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若是还有话宴席后再来跟我说吧!现在还是招待前头的宾客重要些。”芸娘笑道。
李致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多说无益,便去了前院,都是些搅屎棍,偏偏帝王就是想叫他不得安生。
沈云娇虽说有些疯了,但席面还是布置得很好,来往宾客也是之前那般热络的样子,仿佛相府从没落魄过。
而芸娘站在人群中间,各位见过她没见过她的贵女们将她围在人群中间,眼尖的人还看见方才是光王殿下送她过来的。语气酸酸地道:“看不出来,这前后才两年的时间,光王殿下那般断情绝爱的人儿,却被这庶女高攀上了。”
“这福气想来就算是给到王家姐姐手上姐姐也是不敢要的,哪里是这两年时间,听说啊,这位李二小姐可是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和光王殿下勾搭在一起了呢!”白衣女子长得清丽,说出的话却是十分夸张,吊足人胃口。
王小姐赶紧问道:“怎么会那般早,那时候光王殿下不是和那什么一个掌柜打得火热嘛!”
“那你可是有所不知了,这李夭夭可不是相爷的亲身孩子,是那位叫柳萋萋的姨娘同前夫的孩子。”白衣女子说着,旁边的人也越围越多,这些深闺娇小姐听着这些令人惊诧的闺阁秘事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虽说孟霍是个出了名的阎罗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且还长得十分好看,确实是不少京城小姐的春闺梦里人。
芸娘现下也刚应酬完,斜倚在流水亭看着下面开心讨论着她八卦的人。“那白衣女子知道的倒也详细,不似旁人都是些小道消息。”
她这话说得别有深意,云雀回得却快,“今日来的人中间她家境算是数一数二了,听闻是蓝心郡主的侄女,说是之后还要入宫去的。”
“可见是被人当枪使了,我还说沈云娇怎么舍得让她的宝贝女儿出这个头,原是在这里等着我,只是我瞧着原是要进宫的闺秀,怎么会这般天真,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杜若听这话突然笑道:“姑娘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提醒她一二?”
芸娘却摇头道:“倒不必我们大费周章,自然是有人会出手的,你以为四房五房的那两个都是吃闲饭的吗?”
芸娘话音刚落,就听见三小姐李临月怒喝出声道:“谁允许你们这般污蔑我夭夭姐的!这都是哪里穿得闲话,旁人传便罢了,张小姐以后是要进宫的,这般长舌碎嘴说他人是非,若传了出去,可没人会说我姐姐的不是,只会说您没了教养!”
她这话说得极重,竟是半分脸面都没跟张小姐留,激得她俏脸通红,眼中竟是蓄满了泪。
一旁李临安见势不妙,姗姗来迟将李临月拉到一边,又去安慰张家小姐:“张小姐莫怪,我姐姐也是过分耿直了,没有别的意思。”
“她都这般说我了,还说她没别的意思,我看她就是想要我没脸!你们相府这就是在合着伙欺负人!”她逮着李临安便撒气,当然芸娘这四美妹妹也不是什么好想与的角色。
她不软不硬的答道:“张家小姐说错了,我家姐姐是在救你呢!这场宴会来得都是些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都是体面人,不屑于传人闲话,只是怕有那不长眼的下人将张小姐这话传出去了,那张小姐未嫁之身,为了这点微末小事,落下个善妒的名声终究是不值得。”
张小姐听这话语带警告,又回想着自己确实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做了这般傻事,满心想着坏了李夭夭名声便好,不想却被李家人听见了,想到这里又恼怒地看了眼为了听八卦围过来的小姐们,完全忽略了方才她见能出风头满心欢喜的样子。
李临安见她听进去了,又将人请到一旁好好招待,低声提醒道:“姑娘这消息不管是从哪里来的,我都要斗胆说一句,枪打出头鸟,不论真实与否,自己不出手,却让姑娘独自出头的人还是需要提防的。”
她生怕这张小姐听不懂,话说得简单粗暴,张小姐听这话也失魂落魄站在了原地。
假山旁的流水亭地势极高,足以让芸娘在最佳视角见了这场好戏。
杜若奇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只是不曾想,三小姐四小姐却这时候来帮姑娘出头,若是往日她们没害过小姐,今日做这出戏还更可信些。”
“她们自然会出手,毕竟外面的这些个小姐可不会帮她们,沈云娇更是不会,这样看来,讨好重新回府需要快速站稳脚跟的我,似乎划算不少,不然你们以为这般好的观景地方何以完全没有人来?自然是我那两位妹妹的功劳!”
