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泉城中学后门小吃街。

刘明骏和楚依并肩而行，身高差不多的咚溪和【地狱幽火】火火同学互相试探勾搭着跟在两人后面。

学校教学楼内不允许释放兽灵，但楼外是允许的。学校外则是非大型兽灵可以放出御兽空间，但体型长宽超过10mx10m的就需要考专门的【外出许可证】了。

据说一开始是不用的。

但是有一次几个大型兽灵在街上相遇，彼此一个眼神后，不顾御兽师劝阻，在街头上演了一出哥斯拉大战金刚的灾难片，导致三栋小区大楼倒坍，数百家店铺受损。

所幸疏散和救援及时，加上其他兽灵帮助，才没有闹出人命。

可这件事一出，引发社会轩然大波，一些极端人士甚至希望可以杀掉所有大型兽灵。几经波折讨论后，必须全方位测量兽灵稳定程度才会颁发的【外出许可证】因此诞生。

顺带一提，那几位实力不俗的御兽师赔钱差点赔光裤衩子，只能给华夏御兽师联盟打工几十年还债，现在好像都没还完。

说回现在，楚依跟刘明骏目标明确，直奔小吃街东头的火锅店。

“吸溜，一个假期没来，我的肚子已经饥.渴难耐了桀桀桀桀。”两人走到楚依提前预定好的位子上，刘明骏夸张的摸摸肚子，完全无视楚依鄙视的眼神，坐下来哐哐一顿点菜。

牛肉羊肉猪肉乌鸡肉，点上点上全部点上！

楚依不跟他抢点菜，把咚溪和火火放到桌子专门为兽灵准备的地方上，给他们摆好小碗，慢悠悠拿水壶浇热水烫。

这家馆子名震周边三公里，是出了名的好吃。因此现在临近晚上饭点，位子已经开始紧缺，生意好到不行。

雾气升腾间，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喵呜？”(好多人！)

咚溪好奇地四处张望，它第一次被这么多二脚兽包围，新鲜极了。

火火则晃动着火焰顶上的尖尖，注意力全在火锅下烧锅的火上。

刘明骏点完菜，将之递给服务员，扭头端详着自己的好兄弟，“白云老师之前是什么意思？”

数小时前，对战馆里，白云老师沉吟良久，简单评价，“咚溪速度很快，这方面潜力可以着重挖掘。融合技能威力尚可，继续完善说不准会成为咚溪的杀手锏之一。但是——”

“但是融合技能对现阶段的你们而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白云看向楚依，面容严肃，接着环视一周，“不仅十分消耗精力，还很可能融合失败，白白浪费前期的关键时间，导致与其他同学拉开差距。老师希望如果同学决定之前，一定要认真思索，考虑清楚。”

“什么意思，就是希望我不要在融合技能上浪费时间。”楚依一双凤眼冷艳矜贵，却泛出相反的、戏谑的浪荡风情，“白云老师跟我妈一个观点，御兽师优先培育兽灵，其次是锻炼兽灵掌握技能形成体系。融化技能想想、玩玩就算了，用处不大。”

刘明骏张大嘴，一时不知道该惊讶哪个。

“林阿姨跟白云老师认识？”

“嗯呐。”楚依单手托腮，等待上菜期间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戳戳猫屁股，再戳戳火火Q弹实体。

然后被咚溪用尾巴不耐烦打开。

“我妈是白云老师参赛那届比赛的评委之一，很欣赏他，一直可惜老师因为家庭原因没走到决赛。”

刘明骏作为楚依多年发小，自然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就是没想到他们泉城中学最厉害点老师居然跟林阿姨认识！

林阿姨看起来漂亮温柔，实际上可是以莽夫风格著名的天王级御兽师啊！

“那你……”

连林天王都不看好融合技能，刘明骏担心的觑一眼楚依，楚依面上竟然一点受挫的样子都没有。

刘明骏咋舌，楚依不会气疯了吧。

相识多年，楚依还能看不出刘明骏在心里蛐蛐自己？楚依大度地不跟他计较，一派成竹在胸的淡定。

“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时候菜终于上来了，刘明骏没有追问，他清楚，既然楚依这么说了，就一定有把握。

