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意！重来吧！！！

雅尔檀听着就想乐，这人能屈能伸，真是好不要脸，她笑道：“不介意，继续？”

如意点点头，她眼珠子一转，道：“这样玩也没啥意思，要不咱们换个玩法？”

雅尔檀抬眸望了过来。

“这木头靶子没劲儿，不如换成人。”如意饶有兴趣扫了一旁伺候的奴才，道，“让他们顶着东西，站在对面，先顶个大绣球，之后再换成苹果，依着咱俩的技术，也不会射到人，如何？”

一听这种馊主意，雅尔檀冷了脸，道：“不如何。”

随着她的视线落点转移，站在一边的奴才身体微微发抖，生怕自己被选中。

且不说自己会死，倘若自己站在那儿顶不住压力乱动，导致头上的东西掉了，怕是也是丢人现眼，遭到主子厌弃。

“瞧着一个个没出息的，真是不堪用。”如意挑剔道，对这些奴才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雅尔檀忽地转了一下手里的弓，笑得玩味，道：“不如换成你我亲自顶着苹果站在靶子处，再一局定输赢？”

如意没想到雅尔檀会玩这么大，一下子愣住，随即道：“那万一我手抖伤到姐姐了怎么办？还是用奴才吧，若是伤了，医药费全部我出，再另外给二十两的赏银。”

“无事，我不害怕。”雅尔檀道。

如意当然不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但她也不想这么放弃自己原本的计划，对于这个胜利，她实在是太渴望了。

自从雅尔檀进宫后，背地里多少人在笑话她，笑她从前处处暗示自己能进宫，没想到进宫的竟然是她瞧不上的雅尔檀，还笑话她以后见到雅尔檀要行礼，要叫一声表嫂。

表嫂？雅尔檀配吗？

这半年来，她用尽心思苦苦琢磨表哥的喜好，就是为了能在表哥面前大放光彩，将雅尔檀比下去，要表哥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做他皇后的人。

可现在戏台子搭好了，对手竟然不配合，计划折戟，半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叫她如何甘心？

如意咬咬牙，眼神牢牢盯着雅尔檀，道：“不如用咱们身边的奴才，也算能代替咱们亲身上阵，如何？”

这一刻，雅尔檀对如意的厌恶到达了顶点，“我拒绝。”

“为什么？姐姐难道是怯场了？赌不起？害怕自己输了？”如意弯着唇角，步步逼近，脸上的甜美与嘴上残忍犹如割裂的画。

忽地，康熙开了口，语气冷冷，“胡闹！”

在如意第一次提议更换玩法的时候，他就皱起了眉头，想不通她为何能想到这样的残忍的主意，只当是好奇心盛。

如今，反复提及不愿放弃，甚至赌上身边伺候之人的性命，如此残酷。

康熙清楚，如意身边的奴才是她奶娘的女儿，打小就跟在身边伺候。

如意常说两人情同姐妹，但没想到竟然为了一时的意气能堵上姐妹的性命，如此冷血又薄情。

被康熙呵斥，如意立马红了眼眶，委屈道：“表哥，你竟然吼我？你竟然为了个游戏吼我？”

康熙道：“既是游戏，何至于赌上性命？”

“那只是奴才……”如意抽噎着，对上康熙的视线，脑子突然清醒了，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踩到了表哥的底线，声音细小，“我只是开个玩笑……”

雅尔檀忽地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箭拉弓，对准如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给人反应。

如意正哭得梨花带雨，倏忽之间就看到一支箭箭尖对着自己，眼睛瞪圆，嘴巴微张。

那锋利的箭尖后面是雅尔檀面无表情的脸，黑灰色瞳孔犹如深渊般看不到地，如意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差点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连康熙也霍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就在此时，雅尔檀勾起一抹笑容，从容地转移了箭的方向，对准先前的靶子射出去，箭裹挟着疾风扎在了如意先前射中的箭边上。

箭靶晃了晃，如意的箭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这一声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如意的脸上，她的脸由白转红，再转青，连眼泪都凝固了。

“我的技术好，定然不会射到你的，不必担心。”雅尔檀道，这是将先前如意的话还给了她。

如意现在气得肺都要炸了，要是康熙不在场，她定然要扑过去，手撕了雅尔檀。

放下手中的弓箭，见如意脸色依旧难看，雅尔檀面露惊讶，旋即弯起嘴角，道：“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玩不起吧？”

不得不说，现代普信男的话在气人这方面实在是太好用了。

如意气得手抖不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雅尔檀，攥紧了手中的弓，“当然不会。”

雅尔檀笑着从如意的身边经过，笑着道：“要是你想用人做靶，那我认输。”

