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缘自顾自的吃完小馄饨,哼着歌去楼下喂流浪猫了。
秦沛明被他莫名其妙的变脸搞的有些猝不及防,无奈的笑了笑。
他很饿,早饭也没吃几口,但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生理性的反胃,病房的窗户白天都是关着的。
秦沛明钻进被窝,闭上眼想要睡一会,但总是睡不着,他有时候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的,感觉自己这会可能是睁着眼的,所以睡不着。
宋缘不在的时候他很难受,总感觉病房里会突然冒出个人,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冒出来的是李艳文或者秦江。
“咚咚咚。”
有很有礼貌的人来了,居然敲了门。
秦沛明警惕的转过头,听到秦之玉说:“醒着呢?”
他又蔫巴了,婉拒道:“拒绝串门。”
秦之玉才不管这些,毫不客气的进来坐到他床边。
“给我倒杯水。”秦沛明指使他。
秦之玉无奈的举手:“知道你看不见,所以我重申一下,我的胳膊和手都烫伤了,刚下了绷带,做不了倒水这种精细活。”
“我不管。”秦沛明听见他就不高兴,就想无理取闹:“我就要喝。我说怎么敲门声跟有人用脑袋撞门一样,原来是你啊。”
“渴着吧,我看小宋刚拿着碗下楼了,等他回来吧。”
秦沛明听到宋缘不在这里,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要干什么。
“你快看看快看看,我脑袋怎么样了?是不是坏了还是少了一块?”
秦沛明把头上的纱布掀开一半,凑近了让秦之玉看。
“没事啊,不严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头发都长出来了,回头再养养,又是一个大帅哥。”
“那怎么宋缘每次看见了都不高兴。”秦沛明把纱布按回去,有些疑惑。
“如果你非要这样不停的秀恩爱的话,我知道为什么沛霖最近不过来了。”秦之玉陈恳道。
“害,我就没指望她,她不闯祸就算对我最大的善待了。”
“你没醒的时候,她天天趴这里哭,床单都哭湿了。”秦之玉拍了拍床沿。
“是吗?”秦沛明心情有点微妙的好起来了。
秦之玉看了眼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些无语,沉默了一会才说:“孩子出生了,就在隔壁楼。”
“是吗?”秦沛明又问:“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整个山头都被烧了,火很大,福利院里到处都是汽油,救援进不来,你小男朋友下来探过情况后才有人下来,孩子们都没事,最后一个孩子救出来的时候又起火了,现在已经全成了灰烬,包括里面的那两个人。”
“然后呢?”
“该怎么就怎么了,和预想的一样,中间的那几个关键人物落网了,其他人光凭这个事情是动不了的。火太大了,很多人都看见了,网上一直在乱传,市局那边正焦头烂额呢。”
“前一天的救援呢?”
“他们安在另一边的线人被传了假线索,人都被引到了海山汇,结果把地下室弄自毁了。”
“蠢的像猪。”
“也好,地下室自毁了之后,里面的启动器也没了,那些孩子不用再被威胁了。”
秦之玉絮絮叨叨的讲着,讲孩子们被带去了哪里,做了体检等待手术,讲自己家的家产被查封,讲到秦沛明倚在床头睡着了,他才叹了口气又走了。
宋缘就回来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面无表情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秦沛明断断续续的睡到晚间才醒,一睁眼就和自己怀里的宋缘大眼瞪小眼。
宋缘搂住他的腰,在颈窝里蹭了蹭,闭上了眼。
秦沛明睡累了睡不着了,就把人亲亲捏捏的,没一会就又擦出了火花。
“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医院,多圣洁的地方。”
“我看你是好的差不多了,又开始皮痒了?睡不着就来做点运动吧,你这次擅作主张犯下的罪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宋缘撑起来,手探进了被窝里。
“还不清正好。”秦沛明嬉皮笑脸的,被捏住了什么才脸色大变:“你来真的啊,这可是公共场合!你冷静一点,你别翻我,扯到氧气管了,诶呦,我还没老呢你就要拔我氧气管了,逆子!”
憋了很久的小年轻不是一般人能招架住的,秦沛明不停的骂骂咧咧。
“我真是服了,我可是病人,你怎么这么变态?”
“病人还敢挑衅?乖点,放松,听话。”
“能不能动作,小点,你想去楼下急诊了?”
