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跑出来扯住了祖父的手腕，他不再哀求，眼神冷静透着淡漠还有一丝狠意，说出了极具威胁的话：“我用了些药，以后再也不会有生育能力，我不会有，你也没有了，所以野种也好，傻子也罢，你只有这么个孙子，你想要他死，那你就做吧。”

男人听完后气愤到极点，继续狠狠踹了李海几脚，接着将李善义推向泥坑......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是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这段记忆被遗忘太久，这种突然恢复的可怕记忆，使得李善义心情有些复杂。即使他现在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但童年的阴影从未真正被遗忘过，李海的父亲原来是更为极端的人。

但他现在还活着，所以当时也没有真的被活埋。

李善义揉着太阳穴渐渐清醒过来，快速的瞄了一眼坐在边上的李海，闻到不舒服的气味后捏着鼻子与李海拉开了些距离，他讨厌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

也拿不准对方的想法，但李海绝不是那种，只是为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那种无聊的目的，首先林宸就绝不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李海并不介意李善义赤裸裸的嫌弃，“我很高兴，你现在看上去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喜怒哀乐，都能表现出来。”

“怎么，你觉得这种事是你的功劳？我本来也就是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吗？我可是为了让你得到父亲的认同，做了很多努力，就算看着像普通人，但是底子也不是那么回事。”

所谓的努力就是将亲生儿子送进去做实验吗？

车子驶入了一处开阔的场地，位于森林边缘的白色三层建筑物占地面积不小，墙皮也像是刚粉刷过一样，白净看不出一点陈旧的痕迹。

那是他梦里见过的建筑，走近后发现门上有“YS”的标识。李善义大概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说来可笑，这可是个正经的各种证照齐全的大生物医药研究所但私下里却有做违法试验。

透过落地玻璃的推拉门外，能看到里面人在四处走动，手里或多或少拿着些文件或者其他什么。

李善义被进去时手机被两个块头大保镖模样的人搜走了，还仔细翻了两遍，将手表都给他摘了，这是怕他身上有什么定位器。

李海跟里面一个半白头发的中年人吩咐了几句后，中年男人抬手做了个手势，然后那两保镖半推半搡将李善义押了进去。

“进来，不要紧张，不会有事。”

跟科芬的语调有些相似，没事的，不会伤害你的这种话，企图让人放松，但是李善义知道科芬跟这些人是不一样的，看似就不简单的人物，从白绪林口中多多少少能听出，这些人残害了很多生物。

将他推进一间看着十分普通的换衣间后，中年男人找了件白色宽松衣服递给李善义让他换上，语气轻缓的问了句：“紧张吗？”

“什么？”听到男人的话，李善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我为什么要紧张？”

这是事实，他其实没什么感觉，他不相信这些人难不成真的会杀人？况且眼下这个房间看着舒适又干净，就是很普通的员工换衣间。

“是这样吗？”男人带好口罩手套，顿了顿又说：“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句话很突兀，且再明示李善义一个信息，他见过小时后的自己。

“你对我很了解？”

“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见面，不过因为你当时从来没说过话，大家都叫你小哑巴，跟我也算不上多熟悉。”

“哑巴？”

李善义并不觉得自己会沉的住气当个哑巴，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现在也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孩。

“根据《赫尔辛基宣言》，人体实验必须基于自愿，知情同意，且风险可控。所有未经伦理委员会批准的研究属于非法行为。”

“你这是提前做了功课？在这宣扬法案了？”中年男人笑了笑。

“那不全是实验，而是为了救你，至少曾经的目的一直是那样。”

“当初是李海偷偷将基因编辑过的胚胎植入在林宸肚子里，孕五个月时李海就让我们进行穿刺检测出你是omega可能性极大，所以即使是基因编辑后的产物，abo性向依旧不能改变，他一开始只是想要造一个优秀的alpha孩子而已，结果是失败了。”

这个男人似乎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且丝毫不隐瞒，或许是李海授意他将真相说出来。

