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吹得僵硬的侧脸感受到一股并不均匀的温热呼吸，柔软又轻盈地碰了一下。

花束移开，他的视觉和嗅觉恢复，心上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以至于卢郁雪说出一句扯平了，他也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和她挥手道别。

阿姨还坐在小房间里，见卢郁雪笑着小跑进来，隔着玻璃窗冲她点点头，卢郁雪也点点头回应。

在这个落雪天，她乘着数不清的爱意轻盈地来去自如。

宿舍门推开扑面而来的就是暖气，所有藏在衣服帽子褶皱里的雪都尽数消融。

叶敏闻声抬头，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花，心领神会地不去挑破她掩不住的笑意。

“我今天正好喝了杯奶茶，不嫌弃的话洗洗插花吧。”

“谢谢。”

“不客气，以后叫我爱情保卫战士。”

初雪来得突然，在空教室自习被考研折磨得身心俱疲的人在闭馆之后才得知这场雪。

卢郁雪刷着校园墙，看了不知道多少感悟，这次原本应该声势浩大的考研在一个普通的晴天落下帷幕。

图书馆的人顿时少了大半，熟悉的背书椅也一点点挪走，空荡的走廊被期末周的她们挤占。

元旦卡在周三，卢郁雪已经考完一半的课程，元旦之后紧接着又是三门专业课。

开完年级大会，签了诚信考试承诺书，卢郁雪和周见春一起去了快递站。

她也不知道谁给她寄了快递，临近放假，她的地址早就改到了家里。

邮政的信件都是单独放在柜台，工作人员翻出一封表面已经皱巴巴的信封递给她。

姓名地址电话都是她没错。

从边角揭开信封口，里面只有一张贺卡。

【新年快乐】

很简短的祝福。

落款人宋芷兰。

隔了几个小时，宋芷兰才给出说法：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看来今年，有人比你先祝我新年快乐呢。”

“那我只能明年努力了，毕竟时间不能倒流。”

周见春很是惋惜地开口。

“时间不可倒流。”卢郁雪小声地复述一遍，沉思着对周见春说：“我得回去复习了。你最后一门科目是哪天？”

“四号十一点半。”

“这么巧，我十二点。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考完和你一起去地铁口。”

只有考试的每天过得实在太快，交卷走出教室时，卢郁雪还有些惘然。

从开学她就开始焦虑的大二上学期，从夏天还未离去她就开始担忧的冬天。流逝的时间像一场梦，但偏偏她又能记清每个场景。

曾经她以为，她会在看不见的未来里挣扎，会在每个落雪天被寒风吹彻。会在万物静籁的冬天，彻底封闭自己，不再生长发芽开花。

可她没有，她不断地遇见重逢经历，她明白未来的不可预估，也学着走好当下的每一步。

或许依然会找不到自己的理想，但找寻的每一天，她都在体验，都在生活。无数的风景无数的感受，或许就是所谓的人生。

日光倾泻而下，她和周见春并肩走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一个又一个的岔路口分向不同的地方。

“你室友都走了吗？”

“还没有，我是第一个，你呢？”

“我也是。”

冬天迟钝，她笑得明媚。湖面光点跃动，风中万物奔涌。

春天会抵达。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