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有些理解九月着急成婚的心态了。
那些梦,即使记不清都做了什么,感受却是那么的真实。
那些离别的痛苦,九月也在担心吧。
从忘情森林到现在的阴月皇朝,多次噩梦的经历让七夜不得不怀疑九月早就受着这样的困扰,只是她从不让自己知道,还要在自己出事之后来安慰自己。
我该如何才能让你快乐?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九月换好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道伤在七夜的治疗下疤都没剩,就算九月说只要愈合就好,不用另外耗费精力他也固执的不听。
她只要一直这么开心就好。
七夜笑盈盈的将女孩的手团进掌心,还捏了捏:“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看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原来是要带她来魔宫的宝库。
这里是魔宫的机要重地,非核心成员根本不被允许进来。
宝库的大门把手是鎏金的,门槛也是金的,进了门还能看到各种金色的植物动物,放东西的架子也是金的,可谓入目皆是金。
“好多、黄金……”
九月赞叹到,夸张的表情像极了土包子进城。
“黄金的确是最多的,魔宫行走人间需要它。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一代魔君喜欢收集,据说是他极度宠爱的一个妃子很喜欢。”
听到一夕和莫邪转世的故事,九月好奇的问了一嘴:“据说?魔宫的典籍里没有写清楚到底有多宠吗?”
七夜摇头:“年代久远,再加上阴月皇朝曾经发生过内乱,很多东西已经遗失损毁,所以并不清楚。”
来自莫邪转世的记忆并不全,九月也不清楚她的经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夕没有来世。
因为,魔死了只会上天魔星。
该说不说,这个阴月皇朝的宝库还真是大,随意堆砌成山的金银珠宝,一排排的奇珍异玩。
九月凑到篮球那么大的黑珍珠面前,黑亮得能印出人影,她左右摇晃着脑袋,看自己的影子跟照哈哈镜一样随着珠子弧度变形。
“这也太夸张了吧,真的会有这么大的蚌吗?”
七夜低头一笑,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真可爱。
“这个,是第三代魔君从一处蛟龙巢穴里得来的。魔宫典籍里记录的东西太多,我记不清了,可能它不是蚌珠,是蛟珠也说不定。”
看到他眼中的笑,九月站直身子不高兴道:“你笑我?”
七夜大笑出声,惹来九月嬉闹,两个人打打闹闹,差点碰倒一个两米高的金人。
稳住大金人,九月舒了口气。
幸亏扶住了,这要是倒下去,那片架子估计也得炫完。
九月看到某个架子上放着一簇纵横交错的红色枝干,上面挂着的珍珠串莹润有光泽,就像清晨薄雾未散,枝头挂着的露珠儿。
九月瞬间就想到了七夜那场血色婚礼。
“这是什么树杈子?颜色这么红。”
七夜哑然失笑,“是血玉枝条,不是树杈子。是只有一千年以上的血玉树才能生长出这样光泽如玉的枝条。这是母后曾经大婚的礼冠。”
九月了然,原来当初聂小倩戴的是阴月的头冠啊。
这可算得上是一份重礼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时成婚太急,来不及做新的。
“喜欢吗?”
七夜温柔低沉的问询,九月浅笑一声,听他的意思,莫不是要送给我?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不是,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禀明母后,她肯定会愿意送给你的。”
有了之前阴月宽心的话,七夜是真的认为她已经接纳了九月。
九月拒绝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可是阴月与六道成亲的珍贵记忆。况且,阴月再大度也不会愿意它落入玄心正宗的仇人手中。
两个人又看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珍宝,但都不是七夜想给她看的,可是九月也不急,由他带着往里走。
九月保持着微笑,来遮掩刺痛带来的不适。痛啊痛的好像也习惯了,脸色都比平常看起来红润。
二人在一块黑色幕布前停下,七夜示意她上前。
这是他从忘情森林回来就开始准备的礼物,真的很期待她看到的样子,她会喜欢吗?
会不会怪自己自作主张?
九月笑着伸手:“神神秘秘的……”
“圣君!”
一声急切的呼唤叫停了九月伸出的手。
是修罗。
修罗三两步走过来,在看到九月那刻呼吸一滞,早该知道她肯定是和圣君在一起的。
看到修罗不善的目光,七夜侧身将九月护在身边:“有什么急事,要找到这里来?”
修罗的到来分散了七夜的注意力,这让九月的痛感减轻。
修罗单膝跪地,眼神不停的扫向九月,她的样子让七夜说话都带上不悦:“她是未来的魔后,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直说便是。”
万般无奈之下,修罗只好言道:“太后,无缘殿有请。”
七夜疑惑。
母后怎么会在老师的宫殿请他过去?
“有说是什么事吗?”
修罗吞吞吐吐的:“事关重大,圣君还是……先去了再说吧。”
七夜知道修罗是在顾虑九月的身份,哪怕他们曾一起愉快的玩耍,也粉饰不了阴月皇朝和玄心正宗的裂口。
可九月要嫁给他,就不能被排除在外。
他想带九月一起去。
不想双方为难,也不想被七夜看出端倪。九月拉了拉他的手,说道:“你先去吧,魔宫的事更重要,等事情办完了再带我来看吧。”
九月的善解人意惹来修罗的侧目。
只见九月微微歪头,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七夜的目光温柔似水,好像被蜜糖包裹的暖星,闪烁着醉人的光芒。
修罗收回目光,暗道: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做戏,如此甜言蜜语,难怪圣君会被一叶障目。
七夜皱起眉头,他知道九月是不想他为难。其实,他有时候反倒希望九月可以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不必总是这么乖巧懂事。
想到目前两人还未完婚,若贸然让九月直接参与阴月皇朝的事务,那些对九月心怀不满或者嫉妒的人肯定会趁机刁难她。
七夜的心软了下来,神色也随之舒缓。
他满含柔情地笑了笑,回握住九月的手,轻轻捏了捏,温柔地说:“好,你先回宫等我。”
三个人一同离开宝库。
要分开的时候七夜还不舍的回头,看到九月笑盈盈赶他走,他才揣着高兴离开。
等到人都离开了,九月有些脱力的扶住墙,她长吁一口气,松下紧张的神经后发觉自己身上是汗。
那是刚刚为了忍耐心痛而出的。
那种痛并不是像重物突然一击的剧痛,而是像细针一样的扎着心脏,每一针都带着冰冷的恶意,在心脏的肌肉纤维间穿梭,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小眼,痛感绵长又反复。
想到上一世,七夜也是这样忍受着疼痛与自己言笑晏晏,九月就更难过了。
爱有多深,痛就有多久。
这份深切的爱意,她感受到了。
可越是感受到,便越是疼惜七夜的付出,他应该得到幸福。
他应该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