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聊天记录，乌南想到之前黎源说的，乌子羽的爱慕者把他当做替身的事。

作为腓腓，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对一个人的爱意居然可以简单粗暴的转移到别人身上。但是，乌子羽本身就够奇葩，近墨者黑，他的爱慕者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系统化作一堆数据流，重新入住了他的大脑。

他显然还记着早上突然掀他被子的仇，一直没吭声，和以往很不一样。乌南不得不承认，昨天系统说的对，他确实不能理解，一个喜欢以人类方式睡觉的系统大清早被迫起床是什么感受？

聊天记录里，“乌羽飞扬”约他今天早上到附近一个水上乐园，在乐园内休息区的咖啡馆见面。乌南到了地方，根据聊天记录的指引找到了这位网友的座位。不过，和他想的不一样，那里坐了两个人，乌南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是乌子羽吗？

走近了，果然没猜错！那个“乌羽飞扬”应当就是他旁边的那个人，倒是个俊朗的帅哥，很有少年感，脸上还有些青涩，通俗点讲，就是网络上典型的“小奶狗”。看着挺乖巧的，不像是会找替身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两人坐在桌子的同一边，乌南只好在他们的对面落座。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那个“乌羽飞扬”主动伸出手，“我就是一直和你聊天的那个人，我叫董飞阳。”

乌南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一番，笑着看他一眼，伸出手虚虚握一下就松开：“你把我喊到这里来，为什么还带了一个人呢？”他非常明显地把目光投向乌子羽，这个人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董飞阳。

“哦，你应该认识他才对，小羽说他是你的哥哥呢。”董飞阳看着乌子羽的眼神非常温柔，看向乌南就完全不同了，好像有点高傲的样子，“这两天我给小羽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小羽说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我也觉得，我们是时候线下谈一谈了。”

对面这两人早就点过单了，咖啡上有着精致的爱心拉花，看起来非常像一对。

系统终于憋不住，重新和乌南讲起话。

【这两个人真是演都不演了，两个人渣！宿主应该不清楚，今天应当是情人节，咖啡店里有情侣套餐，他们故意点了这个，就是想膈应你呢！】

情人节？面前还有人，乌南不能直接说话和系统交流，但也忍不住想着这是个什么节日。

【人类的情侣在这一天可能会约会送花什么的，也有很多人会在今天表达心意。原来乌南应该是喜欢眼前这个董飞阳的，但显然他一直在钓着你，现在这么对你就非常可恶了！】

乌南理解了。今天两个人一起消费可能会更优惠，完成任务之后可以和系统一起去试试。

董飞阳看乌南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些暗喜。

他就是故意和小羽点的情侣套餐，除了小羽没有拒绝这件事比较意外之外，其他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乌南显然喜欢自己，没了自己就不行……看看他在聊天的时候多肉麻啊，简直就是在跪下来舔，让他往东他都不敢往西。他这次被约出来，一定是以为自己会和他表白吧，可惜他失算了。瞧，他这不就难过的不行了？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真是可怜呢。

乌南不知道这个人脑补了什么，听系统的情人节科普小课堂，突然意识到面前还有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反应，想到自己还未到账的打脸值，只好尴尬地咳了声，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哦，你要谈什么。”

董飞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语气越发懒散不耐：“……你喜欢我对吧？你表现得有些太明显了。我约你见面正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要把过多的心思再放在我的身上。”

乌南瞄向一旁的乌子羽，果然看见这人没忍住嘴角上扬，一副喜悦的样子，但是在董飞阳看过去之前就快速地收起了表情，摆出一副痛心的脸。可能知道乌南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在他面前都懒得装。

不过，为了维持自己在董飞阳面前的形象，他还是会说些装模作样的话的：“我不知道你居然喜欢飞阳，早知道你这么喜欢他，我就该早早远离他，把他让给你……”

乌南心里一哂，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董飞阳看自己喜欢的人居然这么说，顿时也有些急了：“小羽！不要这么说！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能够靠近我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让我的人生都光彩了起来……”

