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过，你目前也不算是人了，对吗？”封江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咕嘟——
刘奕荌目光自动锁定对面男人滚动的喉结上，尴尬地避开视线偏移至别处：“是吧。”
“所以说，我们出发吧。”
“诶?”刘奕荌的瞳孔瞬间亮晶晶，微风抚摸她的刘海使其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流露出少女的单纯和稚嫩。
是啊，她还只是一个少女。
为什么会来到本不应该属于她的地方?
封江鹤急忙打断内心的想法，很自然地整理着衣袖：“嗯，快去换衣服吧。”
刘奕荌兴冲冲地跑上楼，回到卧室。
“也不知道今天会遇上什么鬼。”封江鹤深呼吸着。
她换了一身紫罗兰色短袖衬衫，颈上挂着一条银闪闪的素项链，格外贴合。衣领处的黑色领带还没打好，领带长至棕色金扣腰带，黑色短裤更加衬托出她的冷艳气质。
“头发最好扎起来，不然容易有危险。”封江鹤收回充满惊艳的目光。
“啊！扎高马尾好容易扯到头皮，好痛啊。”
“扎低马尾应该会容易出汗。”
“扎丸子头，感觉头上顶了个‘包袱’！”
刘奕荌因为一个头发折腾了半个小时。
“不扎了！”刘奕荌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一头凌乱的头发刚接触到布沙发，部分头发都因静电摩擦而开始直立起来，整个头发都风鬟雨鬓。
刘奕荌一脸委屈，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要不剪了?”，刚说完，她倏地动作敏捷地把脸埋进臂弯里。
啊嚏——
“噗嗤——”封江鹤没控制住地笑起来。
……
她尴尬地躲进沙发缝里：“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了，我帮你剪就是了。”封江鹤托起刘奕荌，把她“摆正”。
对，没错。
双手架在她胳肢窝上，直接把她托起。
“剪毁了有你好看。”
“是是是，大小姐。”
封江鹤仔细审视自己亲手剪出来的波波头发型，短短的发丝贴着额头，随性自然。让t刘奕荌流露出一种随和、自在的性格，让人觉得她平易近人。
她真的好可爱。封江鹤宠溺地注视着刘奕荌，心里无声诉说。
刘奕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好看吗？”
“应该能看。”
刘奕荌气的脸颊瞬间红的爆炸，她推开封江鹤的脸：“……走吧。”
“好。”
……
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我的家?”刘奕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封江鹤。
“嗯，这块最近鬼怪有点多。顺便带你回你自己的家看看。”封江鹤从兜里掏着什么，却只有一个快油尽的火机。
“谢谢你。江鹤。”刘奕荌拉起封江鹤的手腕，朝家的方向跑去。
“这栋楼的楼梯还是那么难爬。”刘奕荌垂头丧气地爬楼梯，仿佛魂被勾走。
封江鹤笑而不语。
“自己走进去吧，不需要开门。”
“好。”刘奕荌和封江鹤刚进去，便看到刘奕荌的父亲在刷着手机，吃着饭，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手机，短视频的笑声接连不断，阵阵刺耳，刘奕荌的父亲是不是还一脸色眯眯地盯着手机里面的美女笑着。
刘奕荌的脸刷的一下黑了：“不用管他。还是一如既往令人恶心的东西。”
刘奕荌径直走向卧室，只见母亲早已白发千丈，母亲躺在床上阖着眼，脸颊上挂满已经干涸的泪痕，但眼角和眼尾时不时还渗出星星点点的泪珠。
沉默良久。
“节哀顺变。”封江鹤轻拍刘奕荌的肩膀。
“这是我妈……她不可能这么快就死了。”刘奕荌的眼眶逐渐红润，眼角湿润，语气有些激动。
“我知道，但是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就在我们进来的瞬间。我能看见你母亲的灵魂正在脱离□□，她站在你的身边。那你想看看她吗？”
“嗯。我想。”
封江鹤用手捂住刘奕荌的眼睛：“睁开眼睛。”
“好。”刘奕荌睁开被捂住的双眼，只见母亲脸上挂满泪水，喊着：“奕荌，奕荌。我见到你了，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了？你怎么就走了?呜呜呜呜……”
“我!我……我没事……对了，嘛，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对吧?和黑白无常回去吧。你终于能离开这个家了。下辈子别来这了。不值得。”刘奕荌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黑白无常带走，她有很多想和母亲说，但是她却难以言说。
也没时间说了。
刘奕荌垂头垂目，强忍眼泪，垂落的手臂轻轻攥紧拳头，紧抿着唇瓣：“谢谢你。江鹤。”
“不过，你要先做好回不了人间的心理准备。”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之前也说过，我住所那边的时间只比人间的时间晚一个小时，你的灵魂在我这边，□□自然就只会在人间，要想回到原本的身体里，就得得到阎王爷的批准，再加上一些法术，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而你的身体已经被埋葬，不过没有火化。我也很好奇，你的家人为什么不火化?”