芸娘话音刚落,李临安和李临月就漫步进入了流水亭中,她们面上忧虑,李临月眼里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泪花。
芸娘自是不好无视她们这翻表演,配合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语气中还带着些忧郁。
两人似乎是这才笃定她看见了一切,才作出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忍辱负重的叹道:“不说了!姐姐,我们好几年没见了,这一年的日子让我们发觉旁人都是不紧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这些至亲啊!”
芸娘面上笑着,心中却吐槽道:她们进入话题倒是快,半分都等不了的样子。
她还未开口就被一阵娇笑声打断了话头:“两位妹妹一年不见,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进步了不少!骨肉至亲的话也能说出,倒也不觉得恶心!”
是李临娇!芸娘表面上不动声色,周正地行了个礼:“大姐姐好!”
她却没有看芸娘,芸娘泰然起身坐在一旁,她如今愿意做作样子便也是给她们面子了。只是这沈云娇倒也不傻,估计是放了假消息出去,传着大小姐是午时到家,先下方才到巳时,莫小看这一个时辰,这便是悄声回家和正宴席中大闹会场的差别了。
李临娇见她这举动似是十分不满,却还是强压情绪,继续面向四房和五房两位:“怎么?一年没见我,连礼仪都忘了?”
芸娘见她这样子,有点惊讶,倒是没见过她这般忍气吞声的模样。原本想看看,却又见着她对李临安李临月耍起了威风,估计是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顿觉无趣,便直接带人离开了,往主宴那边走去。
今日这主题是曲水流觞,前院和后院由一条溪流贯通,上游的后院可在上游在花灯上提词,下游的人可对,若是没对上便要罚酒。
这般安排,芸娘顿时觉得沈云娇虽说现下表面癫狂,却是为了自己女儿婚嫁之事煞费苦心。这流水宴说是文人雅趣,但说白了也是为了自家女儿想看才学出众之人,而且这李临娇虽说性子娇蛮,但自小是请了文人雅士教养长大,自小在作词作赋方面都十分有天赋,素来都有才名。
这般一来,莫说是府中姐妹,饶是京城其他官家小姐这般一对比,便也成了陪衬。
却说那张家小姐经李临安这么一提醒,便突然觉得蹊跷,怎么就偏偏是她路过姑母院落,被丫鬟婆子领进院中听到了这所谓的归府的二小姐的那些龌蹉的往事。
而且偏偏她八面玲珑的姐姐这日还生病了无法前来,姑母向来与自己不投契,进宫人选落在她身上,姑母还颇有微词,莫不是真的想凭着这件事情来害她?还正好能帮她的好闺蜜沈云娇出气?
张家小姐越想越胆寒,而且她前些年沉迷画本子,酷爱冷酷王爷类型的男子,而光王殿下便是她心中似是从书中扣出的人儿一般,所以很是迷恋。
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偏偏姑母是十分清楚的,如此一想,她更觉笃定,抬头看见这流水宴上频频做出佳句的李临娇更是生气,恨不能立马揭开她们这些人的真面目。
偏偏这人还穿着和自己累似款式的白衣,还更显清丽,她脸色越是不好。
她才打算离席而去,却被王家小姐抓住:“妹妹莫着急,不看了戏再走吗?”
她现在不似刚刚那般呆傻,一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模样,反倒是眼中多了几分狡黠。
张小姐突然心中有些挫败,都是骗子!又想着,获许真的同娘亲说的一样,自己就不适合进宫,这一个个的,心眼比筛子还多。
她木然答道:“还有什么戏?有人去死?再没有比我更可笑的人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有人投水自尽了呢!”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那边乱了起来,有人急呼道:“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人群瞬时间炸开了锅。人群顿时杂乱起来,连外院都听见了惊叫声,纷纷抬头向里望,问道:“发生发生何事了?”
李致祁暗道不好,怪不得今日眼睛一直在跳,原是有事要发生。心中暗暗埋怨道,都是些不省心的。
内院更是混乱不堪,李家众人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