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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界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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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南枫神色有点悲痛,他说:“我本是山门新入弟子,近日山门突遭袭击,大师兄为护我们死了,阵法破碎大火四起,我引来水符及时灭了。师祖出关,他认为我有能力担任大弟子责任,便把令牌交给了我。”

他偷偷打量这位“师尊”,心中慢慢确信其人性情古怪的设定。

穿着奇怪的衣服,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那个浮云弟子不是才说师尊前几日就出山门了吗?

据上兰长老说的那段话,这掌门人好像也不该这么早出现啊。

“对了。”应南枫忽而想到什么,谨慎地问道,“师尊之前,是不是说了句‘去他的NPC’?那是什么意思啊。”

萧晚伽:……

“嗯?那是个咒法,不过和你无关。”萧晚伽很自然地摇摇头,就好像世上真的存在这种咒法。他轻轻捏住应南枫的肩,认真地望着应南枫的眼,语气之中甚至袒露出几丝不该有的温柔,像个真正的长者。道,“你还只是个小弟子,能挑起什么大梁?这事我会去解决的。你就好好地过完这一生,别乱来,好吗?”

“嗯,我听师尊的。”

哦,那不行。

应南枫表面上乖乖巧巧,实际已经想给这师尊一记手刀了。

他不完成长老安排的任务会死,那可不行。反正大家也都不知道师尊回来了,既如此,把师尊打晕,然后拖到哪里去拷问一番,不更容易些?

“鬼才信你的话。”萧晚伽眯着眼睛,笑答。

应南枫:……?

你不就是鬼么。

萧晚伽明显不相信应南枫,手一掀,连同应南枫的大弟子令都收走了。他弹了下应南枫的头:“你这令牌我收回了,别打鬼主意。上兰长老那边我会去说的。”

应南枫面色不虞,直接伸手去抢。但他刚出招,萧晚伽就轻易破了他的招。眼睁睁看着还没焐热的大弟子令被收走,他心中一股无名火噌起。

但比愤怒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中突然涌入一道细长的暖流,令他浑身发痒。

但转瞬即逝。

“师尊,我们很熟吗?”

应南枫捂住自己被弹的额头,有些责备地看着萧晚伽。

果然是个不正经的师尊,又拿他大弟子令又揩他油!

暖流迅速冰冷,成为冬日里雪山上的寒潭,雪花飘过,只留下行者的默哀。

萧晚伽一时间错愕了。

“不熟。”下一刻,萧晚伽就立即摇头,为了快速地回答应南枫,他不小心紧咬了一下唇,唇瓣迅速充血。只见他道,“不过我好歹也是你师尊,哪家弟子会这么以下犯上啊。”

这说的是实话。

普天之下,谁家师徒不是亲友倍加,尊师爱幼?怎么到了他这,就成了“我们很熟吗”。

“对不住,弟子性情古怪。”应南枫把目标又转回那枚大弟子令上,话就回得敷衍,“师尊见谅,下次不顶嘴了。”

可是这师尊不也以下犯上么?上兰长老和萧掌门那点丑事全山门都知道。他内心碎碎念。这么怎么好的意思反过来说他……

萧晚伽扶应南枫起身,优雅地将手一摆,白袍替人扫清前方的光尘。随后下了逐客令:“徒儿,天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祝徒儿能有个好梦。”

“现下是青天白日。”

萧晚伽:……

应南枫:……

该死,才说了不会顶嘴的。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白日梦……也行吧。”应南枫绞尽脑汁想出了个不那么欠打的回答,但他抬头一看,师尊脸上的笑挂得更勉强了……就移开视线,自己提起衣摆,率先走了。

萧晚伽目送弟子离去的背影,袖中大弟子令随着细微的动作歪了一下,和掌门令互拍,咯噔一声轻响。

他低下头,笑容随之浅淡。眼神里哪还带有什么柔情。

全是冰。

他转身往藏经阁更深处走去,书架遮住照射进来的阳光,在地面上无情地隔开一道线。

光亮沿着地板的缝隙,一路延伸到应南枫脚边。

应南枫推开门,却见两旁无人。

一炷香还没到。

不过他还是走了。

藏经阁里有个性情古怪的师尊呢,犯不着他来守。

“应师兄,受伤的弟子们都已经集中到一块治疗了。”

“应师兄,纳物灯已全部下发。”

“应师弟,接下来该干什么啊?”

