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心翻了梁山伯一眼,双手掐腰,快言快语道:“当然是因为鸡飞狗跳啊!你属狗,她属鸡,两人生肖相克。”
原本正要打断银心的祝英台眼睛一亮,从床上猛然坐起,“就是这样的。我小时候有个大师为我批命,说我命害戌狗,若是与属狗的走得近了,轻则得病,重则送命。”
银心真是太机智了,竟能想出如此完美的理由。
祝英台:“我自己是不信这些的,但我家里人他们信得厉害,祝家庄连属狗的仆人都不许有。”
“哦!”梁山伯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银心怪怪的,原来是不想他和英台哥哥见面,所以一直阻拦他回宿舍。
虽说他和英台一样不信这些,但考虑到英台哥哥深信不疑,若是被英台哥哥知道肯定会认为他妨害英台,逼英台与他分开。
“那我不说,不让你哥哥知道不就好了吗?”
银心与祝英台相视一眼,完全没想到梁山伯这个呆子此时机灵的不合时宜。
银心:“你不说,别人就不说了吗?”
祝英台开始睁眼说瞎话,“今天去拜会山长时,山长夫人好像提了一嘴你的年龄。”
梁山伯:“那现在该怎么办?”
银心:“就说公子与郁离同住。”
这倒是个解决办法,梁山伯放心了,“这几天,我与郁离兄换一下房间。”
提起此事,银心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消,郁离倒是愿意换房间,但马文才会愿意与梁山伯同住吗?
梁山伯脸上多了几分凝重,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顿了顿说道:“换宿舍的事交给我。我一定会说服郁离兄和文才兄帮忙的。”
说完,扭头出去了。
祝英台阻拦的手僵在半空中,“真是呆子。”
马文才本就看他不顺眼,肯答应换宿舍才怪。
不过郁离在那边,想来马文才不会对山伯做什么过分的事。
不多时,梁山伯来到马文才房间门口,只见他正坐在罗汉床上,捧着一本书,久久未动,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梁山伯敲了敲一旁的门框,“文才兄,我能进来吗?”
马文才回过神,放下手中的书,低着头整理衣袖,“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和.......”梁山伯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刘郁离的踪迹,“郁离出去了吗?”
马文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梁山伯,“你是来找他的?”
梁山伯:“有件事,我想请你们帮忙。”
马文才:“什么事?”
梁山伯说明来意,“我想和郁离换几天宿舍。”
马文才眼中忽然生出几分兴趣,梁山伯为什么要换宿舍?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祝英台的?
或许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牵扯,梁山伯倒是个突破口。
摆手请梁山伯坐下,缓缓道来,“郁离倒是与我提过此事。”
此话一出,梁山伯脸上多了几分信心,郁离愿意换,现在他要说服的人只剩下文才兄。
“还请文才兄帮个忙。”
马文才没有回复这个问题,继续说道:“此事牵扯到祝英台。”
在马文才的误导下,梁山伯以为刘郁离已经将事情缘由与马文才说过了,开口道:“我与英台属相相克,英台哥哥比较相信这个,不好让他知道我与英台同住。”
马文才心中暗道,这个理由还不如刘郁离糊弄他的,也就梁山伯这个大傻子会信。
为什么祝英台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他与梁山伯同住?
祝英台身上又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和刘郁离有没有关系?
梁山伯这个蠢货,估计祝英台就是把秘密摆到他眼前了,他都看不见。
马文才微微一笑,态度前所未有的温和,“那梁兄这几日先与文才同住,等祝八公子走了,再搬回去。”
喜上眉梢,梁山伯没想到自己刚开口,文才兄就答应了。
暗想,文才兄原来是面冷心热之人,平时虽然有些高傲,但心地善良,是个德才俱佳的士族公子。
等刘郁离回到宿舍,马文才正在临窗抚琴,窗外一树红梅花冰魂艳骨,迎风而立,傲然枝头。
窗内白衣公子,眉眼如画,芝兰玉树,十指翩飞,丁丁琴声如漫天星子,璀璨动人,错落闪烁。又如千树万树的梨花,随着疾风,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你的心太乱,不适合弹琴。”
刘郁离的声音骤然响起,马文才指下一滞,悠悠琴声如蝴蝶翩然远去。
刘郁离坐到对面,老老实实道:“我错了。不该为了换宿舍骗你。”
“换宿舍的事,我答应了。”马文才神色平静,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几天。”
此番峰回路转是刘郁离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你答应了?”扭头望向窗外,太阳是在西边,但也没从西边出来,怎么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马文才冷冷瞥了刘郁离一眼,“怎么如你所愿了,你还不高兴?”
