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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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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那夜,蒋南玉终究还是没将真相交代出来。

至于李流苏,她自然不知道此事,而且就算知道了此刻也无暇顾及。

原因无他,只因自从中秋过后,酒肆碰上了件麻烦事。

今年南边儿的几个地方闹了洪灾,颗粒无收,朝廷正忙着拨款赈灾。也不知哪儿传出来的一阵言语,说是李氏酒肆在这时候竟然推出金子做的酒,实在过于奢靡,不知百姓疾苦。

冤枉吗?自然是冤枉。李流苏总共也没放上几片金箔,况且一晚上一共就卖了一杯给蒋柔,何来奢靡?

在古代,每年有几个地方闹洪灾或是大旱,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情况了。莫说京城,就说金陵那些达官显贵、富户,哪个奢侈的用度有了半分削减?

不抓那吞了赈灾银两的贪官,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她一个小小的酒肆,李流苏也是有些无奈。可偏偏这流言在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听来,就是她不知民间疾苦,应该被口诛笔伐。

也因此,酒肆这两日的生意越来越冷清。

李流苏正坐在屋中和承福谈论此事,便听外面的门口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她皱了皱眉头,刚欲起身,却被承福给制止。

承福表情坚定,轻声道:“娘子莫起身,我出去看看。”

李流苏点点头,然后看着承福拿起门口的扫帚出了门。

“哗啦—”一阵水声传来,紧接着,承福愤怒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

李流苏听见这声音便坐不住了,连忙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只见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正指指点点,讨论着什么。

而刚才还干净的承福此刻身上已经湿透,头发上挂了几片菜叶子,身上也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显然是刚才被人用脏水泼了一身。

承福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扭头小声道:“好在娘子刚才没出来。”

李流苏闻言心里一阵暖意流过,但马上,便神情不悦地看向了对面之人。

一个穿着棕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正表情愤懑地站在二人的对面。他右手拎着个空水桶,刚刚没泼到李流苏,此刻他的心中正不满。

李流苏在众人的眼光注视下,声音清冷:“不知我主仆二人如何得罪了这位郎君,竟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折辱我们?”

那男人闻言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替天行道的正义感,

“你们李氏酒肆在国难之时,竟然将黄金放在酒中,实在是过分至极!我就是看不过去!怎么了?不仅我,金陵城中的其他百姓也如此,我就是代表了大家的想法?”

国难?李流苏气极反笑,这男人一张嘴真是能颠倒是非。

“郎君真是长了一张利口,不过我倒是要问问您了。如今的陛下治理有方,正值太平盛世。洪涝之事也已经拨了赈灾款,派了赈灾官员,想必不日便能解决。怎么到郎君口中就是国难了?”

“我倒是想要问问郎君安得什么心。在赈灾的关键时刻,竟然怀疑陛下,怀疑赈灾的官员,郎君是想要动摇民心吗?”

李流苏语气犀利,字字珠玑。就连眼神也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丝毫不避让。

不就是扣高帽子吗?谁不会?

果然,那男人顿时变了脸色,慌忙地向围在四周的百姓看了看。

只见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之色,男人便有些慌了阵脚,说出的话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流畅,

“你一介鼠目寸光、胸无大志的女流之辈,不要脸皮在外面行商也就罢了,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论国事?这是你这一个娘们能做的、该做的吗?”

“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竟然当街和一个男子讨论政事,你这叫不守妇道!老子还真想看看你爹娘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教出如此出格的女儿。”

承福听到这儿已经全然听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

谁料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胳膊,并且拦住了他。

承福抬头看去,才发现竟是李流苏。此时的娘子与自己不同,眼神中只有冷意。

李流苏不愤怒吗?自然愤怒。她愤怒对面那无能男人把他娘赐予的性别,得意洋洋地当作优势:愤怒他在破大防找不到什么地方攻击时,就以妇道来羞辱女人:愤怒他那么顺口就连带着羞辱了别人的父母。

只是李流苏知道,越愤怒的情况下,越要保持冷静,她语气坚定,

“我父母已逝,郎君要是想见的话可能还需下去一趟。不过就凭着郎君的修养,恐怕还不配见到家父。”

她嗤笑一声,继续说,

“我虽不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但家父的私塾在镇上也算颇有名气。桃花镇前些年的举子,不少都跟随他学习过 。家父一生清流,至死都不以粗鄙不堪之人相交。”

“我如今靠自己在世上立足,家父家母在天上看见也只会安心。倒是郎君,众目睽睽之下折辱女子,我倒是想问问,郎君的圣贤书读哪儿去了?”

