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手臂如蛇般钻入枕下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何遇的左颈!他瞪大了双眼,紧紧捂着脖子。
“你——!”不等他再言,手中匕首朝着喉步狠狠一划,何遇很快就咽了气。
鲜血沾满她的全身,沾了血的眼睛充满着厌恶,她将何遇用力推开,尸体咚一声摔在地上。
“你若要报仇,有本事,便变成厉鬼来寻我。”她讥笑道。
她将何遇藏在床底,清理身上血迹之后,又将那沾满了鲜血的被褥与自己的血衣一把火烧了。
灰烬扔在雨中,随着这场雨很快消失。
雨水打在那寒凉的屋檐上,再滴落到地上。啪嗒几声,融合进这小水洼之中。
只见到一小片衣角正漂浮在水洼上,然后随着雨水的落下,慢慢全部浸湿,彻底融合。
待做完了这一切,她又回了房。床榻冷清,她并没有新的被褥。便也只能躺在这都没有的木板床上。
阴暗的房间之中只有一盏灯在不停歇地跳跃着,床榻底下,何遇赤着上身,瞪大了双眼。
若不是脖颈上还插着那把冰冷的匕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偷偷藏在这里的。
不过也是藏在这里的……
*
第四日,最后一颗毒药炼成后,魏凌决将便将这毒药喂她吃下。
刚开始吃下这颗毒药时,并无任何反应。但随着突然停止的心跳,她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随即便感觉到五脏六腑全都搅在了一起,整张脸扭曲不堪,额上青筋暴起,嘴中发出濒死的惨叫。
她颤抖着伸手求魏凌决给解药,但魏凌决不予理会,正在观察着她毒发时的模样。
她一下蜷缩着身体,一下直挺挺地躺着,脸色如同雪一样苍白。呼吸微弱,喉咙里发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哀求。
“此药并无解药,你若是抗不过去,那便是死路一条!”
元珩一听,神色立刻变得慌张起来。身体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一呼一吸之间都牵动着全身,带来阵阵剧痛。
她艰难地呼吸着,只觉得喉咙一痒,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嘴中难以控制地涌出一股股鲜血,血腥气在嘴中散开,眼中多了一分绝望之色。
逐渐,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十分微弱,心跳也慢了下来。
魏凌决还有些担心着,袖中的手紧握着一瓶解药。毕竟好不容易炼出来的,若是真的死了,那这三十三年,一切白费。
可就当他想上前喂解药时,元珩突然爬起身冲他扑过,张口便咬穿了他的耳朵!
魏凌决疼得用力推开她,她还想冲上去,被魏凌决一脚给踹出了门。
她滚了两圈之后,又迅速爬起。她这双眸好像被鲜血覆盖一般,见到有人,便立即冲上前去,狠狠咬住了他的脖颈,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便将人活活咬死。
她这脸上全是血,通红的眼眸狠狠盯着四周。众弟子不敢接近。最后还是魏凌决将她狠狠一棒子打晕,这才阻拦下来。
“何遇呢?”魏凌决喘了口气,耳朵上这才慢慢传来一阵剧痛。摸着,耳垂好像缺了一块肉。
“几日前便不知去哪里了。”弟子回禀道。
“先去准备药浴。”日夜出在即,魏凌决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去找人,吩咐下去后便捂着受伤的耳朵离开了。
元珩被五花大绑扔入浴池之中,她紧闭双眼,呼吸有些急促。泡了好一会儿,她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那片血红之色已是淡了许多。
她捂上心口,感觉心跳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身子也要比平常冷上许多……
第五日。承光宫外依旧搜了身。也依旧是由一个小内侍领着她走进去。只是等走到寝殿门口,四周无人后,那个内侍偷偷塞了一把匕首给她便迅速离开。
元珩将那匕首藏于手中,推门而入。
“好孩子,你来啦。”皇帝今日好像比往常要胖了些,不过对于那些正常人来说,也是皮包着骨。
他谄笑着迎上前来,今日他有些温柔,不像之前,犹如洪水猛兽那般。皇帝抓起她的手走到床榻边,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好孩子,你看看这个,今日,我们玩点不一样的?”皇帝指了指一旁的图,元珩淡笑着点头,然后伸手去拿图。
是一副春宫图。
元珩的双眼在图上,但好像已经穿过了图,而右手的匕首已经到了图下……
“如何?”皇帝问道。
“挺好的。”元珩轻轻颔首,而当她放下图的那一瞬间,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了皇帝的喉咙!
她就像那屠夫将猪分半似的,将皇帝的脖子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皇帝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咽气了。
红色的鲜血瞬间铺满了整张床,就如同新婚的喜床一般艳丽。
元珩低眸看着他,深吸一口气。
她将那匕首擦拭干净收起,轻轻活动了手腕。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皇帝半天,最后走到门前清了清嗓子。
她打开门,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快……快来人!皇上不行了!”
