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也说了,不想伤人。你看前面有那么多和你孩子,和你一样的人。有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总比刀锋相见的好,不是吗?”
脖子上的刀有些动容的松懈了些,但此刻前方乌泱泱的来了一波人,在最前头的是南康熙,一看到南康熙,他架在我脖子上的手又警惕起来。
南康熙看到这样的场面,走上来朝他喊了声:“梁小龙父亲,你这是干什么? ! ”
“你为什么不给我儿子用药? ! 为什么不给他治病? ! ! ”
他有些激动,连带着身子都激动的声讨姿态。
“我不是不给你儿子治病,是癌细胞已经深入了他的脑子里,此刻用药就是在害他,只能等手术。”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做手术? ! 为什么还不做手术! ! ”
南康熙:“您先别激动,手术都是需要排期的....”
等不了南康熙说完,梁小龙父亲情绪激动的:“排期! 排期! ! 我等不了了! ! ! 我儿子等不了了! ! ! ”
“南医生,你去看看小龙,他睡着了,我多害怕有一天他就醒不来了...你去看看他啊,我的儿子...”
围观的人有些动容的哭了,还有些帮着这位可怜的父亲一起声讨。已经开始分不清这些争吵声还是辱骂声。
还好跟着南康熙一起来的保安拉住了围观的人。
“小龙父亲,我比谁都希望我的病人痊愈,手术真的是需要时间来安排,我请求您,相信我一次好吗?”
南康熙还戴着未来的及摘下的手术帽,明晃晃的灯光下,映衬出他眼下的一片乌青。
“我等不了! 小龙他等不了了! ! ”
他近乎决绝的摇头不听,情绪激昂。
“好好好,你别激动! ”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脖子上丝丝刺疼。
“我要做手术! 做手术! ! ”
南康熙阻止的伸出手:“好好好,你要手术,我们得先去我办公室里签署手术同意书。”
身后的人狐疑的看了南康熙几秒后,边挟持着我边往后退,“好! ”
在转身的最后一刻,南康熙无声的朝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南康熙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因为特殊结构,形成夹角只能供一个人通过的走廊,那里就是最好的机会。
果然到了那里,身后挟持我的脚步在看到窄小走廊时显然愣了一下,我见状:“不如我先过去,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看着我过。”
那人也没想那么多,觉得这主意没什么问题,检查后面的人是安全距离后,才松开了一直挟持住我的手。
摆脱桎梏的那一刻,我转身,抬脚往他拿着刀的右手踹去。
刀哐啷一声,应声掉在地上。他见此立刻连滚带爬的朝地上的刀奔去,在此过程还不停的回头看着我是否还有其他动作。
在意识到地面刀对于他自身来说才是有利的距离后,他逐渐放慢了警惕而又快速的身体,缓慢的捡起地上的刀。
我的身后就是南康熙的办公室,我背靠着门口,尽量保持自己语气镇定的说:“你只是想救孩子,伤人并非明智之举。”
闻言,他举在半空朝我扎下的刀一顿,但旋即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微笑,他说:“我没办法了。”
刹那间,刀尖直直的朝我落下。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一脚踹在他的腰腹,我看到他整个人是飞出去的,身体擦着走廊,飞出去好几米远。
他瞬间失去了行动力,赶上来的保安立刻把他压制在地面上。
围观担忧的陈凉冲过来扶起我:“安医生,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李斐然捡起地上的刀,什么也没说的径直离开。
保安开始疏散人群。
几个壮汉保安压制着梁小龙父亲,受了这样大的外击他居然都能这么快的爬起来,想要挣脱开保安的束缚大喊着:“南医生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小龙吧.... !! ”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紧紧拉住南康熙的白大褂。
南康熙摆了摆手,让保安停止一直拉开他的行为,他走到梁小龙父亲面前蹲下:“梁小龙父亲,请你相信医院,也相信我。我们的手术排期并不是让病人等死,而是要等待合适的配型,一旦配型成功,我们会立刻安排手术。”
这一次,梁小龙父亲没再挣扎也不再苦苦哀求,仍由保安所为。
人群全部疏散完后,南康熙来到我面前,他满脸歉意的看着我,说:“抱歉。”
我弯唇,摇了摇头。
南康熙侧头对陈凉说:“我还有些话要单独和安医生说。”
陈凉松开扶住我的手,点了点头。
他和煦的脸庞带着几分愧疚的盯着我的脖子,然后伸出手,指尖碰到我脖子时,我疼的“嘶”了一声,身子条件反射的往回缩了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受伤了。”
我皱着眉,也跟着伸出手碰一下伤口的位置,确实是有点疼。
“没事,我等会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南康熙有些失望的收了收手,然后:“刚刚你明明进办公室锁门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那样?”
我垂眸:“他没了挟持对象可能会暴怒牵扯到别的无辜群众,不如我试一下,看能不能把他制服了。”
闻言,他有些生气:“要是没有刚刚那个人,你就.....! !”
