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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雨送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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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刘起和大谢氏也住这在驿馆里。

只是我们一行北来的外人为了掩人耳目,成日躲在房里足不出户,这才从未遇见过。

白日从万府回来,他并非是有意驱车跟在我身后,只不过同路而已,到底还是我多虑了。

夜里,秋风瑟瑟,屋内又闷热得不行,过惯了北边干爽天气的我,多少有些不大适应。

驿馆的院落不大,院中什么树木也没种,唯有一口水井,孤寂地张着嘴,望向寂静夜空。

我起身推开窗,看到离着那水井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他垂着头,视线落在脚下的一片石砖地上,那里除了一片寥落的月光外,什么也没有。

我一时喉咙发紧,有些透不过气来,转过身,飞快把窗合上。

我按着胸口,躲在窗边好一会儿,忽地听见窗外传来一轻响,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敲了我的窗。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过了好久,我才听见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再次推开窗,迫不及待地探身去望。

院落里空无一人,徒留下一串并不清晰的脚印。

我终究还是病倒了。

夜里窝在榻上辗转难眠,屋里闷得几乎令人窒息。

我实在受不了,把窗户开到最大,让穿堂的凉风对着屋内狂吹了一宿。

后来到底是怎么睡着的,我也记不清了。

只恍惚觉得窗外似乎多出了一道人影,在那沉重的窗幔后立了一整夜,却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生病的事可把梅兰竹菊几个急坏了,原先定在翌日出发回建康的行程,也不得不想法儿推迟。

赤梅和金菊担忧我的身子,更担忧我会旧疾复发。

白兰和墨竹亦是愁得头都快掉了,他们正焦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同刘起说想推迟启程的事情。

毕竟我的身份特殊,此次跟来南宋,一路也多在乔装打扮,不是扮成婢子,就是装作小厮。

如今我病了,他们总不能说要为了个下人搁置行程。

左右思索了半天,本打算让金菊装病蒙混过关,偏在这时,刘起托人来传信,说大谢氏吵着闹着非要去那祭月灯会,他拗不过只得应承下来。

回程之事大概要往后延个三日,这三日里我们可以自行活动,三日后的卯时便可出发。

这出行的日子倒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原先是说什么都不肯多留,现在却是说改就改,一点儿也不顾及旁人的想法,甚是有那庐陵王的派头。

既如此,我也落了个自在,心安理得地瘫在床上,还请了几位医官前来诊脉。

姝婉自昨日在万府见过刘起之后,便跟去了他身边伺候。

此刻,我身边只有梅兰竹菊几个,他们都是做男宠出身,哄女人的本事那是手拿把掐,端茶送水的事儿却做得不大利索。

我看不过眼,本就觉得头昏脑涨,还光瞧着几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凑在我跟前手忙脚乱,只把我床前的光都挡得一干二净。

我烦不过,挥了挥手,把他们几个都轰了出去,只留下稍微稳重些的白兰在身前照应。

白兰从屋外端来热腾腾的药碗,粗手笨脚地走到床前唤我,“殿下,该喝药了。”

我烧得五迷三道,瞎瞪了半天眼也没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意识恍惚地想起从前在公主府时,熬药端药都是暮秋和恋冬来做,于是抻着脖子道:“暮秋,药苦,我不喝。”

白兰叹气道:“殿下还是快些喝药吧,此病来势汹汹,人分不清也就罢了,眼下竟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他这话我倒是听明白了,有些不乐意道:“怎么分不清?你是白兰,不是刘起。”

白兰也有些不乐意,“殿下实在病得不轻,昏睡时一直喊他不说,如今却是一句话也离不得他了。”

其实我不病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别说是提他的名字,我就连半个刘字都见不得,路上看着了“文”字招牌,都恨不得要绕道走。

梅兰竹菊也是识相的,鲜少在我面前说起他来。

现下我却像是中了蛊似的,张口闭口全是刘起。

白兰道:“殿下当真不喝?”

我摇摇头,异常决绝,“不喝。”

白兰又道:“若换个人来喂呢?”

