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杀生丸少爷对音乐竟也如此天赋异禀!”邪见一路上暗自惊叹,心中满是震撼。
“一路啰啰嗦嗦,真是烦人。”杀生丸眉头微皱,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冷声道,“真以为我听不见吗?”刹那间,邪见头上便肿起一个大包,疼得他龇牙咧嘴。
什么天赋异禀,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杀生丸身怀诸多不为人知的技能,吹口琴、吹笛子……只是在他看来,这些流露自身情感的行为,会扰乱自己的修行。
强者就应当舍弃杂念,否则必将为人所乘。
然而,最近杀生丸却察觉到自己的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此前一路走来,他独来独往,纵横天下,从未觉得这世界单调乏味,亦或惊奇有趣;身边有人或无人,对他而言都毫无差别,仿佛天底下只有他孤身一人。
但自从在人见城的村庄,再次遇见那个巫女,晚上在林间吹了第一次叶子后,那悠扬的声音,竟在他心底泛起层层涟漪。自那以后,他走着走着便会忍不住驻足。
漫步林间,每当有绿叶飘落,他总会下意识地撩起一片,熟练地塞进口中吹奏起来。那音调的柔美,竟胜过了林间徐徐拂过的清风。
他回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竟莫名地想笑,可究竟是为何呢?如今再想,又觉得甚是无聊。
本想约着她一同去追击奈落,那家伙虽无趣,但好歹能当作练手的对象。没想到她却执意要换条路,说是要去河边净化瘴气,就此与自己分道扬镳。人类,真是又奇怪又可笑。
想着想着,杀生丸不知不觉已走到一条河边。只见河边的树丛一片干枯,竟寻不到一片合适用来吹口琴的树叶。
“杀生丸少爷,这……”邪见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见杀生丸默然不语。
只见杀生丸缓缓抽出斗鬼神,轻轻往上面吹了一口气,顿时,一道清脆的啸音骤然响起;他又将剑往水里一刷,剑身剧烈震荡,发出宛如古筝般的声响;随后,他伸出手指往剑身上弹了几下,铮铮之音不绝于耳。
可他总觉得这声音太过刺耳,若是能像前次吹口琴那般柔和就好了。
念及此处,他紧紧握住剑身,周身妖力涌动,发出一道道凌厉的剑压。在他强大的妖力压迫之下,斗鬼神的妖气和剑气缓缓退去,原本刚硬的剑身竟变得柔软可绕指。杀生丸把剑横在面前,轻轻吹奏起来。刹那间,一道道剑气之声呼啸在长空,奇妙的是,其中竟听不出丝毫杀气,反而充满着对自由的渴望,以及远旅人的淡淡遗憾。
“天啊……”邪见不禁瞠目结舌,由衷地赞叹道。
杀生丸提起剑,斗鬼神瞬间又恢复了杀气腾腾的诡异气息,不过很快便被他收入剑鞘。邪见本想哼一下刚刚少爷吹的节奏,可一想到头上还肿着的大包,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类?”邪见突然出声。
杀生丸闻言转头,只见一个女孩正藏在树后,眼神中满是好奇。
杀生丸眉头一皱,缓缓拔出剑来,本以为小女孩会被这凌厉的杀气吓退。没想到,女孩非但没有害怕,看到他拔剑,反而更加好奇地靠近过来。显然,比起剑的杀气,她对这把剑能发出的音乐更感兴趣。
杀生丸见状,默默收了剑,随后换了个动作,俯身从地上捡起石头。
这一举动可把邪见吓得浑身冷汗直冒。
只见杀生丸手臂一挥,一击又一击地打起水漂,石头在水面上跳跃,发出浑圆的扑通响声,仿佛古琴的低音位在悠悠震荡。
小女孩见状,也兴奋地跑到河边,啪嗒啪嗒地打起水漂,她打出的声音清脆嘹亮,宛如高音之位的鸣响,与杀生丸的声音相互呼应。
杀生丸正欲转身离开,女孩却快步上前,轻轻拉了拉他那鲜红的六角梅袖口,眼中满是不舍,似乎不想让他离开。
这一下,不仅邪见大吃一惊,就连杀生丸也愣住了。
居然有人敢如此靠近三界震怖的大妖怪?
