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如羡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她一整夜都没睡着,自昨晚景大人将自己送回来后,她心里就上上下下的,安静不下来。
景大人昨晚与自己约的的时间是巳时,他让烟如羡放心,一切事情都会安排妥当,可尽管这样说。烟如羡还是焦急,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若是爹娘不同意该怎么办?
巳时刚到,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阵鞭炮和脚步声,这些声音到烟府门口便消失了,烟如羡的母亲曹氏闻声立刻让小厮去查看情况。
没一会儿小厮大步跑回来:“夫人…夫人!是,是景大人”
“景大人?”夫人虽不明白为何景大人会来家门口,但急匆匆跑出去迎接:“哎哟,景大人来烟府是有什么交代吗?”
曹氏看着景大人身后一箱一箱的东西,说话的声音逐渐小声,开始疑惑。
只见景大人两手搭着,做出小辈向长辈行礼的动作:“夫人你好,我是来向烟小姐提亲的,我与烟小姐有情意,今日特来征求您二位的同意”
夫人被吓了一跳,一时说不出话来,突然烟如羡跑出来:“母亲,先让景大人进来吧”
“哦,对,对”曹氏示意门护将两扇门都打开,又叫了几个小厮去抬景大人身后的箱子。
“慢着”景大人侧身叫住刚撸起袖子的小厮,随后转身对曹氏道:“这些东西就先放在门外吧,若是抬进去岂不是意味着您二人已经同意了我今日的提亲?”
景大人看了看烟如羡,又对曹夫人道:“这不合规矩,还是我先进去说明自己的情况,由你们决定这门亲事”
景大人虽身在朝堂官职高,却没有以权压人的仗势,他将决定权交给烟家。
彩礼不入门意味着女方家人对男方有不满之处可以拒绝。
夫人从震惊中缓过来:“也好,也好”
进去后只见烟老爷早早走出正堂让出尊位给景大人坐,景大人摆手拒绝:“老爷不必当我是景大人,只当我是晚辈景蘅便好”
“哎唷!”烟老爷一个劲的摇头:“这怎么敢,景大人还是上座吧”
“不用的,您坐”
说完景大人找了一个左边的椅子坐下,曹氏坐下以后烟如羡跟着母亲站在她身后,微微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办。
景大人看出来烟如羡此刻的不自知,他不想让她处在这样的气氛太久,直接开门见山与烟老爷说了自己的目的,说了自己与烟如羡的经历以及自己对烟如羡爱慕已久的话,最后强调此次自己来提亲不是一时冲动,是考虑了很久的决定,也是父母知道的决定。
烟老爷看景大人严肃的模样,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于是在他说完以后,烟老爷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深思熟虑了一会儿。
“羡儿”烟老爷抬手叫过女儿:“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这是婚姻大事,父母不可替你做决定”
烟如羡红着脸,她看看父亲的表情,发现和平时差不多,又看了眼母亲,母亲眼里是对她的肯定和鼓励,让她大胆说出想法,又绕到景大人处,他此刻眼眸深邃,与烟如羡对视以后给了烟如羡很大的勇气,她呼出一口气:“父亲,景大人所说是事实,女儿也倾慕于景大人”
烟老爷沉默许久,一直以来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现在突然被人来提亲了,换谁都难以消化。
景大人的条件很好,无论是权利还是财力都是不用多加证明的,而且此人虽在官场,却没有粘上官场气息,朝中几乎没有景大人的坏话,他一直都本分为皇帝办事。
都说虞都男人心最花,总是去一些烟花之地,可眼前这男子却不同,他完成皇上和父亲安排的事,业余时间都是看书养鸟,从未有过不良的传言。
烟老爷是很满意这个女婿的。
烟如羡一直很担心父亲的态度,她时不时看一眼烟老爷的神色,两双手的手指快要拧成麻花。
烟老爷想了好半天,才捋了捋胡子点头:“既然是羡儿的婚事,那就是羡儿做主,她刚才也说了你们情投意合,那我和她娘便随着她的心意”
直到烟老爷说出这句话来,烟如羡紧绷的脸才稍微松懈下来,她看向景大人,恰巧对方也转向她,两人对视上只微微一笑,像是两个被父母认同的小孩。
景大人将聘礼抬进去,准备留下来在烟府吃晚饭。
饭桌上,景大人与烟老爷讲了自己的计划,他道一个月后家中父母会亲自来烟府,到时候两家人一同商讨这件喜事。
烟如羡父母惊住,连忙道:“怎敢劳烦大人亲自来,我们去便是了”
景大人为烟老爷斟上酒:“一切按规矩来,是我家向烟府提亲,自然应该我这边过来”
烟老爷不再说什么,扶住酒杯往自己这一侧挪了挪:“好”
景大人临走时对烟如羡承诺将事情全都安排妥当就来,让她等着自己,烟如羡眼里闪出泪光:“好,你要小心,我等你”
“嗯”
说完对烟老爷和夫人行礼:“景蘅一月后便来”
“好,去吧”烟老爷抬了一下手:“路上要小心”
“好”