乌子羽一脸无措，听着这些夸他的话，脸微微红了。

乌南往椅子后靠了靠，突然想到这两天刷人类网络看见的一句话。难道他们请我过来不是要给我贡献打脸值，而仅仅是为了把我当做他们play的一环？

系统看乌南在旁边听这些彩虹屁听得头晕脑胀，顿时也觉得无聊，在他的脑海里画了一个大张嘴巴震惊的熊猫头，乌南第一次看见这种图片就觉得亲切无比，就像失散多年的家人，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董飞阳正在挽回白月光破碎的内心，余光瞥见乌南居然在笑，感觉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以前在聊天软件上和乌南交流的时候，他一直都知道他是乌子羽的弟弟，但是白月光可望而不可及，自己得不到。

又想到乌南也是乌家的少爷，顿时起了把他当做替身的心思。

每次聊天的时候，他都幻想对面对他温柔、有求必应的人其实是乌子羽，他还通过喊乌南“小少爷”来增强这场替身游戏的代入感。没错，他知道乌南的身份，但是乌南完全不认识三次元中的“乌羽飞扬”，以至于线下见面还要重新介绍。

显然，他们在这场替身游戏里地位并不对等，董飞阳认为自己是找替身的人，是被追的人，是寻求情绪价值的人，理应站在高位，受到乌南的顶礼膜拜。乌南应当像个受到主子短暂宠幸的仆人一样，努力揣测他的一举一动，准确地体察他的情绪。

现在他忙着安慰乌子羽，乌南竟然敢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不也应该帮自己一起安慰吗？最不济，也不该摆出这样高兴的表情！

“你为什么这副表情？”董飞阳把实现从乌子羽身上移开，瞪着乌南，“我知道你对你的哥哥非常不满，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该笑小羽。”

乌南叹了口气，用一种非常肉麻的语气说道：“没办法，我只是想一直当你口中永远的小少爷罢了，看见你居然有白月光，我也是伤心的很啊。”

“什么……？”乌子羽把目光投向董飞阳，想要得到一个解释，“永远的小少爷？”

乌子羽知道乌南喜欢他的爱慕者，但他没心思去看两人暧昧的聊天，他从来不知道董飞阳是这样称呼乌南的。

小少爷？乌子羽觉得心中那种恐惧的感觉又上来了——原本的小少爷确实是他啊！但是乌南来了乌家之后他就不再是了！他是假的！是冒牌货！他总觉得周围人都是这么背后讲他的。

董飞阳为什么要这样称呼乌南。难道他也觉得乌南才是唯一的真少爷？真少爷的身份就这么重要吗？

董飞阳显然很了解乌子羽的心病，看到他瞳孔震颤欲哭无泪的模样，心中爱惜更甚，连忙安慰他：“你别听他瞎说，乌南就是嫉妒你罢了！谁不知道乌家唯一的小少爷只有你呀！你相信我啊！我的真心天地可鉴，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吗？”

乌子羽深吸两口气。对，他不该被这么容易动摇心神的。

还没松口气，又听乌南以一种纯真懵懂的语气投下又一个炸弹：“董飞阳，我确实喜欢你，非常喜欢，即使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替身，我也从没有介意过。你要求我发语音的时候语速更快一些、多吃一些我原本不吃的海鲜、回复你的时候不要太频繁、讲话的语气要更柔和，你是希望我向小羽哥哥的行为习惯靠近，你还时常说一些奇怪的话，说我去过一些实际上没去过的地点……我后来知道，那些是哥哥经常去的地方。”

【天哪，宿主太棒了！加油加油，打脸值蹭蹭长！】

乌南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拿出手机开始划划划，时不时：“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董飞阳原本算好了乌子羽不屑于看别人的聊天记录，而乌南更让人放心，他这么迷恋自己，就算发现自己把他当替身也不会说出来的……

但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乌子羽是再高傲不过的人，就算自己追了他这么多年他也只愿意和自己当知己，被别人当替身这种事，乌子羽绝对无法接受！

铁证如山，董飞阳感觉天塌了。

“飞阳……”果然，乌子羽拉住董飞阳，表情楚楚可怜，但眼睛里好像有冷色的火焰在燃烧，“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呢？”

“我……”董飞阳一口牙都要被咬碎了，他本来打算跟乌南撇清关系后带着乌子羽一起在水上世界玩的。当然，真实目的是吃他的豆腐。这下被乌南这么一搅事，计划都黄了！

但当务之急是安抚住乌子羽。他眼里有厉色闪过，露出他招牌的青涩的笑容，又甜又奶：“小羽，我才不像你想的那么不堪，给我点信任吧！既然乌南不留脸面，那我也就直说了！”

“我这是为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