光凭她的箭直接把如意的箭挤掉这件事，谁更胜一筹不必多说。

但，要用人做靶子，雅尔檀宁愿认输，如果如意反问她，她也会大大方方回答：是，玩不起。

宫里的奴才也是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她虽然接受这个时代的一些特性，但不接受这样以折磨人的取乐。

康熙盯了雅尔檀一眼，他应该生气的，应该指责雅尔檀胡闹的，但她刚刚的那支箭不只是射在了箭靶上，还射在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跟着怦怦直跳。

“皇上，这算谁胜了？”纳兰珠坐在下首，看着如意出丑，心里痛快极了，“我虽不会射箭，但瞧着好像是姐姐胜了哎。”

雅尔檀的那一箭确实漂亮，就算康熙昧着良心也不能说是如意胜了，“自然是福晋。”

既然康熙都判定自己胜了，雅尔檀也不是矫情，她道，“那个琉璃盒子是不是该给我啊？”

康熙心里还在回味雅尔檀的那一箭，没想到她张口就找自己要礼物，没好气道：“归你了，回宫就让人给送过去。”

“多谢皇上。”雅尔檀行了个谢礼，她随即又道，“可是这东西是佟佳小姐喜欢的，君子不夺人所好，皇上还是留给她吧，再赏个别的东西吧。”

这是在侮辱自己！

如意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怨恨，语气生硬道：“既是姐姐该得的，那便拿着吧。”

雅尔檀可没有如意这种收集战利品的喜好，她果然拒绝，望向康熙道：“上次的酒不如再送我两坛？”

倒是挺会挑的，那就他也不过就收到了十坛，但不知道康熙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可以，不过要等到回宫。”

康熙同意了，雅尔檀就不怕他赖账。

康熙又对着如意道：“你喜欢的琉璃盒，到时候也送到你家中。”

如果说这东西是赢得的，如意会十分得意，如果说她输了，康熙安慰她，如意也会欣然接受。

但，这是雅尔檀给她的，在她看来，这就是雅尔檀在羞辱她，把她的脸放在地上踩。

当然，如意的想法也不错，雅尔檀就是在羞辱她。

倘若只是比试，正大光明地赢了或者输了，都是能接受的结果，但如意明显在恶心别人，还提出以人为靶这种丧心病狂的方式，雅尔檀是真的火大。

雅尔檀坐下来，又道：“皇上，那桌子的东西都是妹妹的，不若遣人送回去？”

当场分东西怕是不太雅致，况且雅尔檀也不想自己过道手，这种事儿还是让康熙去办吧。

康熙点头，让梁九功去办。

其他的人都松了口气，她们是真的担心刚刚要把这东西一件件领回来，技不如人输了难堪，当场送回来那也不会好看哪去。

华赛笑着道：“妹妹这手箭术应该有练习过吧？”

“嗯，好几年。”雅尔檀道，今儿露这一手，日后也瞒不住了，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反正她现在也嫁人了。

除非康熙想退货。

真要是如此，那她定然要买挂鞭炮放出来，得要一万响的。

吉鼐好奇道：“福晋怎么学了这个？”

“喜欢而已。”雅尔檀道，有部分是出自于生存所需，也有一部分出于真心喜爱的缘故。

“妹妹果然是一鸣惊人。”华赛笑着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箭术的女子。”

雅尔檀笑了笑没接话，如果是真心的夸奖，她大概还会道谢，但如意就在一边，这些话不过是火上浇油。

如此开罪如意，并非雅尔檀一时上头，因为她很清楚佟国维不会因这点事去报复钮祜禄氏，除非她们俩的位置变换一下。

果然，之后佟国维还专门跑了趟乾清宫请罪。

他说自己教女无方，大过年的万一出点事，闹出血光，岂不是坏了康熙的兴致，好在福晋让她吃了个教训。

还说请福晋大人大量，念在如意还是个孩子，不要同她计较。

话传到雅尔檀的耳朵里，她顿时就笑出了声，“十八岁的孩子？”

佟佳·如意跟雅尔檀是同一年出生的，中间也就隔了个有没有嫁人的区别，怎么就有脸自称孩子了？

康熙瞪她，“还未成婚呢。”

雅尔檀笑而不语，抿了口茶，“那就麻烦皇上转达一下，过年的娱乐活动而已，添个热闹，算不上什么，况且，我也不是个记仇的人。”

有仇，当场就报，不能当场报的，转头再报。

这话不需要康熙传递，他当时听完佟国维的话就说福晋大度，不会记挂此事儿，让佟国维放心。

只是，佟国维又提了一件让康熙很为难的事情——如意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