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衔玉手上用力，将剑猛地拔出来。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回来之时，赵琼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头。
纪衔玉敏捷地捕捉到她的异样，：“我把崔幼莺抓回来了。珍珍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赵琼无声摇了摇头，“和你没有关系。”
她眼眸温柔的如同水波，“马上就要到年关了，这是我们来幽州过的第一个年，无论是在军营还是百姓面前都不能露出异色还是要开开心心的才好。
纪衔玉无声点了点头。
——
对于幽州的百姓来说，今年可是这么年里最期待的一个年了。
有粮食，能吃饱，再杀上几头猪，他们就满足了。
纪衔玉和赵琼在街上走着都能感受得到百姓们的期待。
街上处处都叫卖着过年用的东西，一片喜气洋洋之景。
两人从一长排的小摊贩面前走过。
百姓们见到两人，基本上都会笑着打招呼又或者送点儿东西给他们。
赵琼自然不想接，但是大家纷纷塞到她手里后就跑开，她只好无奈地看着纪衔玉。
纪衔玉：“都是大家的好意，就拿着吧。”
不一会儿，两人及随从的手中都塞满了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二人是专门来采买年货的呢。
走着走着，两人忽然就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
“侯爷！夫人！”
赵琼转身回头看去，原来竟是姜氏。
姜氏忙快走两步上前给二人行了个礼，"民妇参见侯爷和夫人。"
“快起。”
赵琼打量着姜氏，她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消瘦的脸颊两侧也有了肉，不再似曾经那般憔悴。
赵琼笑着和她搭话，“今天是来采买年货？”
姜氏点了点头，“我这不是来街上买点菱角爱吃的果子什么的。”
赵琼听她提到菱角，说道：“菱角二十八那天就能回家了，初六再回来就行。”
姜氏一脸高兴，“是啊，我听菱角说了，夫人您给她们愿意回家的放了好久的假呢，而且工钱还照发。”
赵琼：“忙了一年了，大家肯定都想和家人团聚。对了，你和菱角现在还住在城郊那儿吗？”
姜氏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意：“没有，我和菱角她爹和离了，那儿的房子自然就不能住了。不够没事儿，我现在在城里干点儿零活，租了个宅子，过的比之前轻松多了。”
赵琼看她的表情便知她是说的真心话。
和姜氏分别后，赵琼和纪衔玉商量着女子学堂的事，之前军营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就搁置了，但年后就能开始准备了。
两人又去了军营。
肖离风正在练兵，见到两人来远远招了招手。
过了一会儿，傅云野几人便都聚在营帐里。
“夫人的身体如何了？”
林清山的眼神担忧，那天赵琼晕倒过后，纪衔玉几天都没来，军营里的各项事务就只好交由他来打理。
这一忙起来，便没有时间去关心赵琼的身体。纪明德告诉他是中了毒，他这心就一直悬起来没放下去过。
赵琼怕他担心，于是笑道：“清山哥，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林清山扫了纪衔玉一眼，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
赵琼随后对着肖离风说道：“离风，我和侯爷今天来是为了告诉你过年去林府过。”
肖离风眼神犹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傅云野：“不是我说侯爷和夫人，你们怎么不叫我和林清山呢？不地道了啊。”
纪衔玉眼神冷淡：“因为我不请你你自己也会去。”
傅云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不请自来的人吗？”
纪衔玉：“你是。”
傅云野：“……”
赵琼几人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傅云野心有不服，把头转向林清山，“你说，我是吗？”
林清山点了点头。
傅云野的心灵遭到冲击，“再见，你们这群没有心的人，今年过年我准备一个人过了。”
纪衔玉：“好走不送。”
林清山：“大年初一，我找人给你送饺子。”
傅云野彻底炸了毛：“你们做梦！今年过年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我傅云野！”
纪衔玉将视线转向肖离风，直言道：“记得来林府过年。”
肖离风笑着点点头。
他和林清山和傅云野不一样，他是今年归降于纪衔玉的。来到幽州之后，没有归属感是肯定的，原本他打算就这样子在军营中过年算了。
赵琼转了一圈视线，没看到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禁疑问道：“燕飞和朝风呢。”
傅云野几人被她问的面面相觑，“不知道啊，没看见他俩。”
肖离风：“他们两个今年放假，应该是回家了吧。”
赵琼皱着眉头，不应该啊，自己和纪衔玉就是从林府出来的，并没看见两人的身影。
赵琼：“你们先聊着，我去找一找他俩。”
她一个人出了门，向着李燕飞和贺朝风的营帐走去。
今日是幽州军的休息时间，本地的士兵基本上都回了家，路上十分空旷。她上次就来过，所以靠自己也能找到两人的营帐。
赵琼站在帐外刚想掀起门帐进去，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几声异响。
那声音很明显是李燕飞的，似痛苦又似欢愉。
赵琼脸色一变，自己和纪衔玉成亲这么久了，自然知道这声音是什么。她面色一红，想不到燕飞竟然有欢好之人。
本来看他一天吊儿郎当的，想着在亲事上会犯难，没想到这这小子居然这么开窍，甚至婚前就犯了戒。
赵琼心想着自己还是别进去为好，不过还是要抽空和他聊一下。若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赶紧成亲才是正事。
想到这儿，赵琼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几声男人的闷哼和喘息顺着门缝溜了出来。
