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什么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才出了派出所，我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先别着急，你的生日还有两个小时才结束，咱们去唐姨那一边吃一边说。

“因为不知道今天的事是否顺利，所以没能提前给你准备生日活动”查逸堂抱歉的接过唐姨手中的小蛋糕，抱歉的说。

“你们可真行，联手做局，连婕儿都参与了，唯独排除我”我不满的说。

“这是简言的意思，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其实我也不想让我哥和我参与，但是有些事得同时进行，所以没办法。”

“按照简言本来的计划，我应该被怎么处置？”我问。

“他的意思是让我找个理由拖住你，让你不要出现在简家，等一切尘埃落定”

“一整天不见你们所有人，他得找什么理由，才能拖住我？”

本来我只是不满的发泄，没指望得到答案，查逸堂却顿住了。

他眼睛不自然的瞥向窗外，生硬的换了话题：“之前黑茶找来的那个人印证了我的猜测，东区四校和蓝凌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既然刘志在宏程的时候，搞的是把钱一出一进的勾当，那么不难猜测，他们是在利用大量未成年在洗白一些来路不明的钱，表面上，老K是个社会混子，收取学生的保护费，和其他地方的混子火拼争地盘，但是仔细想，老K本身并不缺钱，没必要干这种危险系数高但收益低微的事，当初他和简言争斗，闹到断手的地步，更是不符合常理。那时候我就在想，他们真正争夺的一定不是学校，学生这么简单。

但是这些只是猜测，没有实际的证据。直到简言因为蓝凌断手后，经济上被你姨夫管控的极其严格，而他又在很多地方需要持续花钱，所以开始打起了家里的主意。

起初他只是拿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去卖，虽然知道你姨夫的收藏都是好东西，但他也一定没有料到那些东西会那么值钱，从那时候起他应该就对那些东西的来路起了疑心。

但是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他开始怀疑你姨夫的发家之路，也意识到，老K的存在，从本质上是为了引人耳目，蓝凌所掌握的才是简家的命脉。

同一时间，蓝凌注意到简言私下卖了简家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简言是怎么跟买家联系，具体的流程怎么运作，但他心里非常清楚，简言这鲁莽的行为很可能会给他们长久以来的秘密行为带来不可控制的危险，他自己无法阻止，主要是不能和简言说出阻止的原因，他就想通过释放消息，来引起你姨夫的注意，让你姨夫想办法约束简言，阻止他继续。

但简言利用了这件事，让你姨夫觉得是蓝凌为了挣财产，对简言出手，当初我们都以为简言利用的是你姨夫对他的疼惜，对他的保护欲，其实现在看来，这些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如果你姨夫一直有意识的培养蓝凌成为老K帮他做事，那么那次事件中，还有星岳高层白手起家的传闻流出，你还记得吗？你姨夫一定是以为是蓝凌释放的消息，他误以为是蓝凌利用他已知的信息，威胁你姨夫。

所以，你姨夫在雷厉风行的切断了所有人的退路，制定规则，立下遗嘱。

我实在没忍住插嘴道：“简言当局者迷，当时的情况，他没道理能立刻看清局势，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的扳回一局。是你，帮他了对吗？”

查逸堂点点头：“他当时发现东西十分值钱的时候，确实打算收手，是我劝他继续卖东西，但不要是家里的东西，随便弄些不值钱的玩意，迷惑蓝凌就行。果然蓝凌穷追猛打，想借简言卖东西的事，让姨夫打压简言，因为蓝凌很清楚，他的作用从来不止替身这么简单，如果你姨夫想要简言知道这些背后的事情，早就培养他了，不可能让蓝凌染指。既然选择了让蓝凌来当老K ,就说明你姨夫压根不想让简言参与。所以他笃定，在灰色产业这件事情上，你姨夫和蓝凌他自己才是一条心。

“所以，蓝凌到底在帮我姨夫做什么？”我着急的问。

“别急，听我继续说”他略思索了一下继续开口：“现在回想起来，简言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装作不知情，装作没有联想任何事，然后接受我的建议，演好了一位无辜的受害者。应该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盘算着要调查你姨夫的过去了。

“你想，如果蓝凌让宏程的学生洗白黑钱，那么黑钱是谁的？怎么来的？有多少？为什么会持续不断的存在？”查逸堂问。

我叹了口气，觉得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串不起来。

“如果四校的作用都是这样，那就够了吗？那么星岳艺术学校呢，它本来就是星岳集团创办的私立艺术学校，它的作用就是为娱乐圈培养未来之星吗？那么星岳投资的画廊呢?连锁咖啡店，艺术品寄卖行呢？”