“我……因为我家没钱吧，现在家里连我一个遗像都没有挂，我刚刚看到我房间里的东西全被清空，只能说他拿去卖钱了。”
封江鹤沉默不语，面色复杂。
“哈哈他看来是真的不在意我的死活。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了，没人想念我，我也没什么好思念的了。哈哈。走吧。”
“这就是工作地点。看阳台。”封江鹤双手插兜，冷峻阴鸷的视线锁定阳台。
“我能看见欸。有一个爆炸头。”刘奕荌轻轻扯了扯封江鹤的衣角，窃窃私语。
“嗯，从今以后你都能看到了。那是一只蓬头鬼。这种鬼的长相奇特，头发像针一般直立着，有点像现在的嬉皮士的爆炸头，头发乱蓬蓬的盖在脑袋上，显得头很大，他爱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总是出没在森林里等动物密集的地方。当人类杀死动物的时侯，他往往会出现，说蓬头鬼是动物的保护鬼似乎更恰当一点。蓬头鬼是可以白天出现的鬼，而且具有身体回复的能力，遇到蓬头鬼的时候，不用害怕，只需答应把杀害的动物尸体掩埋就可以了。”封江鹤耐心讲解着。
刘奕荌猛的一转头看向餐桌上的父亲：“江鹤，那动物的尸体被吃了怎么办？”
蓬头鬼忽的疯了般地冲向冰箱前，呆滞地站在餐桌前看着冰箱。
“什么？！”封江鹤面色凝重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厨房，越过蓬头鬼，打开冰箱，里面赫然躺着半只鸟类的尸体。
封江鹤定睛一看。
“这可是黑鳽！是濒危物种！”封江鹤重重地关上冰箱，犀利的目光半点不离面前正在大快朵颐地中年男人。
刘奕荌揶揄着：“怎么……报警?”
“你……”封江鹤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奕荌。
“啊……终于有让这个恶人坐实的罪行了，他一辈子做了数不清的坏事，但因为带来的影响小，根本报不了警，自己送上门来，怎么的，我都得想亲手把他送进去！”刘奕荌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底尽是庆祝即将来临的喜悦。
“我打个电话。”封江鹤面色平静地挂断电话，从阳台回来。
“静观其变。”
俄顷，传来阵阵敲门声，中年男人走过去开门，还不忘把沾满汤汁的手往自己裤子上擦擦。
开门的瞬间，就完全被警察控制住了。
“好了，该走了。”封江鹤在刘奕荌眼前打了个响指，随后继续说着：“警察会把黑鳽埋葬的。”
蓬头鬼看着警察把黑鳽的尸体装好，也跟随着警察离开。
警察在家里翻到一封信和一具身体已经冰冷的中年女性尸体。
信是刘奕荌写的，叙述了刘奕荌从记事起所见的中年男人做的各种坏事。
“就只到这里啊？”封江鹤关闭视频，蹲下身注视着眼前正在询问的刘奕荌。
“嗯。只能看到这。”封江鹤垂眸，内心似乎藏有难言之隐，但刘奕荌并没有发觉，封江鹤主动牵起刘奕荌，步伐矫健地走向黑车：“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很感谢你的帮忙，回家吧。要不去附近下馆子吧？”
“好啊！江鹤最好啦！”刘奕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封江鹤宠溺着看着她。
如今无人念她，他会念她。
她是真的坚强，她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子，只是投错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