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借口先离开,外面鹅毛大雪还在下,街上一片火热沸腾。
这几年洋节特别受年轻人的欢迎,大家或成双成对,或三五成群,嘻嘻哈哈的从我身边走过。
我口袋里的苹果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走到车边,发现司机并不在里面。
车引擎盖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还没被来往的小朋友破坏,我摘下手套,用手指在积雪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L`Y`
抬起手还想写点什么,冻的通红的手,却尴尬的悬在半空落不下来。
有笑闹的声音由远至近向我靠近。
我没回头,也没在意。
一阵外力撞来,裹得严实但笨重的我,毫不意外的被撞翻在地。
其实能躲开的,但这样也挺好。
现在我躺在雪地里,冲那几个小学生摆摆手,并示意他们离开,不用理我。
不冷,软绵绵的,像温柔的棉花包围了我,很有安全感。
我抬眼看着星空,今晚的星星也去过节了吗?一颗都愿意出来陪陪我。月亮倒是依旧皎洁。
和那晚一样。
和那晚,我与蓝凌初次见面时一样。
说一点都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多希望,他能说,我更重要。那么作为感谢他的厚爱,我就告诉他,关于我那部分遗嘱的秘密。
只可惜,他一如既往的在他个人利益面前,毫不犹豫的选择与我断开了联系。
也许,一开始,他并不想回过头搭理我,只是觉得我这个自不量力爱管闲事的人打扰了他。
也许,当他回过头看见我的那一瞬,就立刻意识到,和简馨极为相似的我,将来大有用处。
也许,他注意到我在意他时,联想到只要顺水推舟就唾手可得。
可造化弄人,我偏偏是简言的表妹,无论他当时做了什么打算,显然,这层关系就成了巨大的阻力。
我本该是把尖刀,他高兴的捡到我并刺向敌人的时候,却尴尬的发现刀没开刃。
对方又发现了他的意图,做好了防备。
他不能偷袭了,这刀也就没用了。
我继续躺着,真舒服啊,我发自内心的感慨。雪还在下,不一会,我的脸上就一片冰凉。
心里那团雾终于散开了,一片透亮。
以前也有过无数个这样可以解惑的瞬间,只是我不愿面对。
我不能面对,第一次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这个事实。
同样也接受不了,他对我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处心积虑的预谋。
也许,我只是不能承认,在蓝凌这里,我彻底的失败了,毫无尊严的被抛弃了。
暴雪与狂风纠缠在一起,不甘示弱的想要压对方一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查逸堂。
我的好朋友,我拿什么脸面对你呢。
我不想失去我的朋友,也不想改变我们的关系。
我这个情感的失败者,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欣然接受他独一无二的好呢。
手机继续震动。
婕儿。
我的好朋友,我也没脸面面对你啊。
你早就提醒我,蓝凌不适合我,即便他是你的亲哥。你衷心的希望我快乐,希望我遇到真心对我好的人,我却那么坚定的告诉你,我就要做扑火的飞蛾。
只可惜,火灭了,我这只娥,想要假装继续,也没了机会。
还在震动。
其实关心我的人真多。
简言,我的表哥,这个从一开始就站在我对面冷眼旁观的人,这个不轻易被弱点击垮的人,他是不是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尤其当我对他的忠告置若罔闻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期待亲眼看看我幻想破没的窘态。
我,咎由自取,罢了。
我听见焦急的脚步声,很多人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
救护车的笛声疯狂逼近。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回到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夜。
那晚,我在小吃店,专心吃东西,假装没看见有人在欺负女生。
吃完,我注意到角落里有个戴鸭舌帽的男生,他侧脸轮廓清晰,可神情冷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低着头,跟本没发现高空中悬着的人。
回家,睡觉,一夜好梦。
拜托,就让我一夜好梦不行吗?
为什么我好像听见婕儿在哭。
她可是亲哥断手都不哭的,是什么伤了她的心。
“冷悦,冷悦”我听见她在我耳边不听的呼唤我。
“你怎么这么傻,我哥不值得,他不配””她带着哭腔,几乎是恶狠狠的在跟我咬耳朵。
我想开口回答她,但感觉眼皮很重,努力了好几下都睁不开,嘴也像被胶水粘住了。
开不了口,好着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怎么可以自杀,你怎么这么傻”她哭着继续说
什么????
自杀????
误会大了
我只是一时在雪地里睡着了而已。
我真的,绝对没有,试图要自杀啊!
这辈子,我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对我没有半点真心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天呐,这么大个乌龙,我醒来了可怎么收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