杀生丸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知所措。对着一个小女孩动用蛮力,实在不是什么优雅的事,这让向来果断的他竟有些犹豫。
就在他晕头转向之际,竟被女孩拉着走到了一个小村庄。此时,阳光正好,微风轻柔地拂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宁静美好。
村里的农民看到这一幕,吓得纷纷拿起锄头,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恐惧。
“卑贱的人类,我不与你们为伍已是你们的大幸,居然还敢以冷眼视我。”杀生丸心中暗自冷哼。
但他似乎忽略了一点,自己身边不就有“一个人类”吗?
这时,村口几个小孩从树后跳了出来,对着杀生丸身后的女孩做鬼脸,还吹了几声口哨,满脸的戏谑。
女孩见状,又拉了拉杀生丸的袖口,眼中满是求助。
以杀生丸的敏锐,瞬间便猜到了事情的经过:这个女孩或许常常受到村民的排挤,所以她希望有个强者能帮她撑腰。
杀生丸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了一声。他才不想理会这种琐事,猛地一把甩开女孩的手,自顾自地大步前行。
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几个人类就大喊着朝女孩扑了过去,他们眼中的愤恨显而易见,认定是女孩给村庄引来了灾星。
“我还没走远,这些人类就如此放肆!”杀生丸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中就要抽出光鞭动手。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新鲜的树叶。
杀生丸身形一顿,转身改变了主意,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叶子,放在唇边自顾自地吹奏起来。
那声音宛如江面上轻柔的清风,山谷中皎洁的明月,透彻天地。随着乐声响起,周围的山岳似乎也受到感染,纷纷发出婆娑之声。
这竟是妖怪吹奏出的音乐?可这不过是一片普通的叶子啊!
村民们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被这美妙的乐声所吸引,静静地立在田地中,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小女孩见此,快步跑过来,站在了杀生丸身边,眼中满是崇拜。
望着远方,杀生丸的心里重新浮现出那一幕画面:那个巫女牵着孩子们的手,唱着幼稚的歌谣,在夕阳的余晖中欢快地绕转着,他们的身影如秋叶般纷飞,火红而又灿烂。
那幅画面是动态的,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可现在,眼前这一堆呆立的人却是静态的,毫无生气。
那个巫女看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充满警惕。
倘若她是对自己招手,那又会是怎样一番感觉呢……
杀生丸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有许多东西都令人感到好奇,或许可以多多去尝试。
但眼前这堆村民呆滞、愚蠢的目光,却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愚蠢的人类。”他轻轻一弹手指,绿叶缓缓飘落于天地之间,随后他转身独行,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只留下一群人痴痴地站在原地。
……
“嗯?”杀生丸心中疑惑,这孩子怎么还跟着呢?
邪见也发现了女孩的跟随,他立刻对着女孩挥舞起人头杖,大声呵斥道:“卑贱的人类,别跟着我们高贵的杀生丸少爷!”
没想到,杀生丸却说出了一番令人诧异的话:“别总是不吭声地跟着,起码告诉个名字啊。”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又轻声问道,“叫玲吗?”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点头,随后从怀中抽出一根短笛,小心翼翼地放在杀生丸手里。
这短笛是用木头削成的,触感十分粗糙。杀生丸当年学笛子的时候,用的不是碧玉就是翠竹,如此粗糙的一根木笛,让他心里很是嫌弃。
不过,人生还有许多未曾尝试的事。做些令人好奇的事,似乎也无妨。
杀生丸拿起木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口,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听起来并非悲伤,倒更像是守更人在长夜中的低哼。
狗在抬头仰望时,大概就是这种心境吧。
他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半妖弟弟犬夜叉,从小站没个站相,也不会飞,只知道跳来跳去,然后就像条狗似的蹲在地上,真像一条看门狗,简直是玷污了父亲的血脉!
想到这里,杀生丸忽然一阵来气。
他把笛子塞回玲手里,冷声道:“走了。”
邪见在一旁喊道:“你现在还没给少爷打招呼呢!”
“是,杀生丸少爷!”玲脆生生地回应道。
世界上,确实还有很多令人好奇的事呢……
……
“犬夜叉,你会吹笛子吗?”桔梗记得自己曾问过犬夜叉这个问题。
犬夜叉当时说自己会吹笛子,可她却从未听过。
犬夜叉其实也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呢,他从母亲那里学得了不少技能……
又是夕阳西下,那温暖的余晖洒在大地上。
桔梗望着天边的晚霞,心中一阵惆怅,她不想再回忆这些过往了。
……
奈落手持笛子,轻轻吹奏,笛声萧瑟,仿佛带着无尽的怨念。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