应南枫脚步一顿,灯否弦扫把也不好好拿,扛在肩上,灰抖得到处都是。他朝应南枫走来,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但他紧接着靠近应南枫,眼中沉沉:“有什么线索。”

应南枫抬眸,周围有些人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视线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师祖说了,过两日准备个追悼大会,敬畏亡灵。”此刻他没有大弟子令,拿不出来怕是露馅。左右一扫,叫住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弟子,“浮云,你安排一下。”

浮云很听上兰长老的话,何况这还是有关于师兄弟的活,即便没有拿出大弟子令,他也乐意做。立马应道:“是。”

应南枫示意灯否弦跟上,灯否弦立即就地演戏,把扫把放下来,畏惧地求饶:“对不住对不住。应师弟,我下回不会不认真扫地了,求您网开一面,别把我带到戒律所啊!”

一听“戒律所”三字,不少想跟上的玩家已停住脚步,带了些谨慎又畏惧。殿堂内,NPC都顿住了身形,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嘴角快咧到眼角,眼眶通红,瞳孔扩大,血顺着脸颊汩汩流下,蹭的牙缝中全是红色。

应南枫拒不理会,脚上拖了个重物,依旧走得平稳。面无表情地配合灯否弦瞎演:“知错要改。”

他走远了些,被灯否弦引到一个无人发现的死角。

“这里没有戒律所。”应南枫说道。

他去藏经阁的时候看了整个山门的布局,压根没有“戒律所”的存在。

“这里当然没有,戒律所在地域。”灯否弦恢复常态,理了理头发,解释道,“你得知道,你在这个界域内是有身份的,一旦违背你身份做事,就会被打进‘戒律所’。我说过了吧,界域不只有神域在管。”

应南枫沉默了一会,轻声问:“戒律所干嘛的啊?”

“折腾人的呗,还能有好的啊。”灯否弦听了这话,觉得好笑。旋即,他又收回笑容,“我上一个界域,有玩家不听NPC指挥,擅自行动,就被拖到戒律所去了。听别的玩家说,罚的轻的无非就断手断脚。但即便是轻的……我那个界域一共进去两个,出来的那个皮肤溃烂,牙齿都没了,见他没几个时辰就暴毙了;还有一个,我再也没见到他。”

不愿再提起沉重的回忆,灯否弦绕开了这个话题:“你在那边有什么收获没?”

“有。”应南枫说,“我去了藏宝阁,那里曾被偷过一件能够藏匿踪迹的无踪玉,时间推断起码在一月之前。而我去找上兰长老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他和别人说话,但还没来得及看,那人就凭空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说,和上兰长老聊天的人就是偷无踪玉的人?”

“不一定。”应南枫摇头,“我听他们聊天,那位也像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

无踪玉不是很稀有的宝物,不然不会丢失那么久都没人发现。但一个身份地位都和上兰长老相当的人要什么没有,区区一块无踪玉,也犯不上偷吧。

“那我试着去查一下。”灯否弦皱眉道,“上兰长老之前闭关,没掀出过什么风浪。我就把他当空气了,也没排查过他身边的人……你也要查,不能只有我。现下界域难度提升,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天上的太阳被白云慢慢遮盖,阴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覆压上来,所过之处,鸦雀无声。

灯否弦站在背光处,只注意到视线变暗了点。没多在意,他也开始交换自己的线索。

“之前师祖不是让萧掌门赶快回来么,我扫地时忽见天边一闪,萧掌门已经乘剑归来了。”灯否弦挠挠下巴,回忆细节,“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件好事,没多余的NPC干扰。你——”

“萧掌门叫什么名字?”应南枫突然打断。

“萧……”灯否弦下意识脱口而出,却在名字要念出来的时候卡顿了一下。就在应南枫以为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又疑惑地,缓慢读出,“萧晚伽,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吧。”

灯否弦晃了晃头,发出的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隔着耳朵,恍然间觉得自己的声音悠远而漫长。他一时间有种错觉。那位萧掌门……原本是叫这个名吗?