说什么来什么,秦沛明看不见,体感和听力格外灵敏,几乎在楼下传来哭声的一瞬间,就下意识的去拉宋缘。
宋缘还以为他在索吻,配合的俯下身,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捂住了,腰也被俩条长腿禁锢住。
这个姿势很犯规,宋缘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耳边耐不住的叫声。
只持续了一小会,秦沛明就忍不住松开了,楼下也没了动静。
“怎么哭成这样?你要不把我眼睛捂住算了,不然明天又下不了床。哦,本来也不用下。”
“滚蛋。”
“我说真的,哥,别出院了,就这样,我觉得这样刚刚好,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咒我呢?”
“没,我说真的,你都不知道,你平时看起来有多凶,就像那种谁也配不上的薄情寡义的大老板,太有距离感了,只有在这里,我才感觉你是我一个人的。”
“拉倒吧,你说我像傻缺我还信……不是,慢点,吃药了啊?”
“什么叫吃药了?你平时就这么看扁我吗?怪不得大家都觉得我像你的小媳妇儿。”
“得了,好话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谁家好人被小媳妇儿弄的几天出不了门?”
“你家的厉害呗。”
秦沛明笑骂了一句臭不要脸,很快又开始说不出流畅的话了。
温度炽热滚烫,好像要把人连身带心一块烤熟。
“今天怎么回事,看不见所以格外敏感吗?”宋缘躇眉问,动作也缓了不少。
秦沛明懒得搭理他,把头别到另一侧,又被宋缘捞回来接吻。
吻了一会,秦沛明把他推开,很认真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平时真的看起来那么酷?”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感觉像走秀的男模,没有七情六欲的那种。”
“我有!”
“哦?是吗?那你说出来让我听听。”
秦沛明发觉自己上当了,索性又吻回去堵上他的嘴。
“后面的治疗回淞沪还是就在这里?”宋缘抬手去够床头的纸巾,问他。
“都行,你看。”
宋缘又低头吻了他一下,夸赞到:“真乖。等回头你好了再跟你算账。”
过了一会,他又很苦恼的说:“不行,你把我宠坏了,你快做个决定,不然显的我太霸道了。”
秦沛明被他逗笑了,借着昏暗的月色看他亮晶晶的眼睛,顺从道:“那我想去你家,海宴街上那个,住在那里好不好?过完年再回淞沪。”
“好。”
“那你也要恢复工作了,不然明年都没人记得你了。”
“你记得就好了。”
秦沛明觉得自己简直矛盾的不行,他又想时时刻刻跟宋缘在一起,又见不得宋缘每天守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的样子。
秋风日渐萧索,窗外的树叶变黄又凋落。
秦沛明住在这里两个月多了,眼睛才恢复了七七八八,终于从□□世界变成了高度散光。
外面的世界季节轮换,花开了又败,病房里面一如既往的温暖肆意。
秋日的残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到雪白的墙壁上,宋缘抱着吉他坐在墙下。
青年慵懒闲散的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四散。
唱完,他才说:“我觉得还是演出那一版最好听,可惜你当时没在现场。”
秦沛明坐在床沿,摸索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催促道:“那你快找出来,让我再听一遍。”
“不听了,录制的和现场的差别很大的。”宋缘坏笑着坐过来,揽住秦沛明的肩膀。
秦沛明摸索着他左手的指尖,心疼的揉揉亲亲。
“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哦,我要是提前说了那天唱的歌是写给你的,你就会跟我走吗?不会的,所以我并不是最重要的,那听不听也无所谓了。”
“你又在阴阳怪气!”秦沛明被他欺负的没脾气了已经,这段时间他吃喝拉撒全是宋缘一手经办,可把这小子爽坏了,偶尔还得买点亮晶晶的小饰品回来装饰一下,跟养电子人物似的。
“今天晚上又有工作?我能去吗?”
“不能。”宋缘果断拒绝:“环境太嘈杂了,你自己不行的,对五感也不太友好。”
“啊啊啊!”秦沛明往后一趟,就开始撒泼:“我不管,我就要去,你叫秦沛霖回来带我去,我都快发霉长草了。”
“别长,草不好吃。”宋缘把人捞过来亲了一口,安抚道:“长点草莓。”
他翻身下床,检查床头放的碗。
“今天把饭都吃完了?这么棒啊。”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秦沛明骄傲极了:“一口都没吐,厉害吧?我后天就要出院!”
“高兴的太早了,出院后等着你的可不是live和派对,是欠了一老摞的工作。”宋缘幽幽的泼冷水,成功把他过激的情绪降下来不少。
“罢工了,彻底罢工了,陈敛啥时候走,我再找两个可怜崽……呸,两个优秀的人才来替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