在烟如羡依依不舍的眼中,景大人的马车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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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此事后的白允心里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当初得知沈初辞身份时的低,她打趣看着害羞得低着头的烟如羡:“好呀,速度这么快吗?居然瞒着白姐姐偷偷做这么大的事”
“哪有呀”烟如羡捏着白允的手,晃了晃,委屈巴巴道:“还不是因为白姐姐每天事情多,和你聊天的时间都没有呢,这不,刚决定就来和你说了”
白允看着烟如羡,一时有些恍神,在记忆中她还是幼稚长不大的模样,如今竟快要出嫁了。
她揉了揉烟如羡的头发:“好啦,白姐姐和你开玩笑的,看到你幸福我也很幸福呀,一定要和景大人好好走下去”
“嗯嗯!”烟如羡抱着白允的手臂,脑袋靠在肩膀上:“我也很害怕呢,一下子从爹娘的女儿变成别人家的新妇,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应对”
白允像哄小孩子睡觉那般轻轻拍着她的肩:“别担心,尽力去做好就行,遇到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与爹娘与白姐姐与景大人沟通,不要一个人把委屈憋在心里”
“嗯”烟如羡小声道:“我会的”
两人之后又聊了很多,快结束的时候,烟如羡突然问:“那白姐姐呢?你与沈公子打算什么时候……”
烟如羡没有说完整句话,等着看白允的反应,白允却片刻都没有思考便摇头:“现在很多事情没有理顺呢,哪里有时间想这些”
烟如羡疑惑:“那沈公子也不提吗?他不着急吗?”
白允瞬间想到了那日看到景大人来找烟如羡时她正要去找沈初辞的时候。
沈初辞在一个角落坐着,白允走近叫了他一声,他才抬起头来。
白允似乎预感到什么,一直没有靠近他,沈初辞见白允不走过来,他便站起身来到白允身边,他比白允高一些,此时此刻背着远处的火光。
沈初辞的脸在背光中呈现出一片阴影,将他的脸衬得更加棱角分明,而火光在白允脸上忽明忽暗。
“你”白允挤出一句话:“你找我做什么?”
沈初辞紧紧绷着下巴,心里的火焰不比远处的火焰小,他感觉心里被灼烧得不像话:“白允,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你说”
沈初辞顿了片刻:“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白允心里咯噔一下,沈初辞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她面露疑色问沈初辞:“你为何这样问?”
“因为我感觉你好像对我们的关系并不放在心上,于你而言是不是只有赚钱经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割舍?”
沈初辞已经想了好长时间了,他能感受到自己与白允虽名义上在一起了,却十分的客气有的时候还让他感觉到生疏。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从普通朋友的关系转换成特殊的关系。
这样的感觉白允也有,她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每当她想要主动靠近沈初辞时,就会想到自己仅仅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要回到现实世界,她很爱沈初辞,沈初辞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高。
若是没有遇到他,白允觉得最开始的自己很难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下去,这一路走来,沈初辞帮助了自己太多,也鼓励了自己太多,给自己很大的勇气。
沈初辞这话名字早已深深刻在白允心里的最深处。
无论自己回去以后是否真的再也遇不到这个人,她也永远都忘不了沈初辞。
白允太害怕了,她已经陷得很深了,这样的痛苦不能留给沈初辞太多,现在两人的关系于她而言就是最合适的。
“白允”沈初辞见她呆住,叫了一声。
“啊”白允这才将思维放回原来的轨道,但她一声不吭,因为她也搞不清沈初辞和自己的关系……
反正都要走的。
“白允,在你眼里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沈初辞再次问。
白允想了好久,她挤出的笑极其苦涩:“就是这样的关系啊”
“这样是什么关系?”
白允想模棱两可的回答,沈初辞却不放过她。
过了好久白允才重新说话:“沈初辞,我们分开吧,和以前一样就好”
沈初辞心里揪心的痛:“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白允不敢直视沈初辞的眼睛:“没有,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沈初辞觉得自己要哭了出来,他冷着脸看着白允面无表情的脸:“白允,和我说实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