赵琼脚步一顿，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李燕飞的啊。
她心中疑惑，屋里的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
赵琼再次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
贺朝风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空水桶。
两人瞬间四目相对。
赵琼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她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在里面？”
她眼中的深意不明，自己想过两人关系好，但没想到这么好，就连这种时候李燕飞都能让贺朝风旁观。
贺朝风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潮红。
他没想到居然能咋外面碰见夫人，一时间支支吾吾也说不话来。
里面的李燕飞似乎是等得急了，声音不耐，对着外面说道：“我说贺朝风你完事儿没有，去门口打个水都这么慢，要是这样，下次就别在军营和我做。”
赵琼的脑中彷佛有闷雷劈过，和他做？
谁和谁？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逐渐在她脑中形成。
她转身向着门帘掀去，贺朝风看见了她的动作，意欲阻拦，但赵琼有孕在身，他伸出的手又到底是顿了顿。
赵琼趁此便进去了。
一进去，只见李燕飞正坐在床上，肩上披着一件外套，胸前是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
她盯着这外套有些入神，这是她命人给贺朝风做的。
赵琼的视线在营帐中扫了几个来回，试图想要找到女人的身影。
但空荡荡的营帐中无不提示着她，这儿一直就只有李燕飞和贺朝风两人。
贺朝风走到李燕飞身边，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李燕飞低着头不敢看着赵琼。
屋内的炉火还在尽情地燃烧着。
赵琼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李燕飞和贺朝风两人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站在她的面前。
赵琼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侍卫弟弟的两个人居然……
别看李燕飞平时皮实的很，可真到了这时候，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和贺朝风解释。
贺朝风倒是同他不一样，牵起李燕飞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琼忙将他们扶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人坚持着不肯起来。
赵琼只得叹了口气。
她倒不是想要责怪两人，只是心疼他们。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如何在军中立足。
赵琼：“你们以后的打算如何？”
李燕飞闻言摇了摇头，他这个人一向推崇及时享乐。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和贺朝风在一起就是他最快乐的事，长远的未来还没有想过。
不过贺朝风思考了一会儿后，沉声道：“我已经想好了，待侯爷完成大业后，我便带着燕飞去江湖上浪荡。天地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等我们老了，便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了却残生。”
李燕飞吃惊地看着他，这些话他从来没和自己说过。
两人牵着手对视，情比金坚的样子看的赵琼一阵头疼：“我也不是要拆散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不受到伤害。”
“今天是我，下次万一是这军营中的谁发现了，难保不会嚼你们的口舌。”
贺朝风：“夫人，我既然决定和燕飞在一起，就不再在乎世俗看我们的眼光。”
李燕飞也跟着点头：“我也是，我也是。”
赵琼看着两人这如出一辙的模样，不禁笑出声：“你们自己想开了就好。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李燕飞和贺朝风闻言眼中涌上欣喜，“多谢夫人成全。”
对于他们来说，赵琼便如同亲姐姐一般，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的被她发现，今天事情暴露，心里压着的大石头反倒是落了地。
赵琼笑着扶着肚子出了门，两人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
赵琼眼中闪过一丝打趣，：“你们快忙你们的吧。”
李燕飞红了脸。
赵琼：“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来干什么，过几天休了假赶紧回家过年。我爹娘还有外祖都在家念叨着你们呢。”
李燕飞和贺朝风闻言笑容温情：“好，过两天休假我们就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赵琼出了营帐，刚往前走了一段儿，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纪衔玉。
纪衔玉见到她，脸上才算是带了点儿笑：“刚才和他俩聊什么了，看上去心情不错。”
赵琼：“没什么，聊了点儿他们的终身大事。”
纪衔玉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道：“看来他们两个跟你坦白了。”
赵琼猛地回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坦白什么？”
纪衔玉：“看你这表情那就是了。”
赵琼：“你早就知道了？”
纪衔玉：“嗯，之前偶尔一次撞到过他们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