这是十数年相处彼此给予的信任。

融合技能明显威力比普通技能高出一大截，为什么不受欢迎？

因为威力大，损耗同样大？

不，虽然消耗更大，但熟练运用后是可以减少这方面消耗的。

那么，原因在哪儿？

原因便是，不是所有技能随随便便就可以融合的。

A+B=C，A+D=E，B+D=F

如以上操作，努力一辈子也不会融合成功。

譬如开两位数的密码锁，从多个选择里你选中一组，然后耗费许久光阴，证明这个密码不对，只能继续寻找新一组，继续证明。

一组又一组后，可能锁还没打开，你已经像某位先驱一样，从水灵灵的少年，一事无成的步入年老色衰的中年了。

这不是大坑什么是？

那楚依为什么能融合成功？模拟器面板上已经归零的积分或许可以给出答案。

【第一/二/三……回合，请玩家选择出行地点。】

【你选择训练场训练兽灵。】

【你的兽灵缺乏强力技能，它很难过。不想让它难过的你狠下决心，决定尝试融合技能，面对多种选择，你决定——】

【风卷+风刃，刀上飞风扇！】

【风卷+踏风，我就是最酷的崽。】

【……】

因为技能太少，仅有的四个技能只能不断排列组合，楚依都觉得可能性太低打算放弃、先多练几个新技能的时候，大奖一样的【风卷+风刃】组合居然以黑马之资C位出道。

于是，楚依用模拟的方式，融合技能，被他幸运地“碰”出来了。

虽然靠模拟器不是正道，到底还是给楚依增添了一条融合技能可以试试的途径。

代价嘛，就是最后以实验过多猝死为结尾，给楚依多了一个E+评价，一条【肝帝】称号、12积分和转盘一次。

【肝帝(白)：人家身体长个肝，你是肝里长个人。佩戴此称号十二小时未睡后，可少量恢复精力。】

楚依：“……”关掉界面，无视了这个毫无用处的破称号。

与之前获得的那个称号一对比，【花瓶(白)】实在太好了！

抛开杂事，二人一猫一火埋头大吃。

这边闭嘴专心吃饭，旁边说话声便清晰起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人权会？”

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语气既疑惑又有点兴奋。

“嗯？没听过 。”他对面的另一个削瘦男生一脸颓色，拿过他手里的酒杯，有气无力地回应，“不会是什么传.销团伙或者诈.骗集团吧。”

刘明骏听见后用余光隐蔽瞟了一眼，看见是谁后对着楚依拼命使眼色，用比第一个男生低了许多的气音小声兴奋道：“是人社科的同学，高二的时候的年级第二。他对面那个是理科竞赛组的叶青州。”

人社科同御兽科一样，有着全国数学和物化生一起的理科竞赛，优胜者在高考时会获得加分甚至保送资格。

人社科竞赛开始的比御兽科早，作为多年来人社科拉垮的泉城中学第一个走出渊平省、冲击全国的省金牌获得者，叶青州绝对称得上一句天才。

年级第二撇撇嘴，反驳道：“人权会跟那些阿猫阿狗可不是一回事，他有官方颁发的证明的！”

楚依从听见人权会后注意力就集中到他身上，听见这句话，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一个邪/教还有官方证明？

“看，御兽师联盟仅次于S级的A级通缉令！”

“噗——”一句话，三个人差点喷出来。

年级第二又不是傻子，不明势力找上来后，他直接去联盟通缉令里搜，没想到，真给他找着了。

“你疯了？你从哪儿跟他们扯上关系的！”叶青州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不是不是，我在别的地方突然看见了。通缉令上没说原因，网上又查不到，我实在好奇，才问问你知不知道。”年级第二连连否认。

叶青州信了，长出一口气，“那就好，咱们契约不了兽灵，就别想那么多了。”

听见这句话，年级第二也蔫了，低落地拿起酒就灌。

幸好他们俩已经成年，想喝就喝。

楚依敲敲桌吸引注意，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用旁边两人也能听见的声音对刘明骏道。

“英俊，知道人社科之前叫什么吗？”

被楚依叫这个小名，刘明骏又尴尬又暗爽，配合道：“知道啊，我记得好像是叫普通科。”

“嗯，那个时候契约不了兽灵、分到普通科的人，都被看作废人。”

觉得楚依是故意嘲讽自己，年级第二眉头一皱，刚想拍桌而起就被叶青州按下。

叶青州对着年级第二摇头，让他继续听。

刘明骏捧哏：“啊，这么极端吗？”

他其实也知道这段历史，那个时期人们初步认识到兽灵的强大，对兽灵的追捧狂热无比。

“嗯，所以觉醒前的天才，觉醒后的废人们联合到一起，觉得可以靠自己的智慧来找到契约兽灵的新道路。”

这么一听，挺励志的呀？

刘明骏和偷听回来的两人同时疑惑。

“新道路就是——刘明骏，羊肉要老了。”

楚依指指锅，刘明骏翻着白眼用勺子捞起羊肉，殷勤送到楚依碗里。

楚依夹起一筷子满意地吃完，接着道：“用高科技控制兽灵。虽然不能收入御兽空间，不能签订契约，但能控制兽灵听他们的话，跟御兽师不也差不了多少？”

“差远了！”叶青州一拍桌子，气愤道。

御兽师与兽灵是伙伴，他们呢？那叫奴役！控制！虐待！

楚依被他突然一下惊得筷子一松，肉掉回碗里。

年级第二也没想到叶青州这么激动，连忙安抚，大哥，咱俩在偷听啊！

楚依似笑非笑看过来，却没说什么，而是继续道：“后来他们组建了组织，将兽灵作为工具，专门研究各种非人道的兽灵与科技的融合，还袭击御兽师，就被官方通缉了。”

楚依没说的是，官方正是从收缴的资料中，得到了启发，才点亮了现在与地球不同的科技树——兽灵科技。

比如对战馆里他们没享受到的“对战赛场”，便是兽灵空间技能与科技的完美结合。

“对战赛场”专为大赛使用，一启动，如芥子纳须弥，地图多样，赛场内部几乎自成一个小世界，且无论多强大的技能都不会影响到外部观众。

正好刘明骏也吃完了，楚依用纸巾擦擦嘴，倒着撸一把正在舔后背毛的咚溪，潇洒起身。

刘明骏听故事听入神，真情实意地好奇问道：“他们建立的组织叫什么啊？”

渐渐远去的声音传来，年级第二听见那个讨厌的年级第一吃饱后懒洋洋回答。

“叫人什么会，忘了是人.民、人社，还是……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