我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那么，整个星岳集团呢？”他继续说：“如果老K是个代号，是你姨夫培养的灰色产业的接班人，那么老K在用学生洗/钱的时候，他的老板又会怎么做呢，如果老K 经手的小钱是要通过四个学校的学生才能洗白的，那他老板的大钱，又怎么才能正大光明的来到台面上呢。”

我整个人呆滞了，半天才恍惚的说：“你是说，姨夫的那些东西，那些他在遗嘱中一笔带过的个人爱好，才是星岳背后最大的财富来源。”

查逸堂点点头：“理清了前面那些，现在我们来说瑶瑶的事，就很好解释了”

“瑶瑶今天很奇怪，她说什么走货，按理说，她管这些干嘛，拿钱走人，不是最简单直接的嘛”

“之前，我们也觉得瑶瑶只是个捞女，撞了大运，遇到你姨夫，还有了孩子。她的出现，一度让他们兄妹三人陷入混乱。但以他们三个对你姨夫的了解，很快，就觉察出这里面很有可能还有别的事。”

“我也觉得很奇怪，尤其听她今天说，用了五年接近姨夫，再两年取得信任，认识我们，如此处心积虑，她又不是国色天香，文化水平也不高，几乎可以说是粗俗，我们都看出来的事，姨夫怎么看不出来。”

查逸堂笑起来，应该和我一样，想起了瑶瑶白天那句：“不用脱裤子，也能放屁”

“他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何时看出来的，从他收集了瑶瑶下毒证据这件事，就不难看出，他对她一直有戒心，矛盾的是，有戒心，不信任，为什么还要一直放在身边呢？”

“难道是......迫不得已”我福至心灵。

“我估计也是，应该是有一些原因，让你姨夫明知瑶瑶不坏好意的接近，还要假装沉迷接受。”

想起那个孩子，我没好气的说：“他也不吃亏，一把年纪了，还有个比她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投怀送抱，哭着喊着给他生孩子。他难不成还有苦衷。”

“简言一开始只是想把她弄走，就像弄走每一个曾在他爸身边出现过，可能产生变数的的女人一样。但瑶瑶很警觉，而且简言在查她的时候，发现她祖籍湘西。”

“湘西？”我惊呼

“太巧了对吧，如果不知道你姨夫以前的事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这前因后果，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所以简言拼命挖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和蓝凌协商，在瑶瑶这件事上达成同盟的，但不难理解，他们斗的再凶，出现外敌的时候，也会第一时间携手，先搞定这个外人再说其他。虽然他俩信息并不对称，也应该不相通，但他俩非常清楚，在瑶瑶这件事情上，内讧绝不是明智之举。

“找到病危的何叔，挖出以前的旧事，无非是简言把他心中拼图缺少的，至关重要的那块填上，了解了你姨夫的过往，再加上眼下这些事实，不难联想到，你姨夫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和当年那件事，那些人，断绝来往，他们之间完成了利益联盟，他们将下地取货，拿货，出货，形成了完整的隐秘的流程，然后从中谋取利益，各司其职，井井有条的运转了二十多年。整个星岳背后，其实是一个涉及钱款极其庞大的犯罪链条”

“那瑶瑶是哪一部分？”我迫不及待的追问。

“目前不确定，瑶瑶这条线，简言和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埋好，在家上蓝凌的配合，收网时候你姨夫恰到好处的配合，让瑶瑶误以为，你姨夫命不久矣，误以为她自以为在蓝凌和简言两边通吃的计划成功，在加上简言突然犯病，她得意忘形，才中了我们的圈套”

“可是录音里有你们的声音”我担心道

“有了你姨夫的证词，那些只会成为她因分手恼羞成怒，威胁伤害他人的关键证据，她跑不掉了，何况，简羽在你姨夫手里，她为了幼子，也只能认栽，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来了。”

“录音完整吗？不会波及到你吧？”

“放心，从我一开始和她接触，就一直在录音，我有保护好自己，说话十分注意，她本人智商和情商都很普通，她背后的人应该也一直没把我们这些孩子放在眼里，所以对我们没什么防备。”

他故意把“孩子”两个字咬的很重。

似在调侃。

“孩子？你们几个孩子？谁不把你们放在眼里，被你们卖了，还在替你们数钱，多么可怕的孩子啊”

他嘿嘿笑起来，刚要说话，我的电话铃声忽的响起。

刚一接通，就婕儿焦急的说：“冷悦，快来省医院，我爸情况不好了，他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