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仰秋：“其实本来刚才就想和你说的，怕你更不高兴。”

白烨灵：“去干嘛？”

池仰秋：“出差。”

白烨灵看着上面那十万八千里远的目的地，问：“出差跑这么远？”

池仰秋：“新项目。”

白烨灵沉吟片刻，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池仰秋：“不确定，得看情况。”

白烨灵：“能晚几天再去吗？”

池仰秋摇头道：“不行，时间已经定好了。”

白烨灵没再多说。

*

新买的薄荷味用起来果然很特别，两人很晚才睡。

第二天一早，白烨灵醒来，起身的时候皱着眉喊道：“池仰秋，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白烨灵屈着一条腿坐在床上：“我脚踝很痛。”

池仰秋看过去，发现之前扭伤的地方又重新红肿起来。

白烨灵指责道：“都怪你昨晚。”

池仰秋按了一下，见没伤到骨头，便拿出药膏给他涂药。

白烨灵：“我都走不了路了，你留下来照顾我。”

池仰秋没说话。

*

到晚上睡前，池仰秋打开手机，发现自己机票被退了。

他看向坐在床上的白烨灵：“你退了我的机票？”

白烨灵挪过来，有点委屈：“对，你留下来呗。”

见池仰秋没回应，白烨灵捧着池仰秋的脸亲了一下，声音变得很温柔轻飘：“你别走好不好，我还买了别的小东西。”

白烨灵得亲吻从嘴唇到脖子，再落到胸膛。

他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俯下身，伸手去拉池仰秋的拉链。

白烨灵仰起脸看着池仰秋，甚至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不想试试吗？”

池仰秋那一瞬间心脏传来酸痛的跳动。

他把白烨灵一把拉起来，背面朝上按在床上。

他知道白烨灵很讨厌背后位。

白烨灵却一下也没挣扎，只是偏过头，依旧维持着温柔的笑容：“东西都在抽屉里。”

池仰秋拉开抽屉，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有的甚至带着侮辱意味。

白烨灵垂着头，没去看，手指紧张地抓着床单。

池仰秋只是拿了一瓶润滑油，把抽屉又关上。

拧开盖子地时候，白烨灵小声道：“不用，我自己......扩张过了。”

池仰秋闭了闭眼睛，便直接进入。

白烨灵自己弄得很笨拙，池仰秋仍然感受到了生涩，从白烨灵艰难的喘息中也能察觉到他的不好受。

往日白烨灵早就不满喊停了，但这次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要咬着牙尽力放松。

池仰秋沉默寡言地动作着，白烨灵抓住他的手背，断断续续道：“我想转过来，我想看着你。”

池仰秋按住他的手腕，第一次没有回应他的有要求。

他动作甚至有几分粗暴，到了往常该停下让白烨灵休息的时候，也没有停下。

汗水从池仰秋的额头滑落过他的眼下，再砸到白烨灵光滑的脊背上。

这次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激烈，到后半夜结束的时候，白烨灵趴在床上，腿上肌肉微微抽搐着，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池仰秋默默看了会儿，问他：“要洗澡吗？”

过了好半天，白烨灵才闷声道：“你今晚很不温柔，很痛。”

池仰秋道：“对不起，明天睡一觉就会好的。”

白烨灵执着地看着池仰秋：“不会好，除非你说你不走。”

池仰秋叹了口气：“我和严霜说话，其实你听到了，对吗？”

白烨灵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他声音有些颤抖，盯着池仰秋：“池仰秋，我痛死了你也不在乎吗？”

池仰秋沉默不语。

白烨灵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紧紧握着拳，突然抬手打了池仰秋一巴掌，声音带着哽咽：“说话啊！”

池仰秋抬起眼睛看他。

白烨灵僵了一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他急切地抖着手去抚摸池仰秋脸上的红印，有些狼狈地道歉：“对不起，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别走。”

池仰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白烨灵的眼泪砸在床单上，又说了好几遍对不起。

池仰秋伸手，大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你没错，你很好。”

白烨灵突然崩溃地哭出声。

他能感受到，池仰秋身上属于白玉巨蟒的气息已经很强烈了。

就算留在自己身边，融合也不会停止。

池仰秋骗他出差，也只是想要一个体面的告别。

他双手抓着池仰秋的手，额头与掌心相抵，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在池仰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烨灵突然出手，击晕了池仰秋。

他双指点在池仰秋的额头，狐族的精神术发动，慢慢将刚才那段记忆抹去。

池仰秋闭着眼睛，似乎陷入昏睡。

白烨灵爬起身，换了新的床铺，又重新躺回池仰秋旁边。

“对不起。”他小声道：“至少不能让你最后带着这么糟糕的回忆离开。”

旁边的池仰秋眼珠动了动，睫毛有些许的湿润。

*

第二天清晨，池仰秋被闹钟叫醒的时候，白烨灵已经不在床上了。

房门开了一条小缝，光亮透进来。

池仰秋开门出去，看见白烨灵在厨房里。

现在的时间比白烨灵平时起床早了不止一星半点。

听见动静，白烨灵关了火，小心翼翼地把煲汤盛出来。

早餐端到池仰秋面前的时候，他神情略有几分紧张。

池仰秋尝了一口，点头道：“挺好吃的。”

白烨灵仔细端详池仰秋的神色，自己舀了一勺，顿时泄了气：“算了，吃外卖吧。”