那男人被她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连忙又转头看了看四周。

他心中惊觉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在愤怒地看了李流苏一眼后,支支吾吾道:“你……你等着!”

说完,他通红着脸甩袖离开。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干净,李流苏也并未顾忌,赶紧拉着身上脏兮兮的承福转身回了酒肆。

“快,锅上我之前烧的水还热着呢,赶紧去洗洗,别得了风寒。”

在李流苏的驱赶之下,承福回了后屋。

此刻,小小的酒肆里面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用眼神将这间自己一点点改造的小屋,重新打量了一遍,心中不禁想到了自己刚来金陵时,几乎将全部身家都抵了进来。

这次碰见的事儿,其实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捐个款,换回来一个好名声。可是李流苏想了想自己刚鼓起来的腰包,叹了口气。

她的小店儿又不是什么大酒楼,赚的本来就有限。本来还想着攒点钱儿,过些日子将隔壁的铺子也买下来。

难道真的要把这点儿小钱儿捐了吗?

李流苏一只手拄着下巴,望向窗外,心中再三思索。

还是不了吧,那些钱可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自己都勉强活在世上,想那么多干什么?

更何况,这件事她本来就没错,何必要她自己去自证?

正当李流苏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个节骨眼儿,谁会来?

李流苏带着疑问去开了门。

只见那一袭宝蓝色的锦裙、熟悉的面孔,不是陈荣荣又是谁。

不过这次见面,陈荣荣已经没了之前酒会上的那股傲气劲儿。李流苏只当没看见她红肿的脸,和嘴角边的淤青,“陈小姐进来吧,请坐。”

陈荣荣微微颔首,进来后规矩地坐下。

李流苏为她倒了盏茶,“不知陈小姐此时来小店儿,是为何?”

陈荣荣双手握着茶杯,眼中流露出羞愧,“我是来道歉的,替我爹。”

李流苏闻言略微吃惊,不过一想到那日她的所作所为,便又觉得这才符合她的性格,于是浅浅笑了,

“令尊已经为了那日官府门口之事付出了代价,小姐无需介怀。”

没成想陈荣荣听了只是摇摇头,低着头道:“我说的不止那天在官府门口之事。还有这几天金陵的流言,也是我爹找人做的。刚才那男子,其实就是陈家的奴仆。”

李流苏一愣。

陈荣荣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是不赞成我爹做生意之道的,可是自他接手了之后,陈氏的酒行的确比之前更上了一个台阶。我爹便认为,他的生意之道乃是上等。”

李流苏顿了顿,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好人有好报的道理,生意之事,也尽然如此。”

这话说的难听又耿直,却很真实。

李流苏深知,这世上发大财的,不少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又或是利用其他不正当手段谋取利益的人。能约束住人的,只有道德和法律。而被约束住的,也往往是世界上千千万万听话的普通人。

然而她甘愿当那被法律和道德约束住的普通人。俯仰不愧天地,李流苏活了两世,从未愧对过谁,也能正视自己。

陈荣荣苦笑一声:“我原本是想着在我爹出狱后带着他一起来向你道歉的,没成想他却大发雷霆,不仅打了我,还说我不配接手陈家的酒行。”

李流苏这下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了,她看向陈荣荣高高肿起的半张脸,便知她爹肯定下了狠手。

没想到,那天那个处处为女儿铺路,表现出非常爱女儿并要将家中一切都交给她的好父亲,竟然也会因为生意道上的不同下此狠手。

归根结底,好像还是因为女儿的生意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看着失魂落魄的陈荣荣,她下意识地安慰道:“没事,你爹就你一个女儿,说的估计也是气话,过些日子就好了。”

刚说完她又忍不住心想,自己居然还有心情安慰别人。

陈荣荣自嘲地摇了摇头,哑笑着说:“不会了,我爹已经为我选好了郎君,要招个上门女婿培养。那人和他做生意的想法一致,不择手段。”

李流苏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里,看来陈荣荣她爹只是找了一个和自己兴趣相投的年轻人来继续他的志愿。

李流苏看着陈荣荣,问道:“那你呢?你要嫁给他吗?那种在生意上能不择手段的人,你真的要去赌他对家庭的态度不同吗?”

陈荣荣闻言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都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若是违背了我爹的意愿,便是不孝。”

李流苏这才发现,此刻她身上已经全然没有了要当酒行的女当家人的潇洒和自信,反而更像现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了。

想到这里,她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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