先冲进来的是两个羽林卫,见到一国之君死了,他们却是十分冷静。
二人先是将皇帝抬下了床榻,动作迅速地清了床上血迹。一人去换新的被褥,另一人着手擦拭皇帝身上的血迹。
只是元珩下手太狠,伤口深到这脖子都快断了,这么多血,实在难以清理。
而元珩只悠闲靠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们清理。见那羽林卫似有些手忙脚乱,她开口提醒道:“将那绸子塞入伤口,包起来,裹入褥中。横竖,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前来。”
那羽林卫听后,也立即接纳了她的建议。待完成之后,二人便离去了。
杀死皇帝后不久,那黑夜突然显现出一道白光,太阳竟出现在了夜空之中!白光照射在大地上,犹如白昼一般。
此等异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众人都以为是天神降临,纷纷跪倒在地。元珩站在窗前望着那如白昼一般的天空,嘴角逐渐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皇帝驾崩,又正是如此异象。民间传闻,那是因为昏君不仁,所以才会引来天神的惩罚。
元珩被抓了起来。太子君玄澄前来审问,她立刻供出是魏凌决下的毒,而太医在皇帝体内也发现了许多的毒药。
君玄澄立即派人将魏凌决和整个云台殿的弟子就全都抓了起来,关入大牢。
牢狱内,对面牢房的魏凌决怒问:“元珩!你到底给皇上用了什么?!”
玩弄着稻草的手不停,她只微微耸肩,满是无辜模样:“不是你给他下的毒吗?怎反倒还问起我来了?”
“你!我怎会给皇上下毒?是你侍寝之时他便死了!”
“那可能是因为……纵欲过度吧?”元珩低低笑了两声,越笑,那肩膀都抖动的幅度便越大。
“元珩!!”魏凌决还想说什么,马上就有人走来打开了元珩的牢门。
“姑娘,太子殿下派老奴来接您。”君玄澄身边的内侍张月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魏凌决满脸不可置信,元珩瞥了他一眼,走到他的牢门前:“好师父,等着吧。”她嗤嗤笑了两声,随着张月鹿离去。
“元珩!!你弑君!不得好死!!”狱中,传来魏凌决的怒吼。
*
皇帝一死,朝臣们便立即让君玄澄继位,都巴不得这昏君快点死。百姓们也欣喜万分,表面上为皇帝之死哀悼,实际早已是欢呼雀跃。
元珩被接出来后,君玄澄便给她专门准备了一座新的宫殿,安排了一名叫小妍的宫女贴身伺候。虽然没忘为她准备浴池可以药浴,但也不放她离宫。
虽说如今是应有尽有,也只是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
元珩暂无所谓,因为她还有仇要报。让她能够亲手杀了魏凌决,这是在弑君前君玄澄就答应的。元珩再去见魏凌决时,他神情颓废,身上绑有绳索。
见到元珩,他神色慌张,本就沙哑的嗓子发不出半分声音。
元珩拿着匕首,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这些时日来她特地学习了如何将人凌迟,魏凌决是第一个。
锋利的匕首划开了他的皮肤,她伸手,将那一层皮给活活扒了下来!
魏凌决疼到死去活来,无法出声。双臂被元珩硬生生扒了皮,鲜红的肉裸露在外。
她又开始下刀,割下手臂上的一块肉,然后再割下右腿上的一块肉。很疼,但不致死。
魏凌决发不出声,甚至无法挣扎。元珩每割下一块肉,都会塞入他的嘴里,直到嘴里完全塞不下。
魏凌决痛苦不已,肉和胃里的食物都被吐了出来。他的眼中含着泪,绝望地看着元珩。
“生剥其皮,再割其肉。铁树蒸笼,千刀万剐……”元珩一边施刑,一边嘴里念叨着。
“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地上摆满了魏凌决的肉,鲜血流了一地,元珩身上也全是他的血。魏凌决的身上东边少肉西边露骨的,但也还是尚有一口气在。
她最后一刀刺进魏凌决的心脏!一直用力划到脑袋也开了花,她不停地砍着魏凌决的尸体,就像是屠夫在处理一只猪,四分五裂。
阴鸷的脸冷冷瞧着魏凌决已残破不全的尸体,她缓缓道:“千刀万剐,师父你,喜不喜欢啊……”
而她正在施刑时,鬼魅一般的黑影,从她的身后迅速掠过。
*
行云阁处在皇宫的东南方,此地实为冷宫。君玄澄让人将此打扫一番,便给元珩居住。
浴池之中,元珩清洗了好多遍身子。想要将这一身血气清洗干净。
但无论她怎么洗,都感觉自己这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血腥气,甚至都掩盖了自身的药材气息。闻起来让人作呕。
“姑娘!姑娘别洗了。”小妍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拦人。她的身上全是红色的抓痕,好像恨不得要剥下这层皮似的!
“够了,姑娘,已经很干净了。”小妍眼眶微红,声音都有些哽咽。
自儿时便有人告诉她,不要接近那云台殿。里面的人都不是人,都是疯子,还会吃人。
但今日见到这唯一从云台殿活着出来的人。小妍便觉得她十分可怜,十分心疼。
元珩这下缓缓放下手,双目有些空洞。
“奴婢给姑娘换上衣裳。”
*
去打扫云台殿的内侍与宫女走进一间漆黑的房间,宫女点上几支蜡烛,屋内一下便亮堂了起来。只是这房间阴沉沉的,还充斥着一股怪味,令人作呕。
“好像一股死老鼠味。”内侍闻到这腐臭味的来源,边说着,边朝那床榻走过去。
内侍拿着扫帚伸进了床底,但感觉这碰到的人却不像是老鼠,应是个大东西。
既是扫不出,内侍干脆就趴在地上去瞧,怎不料瞧见一双眼睛正死死瞪着他。内侍吓得那一个激灵,瞬间弹开。
他满脸惊恐地指着床底下,颤颤巍巍道:“死,死……死人,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