我嫌少看见南康熙露出这样愠怒的表情。
出于安慰的心态,我笑了笑说:“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南康熙看着我,最终叹了口气。
他如以往每次那样,像兄长一样无可奈何的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刚刚那个人就是你的新患者吗?”
接在他话后,我点了点头肯定的说:“对。”
我们这边处理好了后,我拿着陈凉给我准备的“万全”医药箱回到办公室里。
我一推开门就被李斐然吓了一跳,因为他没开灯又站在推开门进去的关口,像个鬼一样。
“你怎么不开灯?吓死我了。”
我顺手打开灯,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又突然想起,他刚刚好像把刀拿走了,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说:“把刀给我,小孩子不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他眉眼低顺,一双眼睛却墨黑如玉,倒是听话的把刀递给了我。我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后,把刀接过后放在上锁的抽屉里。
还未等我完全起身就听到他说,“像你这样的职业,允许智商这么低吗?”
闻言,我直起身看向他。李斐然说这话时,眼里没有鄙视,却全是满满的嫌弃,他明显是在说我“奋勇献身”的行为。
我好一会没有说话。伸手打开医药箱:“我允许你嘲笑我的智商,但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
但我还是很感谢他救我一命的,我没抬头:“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注意到我的行为,李斐然声音有些讶异:“你受伤了?”
我坐下,打开碘伏用棉签蘸了蘸正要对着桌面上的镜子照映说:“小伤。”
我就听到他说:“值得吗?”
值得吗?镜子中拿着棉签的手微顿,镜中白皙的脖颈上一道血红的划痕,它并不深,但始终刺疼着。几秒过后,我无言却继续擦拭的动作。
可手心里的东西一下子空了,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你要干嘛?”
他抢走我的棉签,还不由分说的抬起我的下巴说:“笨手笨脚的,抬头。”
我皱眉看着他:“李斐然,你别闹了。”
但拿着棉签就好像拿着我的把柄一样,不知道在傲娇什么的说:“好啊,那就这样僵持着呗。”
我的视线落在桌子上那一包散开的棉签上,我微仰着头皱眉说:“快点。”
其过程,他还要边擦边说着:“蠢死了。”
最后他强制给我脖子上贴了个止血贴才算完事。
问声而来的徐志洲闯入我办公室的门就是一声大喊:“安雀儿!”
我收拾碘伏的手停下来,看着徐志洲满头大汗的样子话锋一转说:“我没事,你...没事吧?”
他把我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后说:“吓死我了你。”
注意到旁边的李斐然,徐志洲略显滑稽的抱拳对他说:“我都听说了,谢谢你。”
对于徐志洲这样老土的感谢方式,我保持着微笑哈哈了两声,拿起医药箱:“你们聊,我有事要去找陈凉。”
徐志洲拉住我:“哎,我还有事和你说。”
因为涉及公事,我们单独出去聊。
“你脖子...没事吧?”
我应声摸了摸:“小伤,没事。”
更为重要的是,徐志洲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你找我什么事情?”
“那两个人,找到了。”
徐志洲面色沉重,可想而知这个听起来是好消息的消息并非是好消息。
“是陈辛案件的那两个人吗?出了什么事情吗?”
徐志洲点了点头:“找到的,是两具尸体。”
死了?我有些不可置信,就看到徐志洲拿出照片。
他说:“两人一同上吊在家中,在屋子里搜寻出当初扮做道士的衣物以及磨损过的绳子,房中找到一个本子,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诈骗和拐卖的详细内容。”
徐志洲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两人均在纸上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们谋划的。”
血色歪曲的字体写在薄薄的纸张上,字体边缘晕染开来,歪歪扭扭的。这一封,是血色遗书。
我们都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真的。我张嘴刚要说什么,徐志洲按住我的手,视线落在我身后。
于我面前的瓷砖明亮透彻,倒映出一个高高黑色的身影。
我回头,李斐然站在离我们不到两米的距离,看到我们两人注意到了他后,抬脚离开。他是在偷听?
徐志洲看着他离去的地方:“他不会偷听到了什么吧?”
我轻蹙着眉:“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徐志洲明白我在想什么,他说:“据尸检报告调查显示两人均为自杀,遗书也是亲手写的。”
稚嫩的羔羊,替狼认罪。
徐志洲把我手里的照片收起:“警局那边打算结案了。”
看徐志洲并不意外的样子,怕是早有别的打算,我担忧的拉住他:“你想干嘛?”
徐志洲抬头看了眼右上角的监控,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拉开我抓住他衣袖的手。
我看着他,只能嘱咐:“万事小心。”
徐志洲点了点头,拿着照片起身离开。
回了办公室时,李斐然并不在里面。我心想他可能跟往常的某一天一样,是回了自己家。
直到医院群里霎时跳出的99+消息。
打开手机,此刻的消息还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覆盖住旧消息,打开群聊,肉眼抓住关键字眼。
“男人 天台 想不开 ”等等一类字眼时,我猛的站起身,往上滑动消息,抓着手机朝天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