我道:“换谁来也不喝。”

我僵了半晌,还是窝囊废似的补充了一句,“刘起除外。”

白兰没笑话我,也没搭话,只轻声起了身,放下药碗就往门外去了。

我总算舒了一口气,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后,呼着热气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感受一阵小心的触碰。

指尖微寒,带着秋天独有的凉意。

我瘪了瘪嘴,“白兰别逗了,我真的不喝。”

那指尖迟钝了片刻,最终停在了我滚烫的额头。

“乖,起来喝药。”

那声线平静柔和,富有诗意,如秋风摇晃落叶。

我忽地浑身一颤,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我僵着身子,死活都不敢转过身去,我害怕只要我一动,身后的那个他便会随着萧瑟的秋风,烟消云散。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以为我睡着了,搂住我的肩膀,轻轻将我翻过身来。

他抬起我的头,垫放在他腿上,轻手抚摸着我消瘦的脸颊。

“都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没长大?”

“还和以前一样不爱喝药,不喝药病又如何会好?”

我死死闭住眼睛,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眼泪就会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得到处都是。

可我到底是个不争气的,既不争气,还没什么定性。

久违的温暖,久违的气息,久违的味道,无一不环绕在我身侧。

我嗫嚅着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腰间,呜呜哭了起来。

“我不要喝药,再也不要喝药了……”

“喝药有什么用,喝药也留不住孩子,留不住我们的孩子……”

我越说越哭,越哭越凶,我应该是彻底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失控到这个地步。

我抽搐得起不来身,像是要把这几年受尽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我已经承受了太久。

这几年来,我把自己当做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不准自己难过,更不准自己哭,就快把自己憋死过去。

我一直在假装快乐,也在假装坚强,假装到自己都快以为那些都是真的。

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再苦再难都熬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以为我没了他也能一样活,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甚至以为自己能坦然地面对始料未及的重逢,但看到他身边另有其人时,我还是无法继续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我不得不承认,一切的美好和痛苦,都是他给我的。

蓦地,脸上感到一阵温热,有什么东西像雨水一样落在我的颊上。

只那么零零星星的两三滴,一颗接着一颗,寂无声息地落了下来,烙印进我的心里。

他紧紧地抱住我,宛如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头埋得很低,抽泣声虽不明显,却一丝不落地被我听了个清。

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玉兰,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哭的声音,是那么的令我心碎不已。

饶是那年大雪纷飞的徵音殿前,无数个皮鞭落在他身上,凌冽的寒风穿过他皮开肉绽的伤口,他也愣是没掉过一滴眼泪。

而今,他却哭得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

我睁开混沌的眸子望向他,努力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将他看清楚。

梦中的他早已不是我当初记忆中的那般模样,意气轩昂,俊采飞扬。

他的脸上浸满了沧桑和疲惫,更多的是忧虑和焦心。

我傻不愣登地对他笑了笑,心疼道:“你不要哭了,我喝药。”

他终于破涕为笑,含泪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正想起身去扶药碗,却见他仰头一口将药闷进嘴里,接着低头贴住了我的唇瓣。

极为苦涩的药汁略带丝丝甘甜,从他的唇边过渡到我的嘴里,有些许溢出的药汁从我的唇角滑落,和落下的眼泪混在一起。

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糊里糊涂地问道:“还有吗?我还要。”

他宠溺地笑了笑,留下一枚更加绵长的热吻。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高烧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只剩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身上盖得妥帖的被角,冲门外喊:“有人吗?”

金菊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殿下醒了,可好些?”

我点头道:“嗯,你们都去哪儿了?”

金菊道:“还能去哪儿,殿下大病未愈,臣下们都在门外守着呢。”

我问:“守了一夜?”

金菊点头,“守了一夜。”

我不解地挠了挠脑袋,看样子真是在做梦?

梅兰竹菊就守在门外,那昨夜在我床边坐了一夜,又是喂我喝药,又是替我擦汗的人,断然不会是他了。

我懊恼地叹了口气,果然是病入膏肓了,竟连梦里都能见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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