刘郁离:“我想换宿舍有些特殊原因,绝不是讨厌你或是与你划清界限。”
马文才:“这个特殊原因是不是祝英台?”
刘郁离不知道马文才为什么总把事情往祝英台身上扯,虽然换宿舍与祝英台看起来有些关联,但这个决定是她在会稽就想好的,那时完全与祝英台无关。
“是我自己的问题。”
闻言,马文才的神色越发冰冷。
你不敢提祝英台,是担心我会迁怒于祝英台吗?
为什么你能为了祝英台如此算计于我?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甚至主动退让,换来的却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
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忍,所有挡了我的路的,哪怕是一座山,我也要它碎成齑粉。
一直到刘郁离抱着被子、枕头来到祝英台的宿舍,她才相信梁山伯所说的话。
两人一起动手一边将床上的所有用品,换成祝英台从家里带过来,一边谈话。
祝英台:“你怎么让马文才答应换宿舍的?”
她不认为梁山伯那个呆子能说服马文才,唯一的可能就是郁离做了什么才让马文才答应。
刘郁离还不知梁山伯来过的事,只当是今日她的举动彻底把马文才惹毛了,他一气之下就答应了。
“我先是对他说我喜欢男子,再暗示喜欢的还是他。”
祝英台手里的床单陡然滑落,“你喜欢上马文才了?”
刘郁离:“英台,你是不是忘记我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了?”
祝英台才反应过来刘郁离的意思,她是假装断袖让马文才畏惧,主动答应换宿舍。
祝英台的三观此时处于被重重海浪接连冲击的状态,完全不明白刘郁离是怎么想出如此天雷滚滚的鬼主意?
“那你之后怎么办?”
刘郁离:“我三心二意,见异思迁,长得好看的不论男女都喜欢,随意选个理由就是了。”
这种感情上的奔放自由是祝英台难以接受的,“喜欢不是一辈子的事吗?”
这下轮到刘郁离目瞪口呆了,“人心易变,一辈子也太长了。”
她十七八时喜欢二十七八的,二十七八时又喜欢十七八的。一辈子喜欢一个人,有点玄幻。
祝英台:“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与他一生一世相守,难道不是很美的事吗?”
刘郁离是完全不能体会这种美,铺好床后,大大咧咧往上一躺,“英台,你哥什么时候走?”
过了上元节,书院正式开学,等到全院学子齐聚一堂,暴露的概率大大增加。
提起此事,祝英台有些无奈,“他上元节那天走。”
她想尽办法催人,怎奈何八哥就是不放心,非要多待几天。她怕再劝下去,八哥都该起疑了。
念及书院人多嘴杂,她明日带着他外出逛逛,后日是上元节,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游玩,只要小心行事,总能遮掩过去。
祝英台躺在床上,忽然担心起梁山伯,马文才那个人脾气这么坏,山伯不会受欺负吧?
山伯心肠软,不爱与人计较,就是被人欺负也是一笑而过。
刘郁离一看祝英台心不在焉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见不得小姐妹为男人浪费心神,于是开口道:“英台,这段时间你要小心点。”
原著中祝英台身份暴露就与此次的上元节有关。
钱唐城有一处情人桥,传说上元节时,若是一对青年男女戴着同样的面具、提着同样的灯笼一同走过情人桥,二人以后就是缘定三生的夫妻。
那天白日,祝英台送别祝英杰,晚上与梁山伯约定在情人桥见面。
祝英台想到这个美丽的传说,偷偷换上女装,想要与梁山伯同时走过情人桥。
怎奈何那天晚上情人桥上人太多,大家又都戴着面具,混乱中祝英台的面具跌落,恰巧被不远处的马文才看到。
由此,他开始怀疑祝英台的身份,后来想方设法验证了心中所想。
刘郁离既然知道祝英台暴露的原因,自然不会让她有机会穿女装与梁山伯见面。
为此,她还专门制定了当晚的姐妹同游计划,直接将剧情中的梁山伯、马文才二人甩开。
作为成年人,刘郁离清楚计划是计划,意外是意外,故而在今晚特意提醒祝英台一番。
祝英台不知刘郁离心中所想,只当她是因为祝英杰的到来,心存忧虑。
“你放心,只要我的身份不暴露,八哥就没有理由逼我离开书院。”
转而瞥到一旁桌上抄写了一半的经义,心中一暖,呢喃道:“不知山伯现在睡没睡?”
梁山伯自然是没睡的,因为马文才有心从他身上扒出祝英台的秘密,一直在想方设法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