男人将李善义带到了一间纯白的房间，里面刚刚被打扫过，地面还有清扫的痕迹，合成地板水光泛出。

他示意李善义坐在房间中间的那张椅子上，接着继续讲这件事的起因。

当时李海和诸赫关系都很好，诸赫也愿意帮他，所以李海和林宸的坯胎里嵌合了冷血动物的基因，因为冷血动物兽人有特殊的异于常人的恢复力或者是寿命，都是比人类要优秀很多。

但生理特征与人类差异很大，人类是恒温动物，强行改变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健康问题，我一直不赞同这样做，因为直接在人体上进行实验没有科学依据，但李海始终坚持，说是如果不这么做，他父亲不会认同这个孩子。

一切的源头，只是企图造一个令李海父亲满意的alpha孩子，希望能因此和林宸的关系得到认可......

“既然李海的父亲已经死了，还要带我来做什么？现在根本不需要向谁再证明什么了。”

“本来认定是失败品的你，一直以为只能靠药物才能延续生命，但是你被人劫走这么多年，依旧活的好好地，李海想要知道原因，或许对于人类寿命的延长能有所发现。”

“你们已经研发出TOWL抗衰老药剂，不是号称能延长寿命吗啊？”

“一个保健品的噱头罢了，长生是很难实现的。”

中年男人走到李善义身后，忽然拿出针剂扎向他的后脖颈，李善义想要挣脱，但却使不上力气，全身无力的摊在椅子上。

“只是肌肉松弛剂，你还是这么毫无防备心。”

中年男人出去后换了一身白衣服，胸口挂上了金色铭牌，[金益]科研一组。

“李海还是希望你能记起小时候的全部记忆，或许能激发你的潜能，现在的你有时候显得天然的呆板，或许是因为丢失了记忆的缘故。”

背着双手的金益博士从身后拿出一张卡片。

是一张很淡的粉色方块硬卡片，李善义感到困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是只是举着这张色卡纸，之后一分钟左右又换了一张比这张浅粉色颜色更深一点的，直至第十张鲜红色的卡片举在李善义面前。

“这个怎么样？”

金益的举动看着像是在做什么识色测试一样。

“有什么意义吗？”

“可能融入社会太久了，或许需要更深的刺激。”金益放弃了那些，从外面推进来一个移动显示屏。

只是一段重复燃烧的火焰，火红的颜色刺目耀眼。

金益拿出一支暗红色便携推入式注射器，李善义被李恩跟踪时，见过这个。

“劣性omega的助孕药剂？你想干什么？”

金益回道：“不知道你在哪得出这个结论，这只是一种有助于恢复记忆的药，促进神经再生物质，从蛇族的兽人身上提取出来的东西，不过针对使用者不同，或许出现其他不可预料的其他后果，记忆混乱，或者人格改变。”

“我不想恢复什么无关紧要的记忆，你这样做是犯罪。”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药剂注射进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善义也身体除了肌肉松弛剂带来的虚弱无力感，没有其他不适，但是他开始对红色变得敏感，看到火焰会变的烦躁，闭上眼睛，被金益捕捉到了细微的变化后。

“有想起什么吗？”

李善义在他面前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只觉得很累。

药确实是起效了，伊时生物确实有业界拔尖的傲人资本。

透过透明的防爆玻璃，能看到里面漂浮的像是在沉睡小孩，Z-306玻璃上印有这样的字样标识。

“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不是吗？”

一个美丽的女人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眼中依旧充满期待。

“你看上去对他很好奇，你喜欢他吗？”

年幼的李善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孩子身后那条尾巴随着水流左右缓慢摆动。

女人有些失落道：“可惜他醒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一次都没见到过。”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问题非常严重，甚至连摆脱痛苦的念头都没有，是我太自私了，就这样让他出生了。”

过了许久，女人似乎察觉出面前的孩子的反常，这般大的孩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你......也是，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或多或少出了问题的孩子，在其他地方无法得到解决的问题，只能寄希望在此。”

李善义依旧熟视无睹女人自言自语的话，只是看着玻璃罩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