还真叫这个名,是NPC啊。

“我见到他了。”应南枫说道。

“什么?!”灯否弦错愕,一时的疑惑也被拋之脑后,一个NPC的名字而已,费心思去想他干嘛。他抓住应南枫的肩,前后摇晃。显然方才应南枫吐出的那五个字更炸裂点。“你什么时候见着他的?!他才刚回来呢,而且他性格古怪,你我探他消息要更谨慎些才是,你莫不是个莽子?!”

“咳。”应南枫偏过头去,“我把他当玩家了,还跟他打了一架。”

“什么?!”灯否弦都喊破音了,他猛地闭上眼,感受到耳边一阵阵耳鸣。

应南枫眼神一凝,看到远处不断有人往他们这边走来。他眼神好,隐约见着那些人的步伐僵硬,脸上摆出诡异笑容。

每一张脸,一模一样。更近些,就会发现。他们的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同一个地方,扬起的弧度分毫不差。

地面突然裂开,从内向外喷涌出汩汩黑色的液体。浓稠又恶心。

那些液体比恶鬼们更早到,化作一双双手,越过灯否弦,牢牢抓住了他的脚。

巨大的吸力袭来,应南枫的双手也被液体捆住。

空中卷来一股恶臭味道。

灯否弦低头一看,也察觉出不对了。他忙反过头,瞳孔顿缩!

恶鬼眼中生出红光,咧起的嘴角流下稀拉的唾液。身上还是山门内的弟子服,此刻却被陈旧的血迹覆盖,成为发黑的红衣。

他们腰间的佩玉不再是象征弟子身份的令牌,上面的字经过黑血的磨划,逐渐演变成另外的字。

黑血从恶鬼身上流下,令牌上的字如同阴暗潮湿的沼泽里的白骨,从上到下流露出一股腐烂的气味。

——戒律所。

其中一个恶鬼维持着笑,咯吱咯吱地发出声音,伸出皮包骨的手,森然地盯着应南枫,拿出一副手铐。

恶鬼将手一甩,用力过度,手指都脱节了。手铐融进地下涌出的黑色液体,下一刻,应南枫手脚上被手抓住的地方幻化出沾有斑驳血迹的铁链和手铐,朝相反的地方掰扯。

应南枫被悬挂在半空,心中掀起波澜,他沉下脸色和那些恶鬼对视,余光一瞥,见到灯否弦在试图和那群恶鬼们商量:“他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戒律所是玩家才知晓的事,玩家之间谈论并未违规!”

上一个界域里明明玩家相互谈论都没事的!

“和你没关系。”应南枫突觉背后一凉,接着腰腹湿润。一根黑血融成的尖刺穿透了他的小腹。冷汗落下,他还在和灯否弦解释,“我和萧掌门打完架后,他收走了我的大弟子令,之后我应该是越级指挥了。”

灯否弦应声回头,震惊地看着眼前人的血滴在地上。他不敢置信地咬牙喃喃:“你他妈还真是个猛子……”

“拖走!”恶鬼尖锐的声音直冲云霄。

黑色的液体汇聚在应南枫身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影,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应南枫吞进肚中。

“你……”腹后又被刺入一根刺,应南枫不得不停顿一下,他低喘了口气,对灯否弦说,“会救我吗?”

灯否弦眯了眯眼,须夷,向后退了半步,跟无事人般扯扯自己的袖子:“抱歉,进了戒律所的人大概率离死不远了,我认为我们的合作关系可以结束,一路走好。”

他和应南枫才认识不久,虽然知道这人身上有很多比他强的地方,能获取这人的信任是件利大于弊的事。但毕竟,还是刚认识。灯否弦并不准备为死人搭上自己宝贵的性命。

话音刚落,汹涌的黑血顷刻将应南枫吞没。一刹那,周围的景象变得明媚阳光。灯否弦身前只有光秃秃的一堵墙。

远处的弟子正井然有序地做自己的事,方才的一切,好像只是灯否弦一瞬间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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