是普通的雾气,只是黄粱一梦加上竹林邻水的特殊地形所布九宫阵带来的附加效应。只要灭掉所有的黄粱一梦,雾气自解!”
“九宫阵?”
玉想衣此时视野受限,他干脆闭眼回忆自己之前所行的道路。
他伸出手感受着林中风向,九宫阵不止能聚拢林中水雾,也能迷惑人的感知,让人即使找对了方向也无法走出这片领域。
但是,浓雾弥漫,即使骗的了人,也依旧有风可穿过,有阳光穿透层层阻隔洒落——
“十二,辰时方向,前进六步,砍断那根竹子!”
暗十二应声而动,未有片刻迟疑,瞬时间拔剑砍断竹杆。
雾消云霁。
浓雾很快散去,玉想衣上前两步蹲下身,拾起一支薰香,熏香做成莲花形状,有半个巴掌大小,此时已燃烧近半。
“好奢侈啊,”玉想衣跟小A感叹:“黄粱一梦,我那里也只有一小盒,用一点少一点,在这里竟然见到了香料自由。”
“所以,主人你想?”
“我仇富了,我想薅大户……”
“军师,小心!”
又是嗖嗖几声响,玉想衣抬眼看去,只见暗十二等人已被各自捆成一团。
竹林间纵横的琴弦尽数消失,只留暗十二等人身缚琴弦,正在苦苦挣扎。
这也像是某种阵法,布阵之人心思缜密,阵法虽剑走偏锋,却极为精妙,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都别动了,”玉想衣蹙眉:“这些琴弦浸过特制的药水,再挣扎只会越挣越紧,嵌进皮肉里。”
“好啊!”
有清脆女声自另一侧传来:“不愧是‘一纸功名轻掷去,半生算策尽风流’的如玉公子,我在此处布阵半年,公子半个时辰便全破了,婉晴佩服。”
玉想衣看着竹林深处一女子缓缓走近,那女子身姿娇俏袅娜,面上却覆着纱巾。
她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这伞极轻盈,伞侧层叠流苏晃动,搁着流苏看去,女子的容颜更难以辨认,每一根伞骨外都安着一根锋利的尖刺,只怕比起遮阳,这伞抹人脖子的效果反而要更强一点。
“所以姑娘耗时半年,只为取我性命?”
“怎会?”女子失笑:“如果这样就能取了玉公子的性命,那只能证明公子是被人假冒的呢。公子名冠天下,全知全能算无遗策之能,天下人皆知。”
玉想衣腹诽:姑娘你来晚啦,过去那个全知全能的玉想衣早就已经倒在过去式了,你这阵法没白布,差一点我就真的栽到这里了。
但玉想衣面上依然很镇定,他带着些微疑惑问道:“如果不是与我有仇,我实在想不到有谁会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只为将我困在此处。”
“难道就不能是为了见公子一面吗?这么多年,我千想万想,一直在设想公子究竟是如何人物,在想,究竟是何等人物让我此生攀无可攀,追无可追?”
玉想衣心中一动,他莫名想到方才那个异常真实的幻境,那些狂热的面孔,还有那个襁褓中的婴孩。
玉想衣也笑问:“结果如何,姑娘可曾失望?”
“当然不会,公子如此品貌,婉晴甘愿俯首。”
“既是朋友,又如何要捆住我的人?”
“一些碍事的人而已,”女子又往前几步,距离愈近,玉想衣越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但这种隐约的亲切感之外却是更加强烈的排斥,却也只能听女子继续说:
“我只是好奇,好奇玉公子这样智多近妖的人物,为何分不清利弊,放弃唾手可得的光明,竟愿为了一群庸碌,自甘堕落?”
女子欺身上前,几乎贴到玉想衣身上,她伸手扯住了玉想衣的衣衫:“为什么,为什么付出一切逆天改命却又毫不作为,为什么要这样心慈手软!你竟还想要自杀?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辜负了多少?”
"是吗,我辜负了多少?"
玉想衣一听精神一振,总感觉有什么惊天秘密就要在自己面前展开。
可惜女子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是不愿替他解惑的。
女子依然拽着玉想衣的衣衫,将他拉的更近,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动作轻柔怜惜,仿佛在抚摸一件肖想太久的易碎的宝物,喃喃自语般道:“这般际遇,你没能珍惜,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女子越说越激动,声音中都带着雀跃:“公子,你不愿做的,我都帮你做,我就在你身边,我为你斩断尘缘,为你收拾旧山河,帮你做决断、开新篇,创万世伟业,圆玉家千年执念!”
虽看不清面孔,但玉想衣几乎能想象出女子的面孔,一如梦中那般狂热可怖。
距离如此近,他便也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十二,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暗十二一松手,琴弦尽数脱落,显然是早已扯开束缚。
不过一瞬间,暗十二便逼近女子,那女子反应亦是极快,轻易拂开了玉想衣的控制,执伞快转,腰肢一扭便旋身退后,轻易躲开了暗十二的进攻。
女子向远处掠去,玉想衣拦住了还想追上前去的暗十二,扬声问道:“你也是玉家人?”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那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公子,我们还会再见的!”
论.所有人都会武功只有自己一个菜鸡还要在所有高手面前端起天下第一的架势是什么感受?
玉想衣回答:就是难受,很难受。
他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想把人控住,却没能起到分毫作用,甚至扭伤了自己手腕这件事,说出去得多丢人。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有武功?人人都有武功,就本公子不能有武功?”
“主人,注意人设,你是算无遗策的病弱白月光,不是一拳一个的明天去砸缸。你能想象林妹妹亲手执刀杀猪,问你要不要留一盆猪血吗?”
玉想衣无言以对,所以决定转移话题:“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今天遇见的是书里哪个人物吗?这种设定总不可能是无名无姓之辈吧。”
见小A不答,玉想衣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你该不会想说,刚刚遇到的就是女主吧?”
小A回答的很犹豫:“主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玉想衣默然片刻,开口问道:“小A,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探测的底层逻辑是什么,是为了耍我玩吗?”
“主人呜呜呜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玉想衣被吵得头疼,轻嘘了一声道:“嘘,闭嘴,滚远点谢谢。”
“军师,您看——”
暗卫皆四处去搜罗蛛丝马迹,半柱香之后,暗十二捧着一只玉佩呈到玉想衣眼前。
玉想衣拿起玉佩辨认,确实是缪万希常佩戴的那只龙纹玉佩,上面的络子还是很多年前他亲手打的,即使保存珍惜也用了太多年,被磨得失了原本的鲜艳。
“军师,前方似有地道入口,但已彻底塌陷,只在洞口附近积石下翻出了这只玉佩。”
“看来,确实是来者不善啊。”
玉想衣看向暗十二吩咐道:“下面的路我自己走,墨城我自己去便够了。”
“军师不可!”
玉想衣摇头拒绝:“十二,你们要帮我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墨城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们去不过是无妄的牺牲。”
“军师,只您一人如何能潜进墨城?”
“谁说我要潜进墨城了?”玉想衣翻身上马,面容苍白如纸,眼神中却尽是轻蔑与傲然:“我们打下的城池,当然要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