他撤了那碗汤，拆开外卖包装。

池仰秋今早醒来，发现自己也并未失去昨晚的记忆。

他希望自己表现得如白烨灵所愿轻松一些，于是也只是点点头。

吃完早餐，门铃被按响，吴归和严霜站在门口。

白烨灵皱眉：“你们来干嘛？”

吴归眼神快速从两人身上扫过，打哈哈道：“来．．．．．．当司机！你不是脚扭了吗，开车肯定不方便吧。”

说话的功夫，池仰秋已经收拾妥当。

吴归开着车，池仰秋和白烨灵坐在后排，气氛有些安静。

寒冬的早晨没有太阳，天色尚且算是蒙蒙亮，机场高速上并没有车流。

白烨灵看着手表，他心知这就是他和池仰秋相处最后的时间了。

昨晚睡不着的时候，离别已经在他内心预演了了很多遍，可是要说什么做什么才能缓解这场离别，他却一直想不到。

于是这宝贵的时间就在安静中流逝。

白烨灵伸出手拉了一下池仰秋。

池仰秋很自然地回握，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轻微地碰撞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池仰秋没带什么行李，他们穿过来往的人群，站在安检口。

再往前就送不过去了，白烨灵带着围巾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看起来一直在笑着。

他轻轻拥抱了池仰秋一下，口气轻快，仿佛池仰秋也只是真的去出差。

“去吧，等你回来。”

“嗯，照顾好自己。”

池仰秋点点头，他从那温暖的拥抱中放开手，转身走了。

白烨灵一直站在原地，池仰秋走进磨砂玻璃门前，转身冲他招了一下手，无声道：回去吧。

白烨灵还是笑着。

然后池仰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吴归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白烨灵点头，看起来神色如常。

回去的路上，严霜一直透过车前镜子观察白烨灵。

白烨灵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露出任何伤心的神色。

终于升高的阳光打在窗边，白烨灵的垂着眼睛，淡淡看着手上那个不断反射出光线的银圈。

吴归开口试探：“这几天准备干嘛？”

白烨灵：“工作。”

严霜想了又想，磕绊地开口问：“我、我可以去你那边住几天吗？我那最近楼上漏水。”

白烨灵没回话。

就在严霜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白烨灵才回过神来，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严霜：“我说，我可以去你那边住几天吗，上学我可以坐地铁去，不会麻烦你的。”

白烨灵点头。

严霜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吴归临走的时候跟严霜交待了几句，要是发现白烨灵任何异常就立刻给他打电话，严霜一一应下。

一到家，白烨灵说困了要补觉，严霜在外面严正以待到饭点，预备着白烨灵不出来就破门而入。

谁知超出预想，白烨灵自己摸出来了，打着哈欠吃了顿午饭，又回房间接着睡了一下午。

接下来他观察了白烨灵好几天，发现白烨灵除开话变少了之外，似乎确实并无大碍。

他稍微放下心来。

周五的晚上，严霜写完作业，看见白烨灵抱着吉他坐在客厅里，像是在发呆。

“还不睡吗？”

白烨灵摘下耳机：“你睡吧，我写歌，一个人待会儿。”

严霜提醒了两句早点睡，回了卧室。

他白天做了体测，有些疲惫，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一拉开门，看见白烨灵还坐在茶几前，像是维持着昨天的姿势，根本没变过似的。

白烨灵一动不动的眼神终于转了一下，他甩了甩头，摘下耳机，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没事，我去洗个脸。”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严霜却依旧敏锐地看见他的眼眶还有些泛红。

过了会儿，严霜看见白烨灵捏着个三明治飘出来。

严霜记得白烨灵不爱吃这玩意儿，回头道：“我给你煎个蛋。”

白烨灵拍拍他的肩膀，：“上学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见严霜不信，白烨灵又补充道：“真的，相信我。”

严霜看了一眼表，只能先走，路上又给白烨灵发了好几条信息嘱咐他别进厨房。

白烨灵倒是很耐心的一一回复。

下课铃一打，他拎起书包就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白烨灵依旧坐在茶几面前的地毯上，上神没降临，家里的厨房也没爆炸，看起来一切正常。

白烨灵看见他，甚至冲他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起来，严霜拉开门，看见外卖员拎着一个方盒子。

他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是个十分精美的蛋糕。

收货人写着严霜两个字。

严霜看向白烨灵。

白烨灵朝他招手：“ 拿过来吧。

严霜神色复杂。

白烨灵笑了笑：“今天是你生日，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严霜只记得自己说过一次生日，就是在白玉京那个村子的盘山公路上，连他自己都已经忘了。

没想到白烨灵还会记得。

礼盒拆开来，里面几张卡。

白烨灵道：“旅行大礼包，之前本来想带你出去玩儿的。”

他顿了顿，道：“我这几天有点忙，你约同学去吧。”

严霜突然之间紧张了起来，担心这是白烨灵要赶他走的意思。

他道：“我......我想先复习考试。”

白烨灵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以后再去也没关系的。”

蛋糕盒子被拆开，白烨灵起身去关了灯，客厅暗下来。

落地窗外，蓝调时刻的城市覆盖着白雪。

白烨灵点燃蜡烛，放在蛋糕上，又指使严霜把生日帽戴上。

“恭喜你啊严小霜，今天你正式成年了，可以自己去看更多的世界。你走到现在不容易，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严霜鼻子有些酸涩。

他本来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人生